“凱珊,謝謝你的開誠布公,也謝謝你的咖啡,我還要趕回臨江市,告辭了。”
秦雲東不想查賬,以辛勝利的能力,絕對會做到清晰明了無懈可擊。
但是他還是覺得可疑,魏凱珊如果這麼仔細記賬,那就和她的清高人設不符,肯定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這非常符合魏凱珊的大伯魏郡的行事作風。
傍晚六點,秦雲東乘坐大巴回到臨江市。
他讓武辰回家休息,自己打車趕到市委。
在秦雲東的辦公室,何鑄、蔣廉和李衛華已經在等他。
秦雲東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屋里雲霧繚繞。
“咳咳咳,你們抽煙也不開窗戶,我還以為到了妖怪洞府了。”
秦雲東咳嗽著把窗戶和陽台的門都打開。
“我們不是開著空調嘛,打開窗戶太熱,還浪費電。”
李衛華隨手拿起遙控器關了空調。
秦雲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們都已經知道老蔣要高升了,怎麼沒有一點笑模樣?”
“我能笑得出來嗎,你為啥不據理力爭留下老蔣呢?”
何鑄第一個站出來抱怨。
他和蔣廉是工作上五年的搭檔,彼此配合默契,真心不舍得蔣廉離開。
“老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常委會是表決制,我反對有啥用。組織上的決定,哪能允許你挑肥揀瘦不服從。本來全省就謠傳臨江市刀插不進水潑不進,你還想讓謠言坐實嗎?”
秦雲東拿起茶幾上的茶杯,一口氣喝完,自己又去續滿了一杯。
“雲東,你少來這一套。要是真心不想讓我走,你有的是辦法阻擋。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才趁機找借口趕我走?”
蔣廉也一肚子火,自顧自沖著秦雲東瞪眼。
秦雲東笑著嘆口氣︰“真是好人難做啊,中山市一把手,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得不到的位子,你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真是活見鬼了。”
看蔣廉想辯解,秦雲東向他擺擺手。
“老蔣,能接周書記班,除了你,我還真想不出第二個。為了你的理想,也為了中山幾百萬群眾,你應該去,而且我支持你去。而且,這也是我對鐘書記的承諾。”
當年鐘超凡要調走,安排蔣廉到臨江市工作,秦雲東當時就壓力很大。
省里一把手的秘書,人稱全省第一秘,完全有資格直接就任市長乃至市委書記。
蔣廉卻只能在臨江市做三把手,秦雲東當然覺得過意不去。
鐘超凡卻堅持自己的決定,他安慰秦雲東大膽管理蔣廉,不要有顧忌。能讓蔣廉到臨江市,就是為了鍛煉他,既要讓他接觸基層工作,也要讓他跟著秦雲東好好學領政理念。
秦雲東當時就承諾過,蔣廉只需做一屆,五年之後會讓蔣廉成就一番事業。
“老蔣,你的工作能力沒話說,放在全國也是優秀水準。如果再在臨江市做三把手就太屈才了,你也愧對鐘超凡書記的期望。中山市只有交給你,我才覺得會有騰飛的機會。人生能有幾個五年,趁著年富力強,你應該承擔更大的使命。”
秦雲東的話很有感情色彩,沙發上的三個男人無不動容。
原來他們準備好的詞想要說服秦雲東,現在卻都說不出口。
何鑄沉默良久才又開口︰“雲東說得大氣,我的確格局小了,只顧著自己這攤子事,卻把老蔣的人生規劃耽誤了。我也支持雲東的意見,老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走就走吧。”
李衛華也點頭認可。
他笑著說,鐘超凡明年來視察,看到蔣廉還在臨江市做小三,臨江市的班子都會覺得愧疚,有負鐘書記的重托。
“老李,你說話咋這麼難听呢,誰是小三啊。”
蔣廉一巴掌打在李衛華的腿上,惹得其他人都大笑起來。
蔣廉卻笑不出來,他向秦雲東表態可以服從組織決定,但他想再干兩年。
“目前臨江機場、撫遠區生物醫藥產業園和新區二期工程都在關鍵節點上,他要是離開必然引起工程出現停滯,損失肯定不小。”
蔣廉接著又說了一個理由。秦雲東預測兩年後可能會出現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他不放心臨江市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想要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應對。
秦雲東苦笑著擺擺手︰“你以為兩年後中山市一把手的位置還會等著你嗎?別傻了,很多機會不抓住,失去了就不會再來。”
他分析說,臨江機場建設是交通集團施工,龍都航空管理公司監理、撫遠區生物醫藥產業園是夏豐負責,臨江新區二期工程由姚琪負責,他們的能力和操守都沒有問題,蔣廉不用擔心工程進度。
“老蔣,別找理由了,明天省組織部會找你談話,你只要表態服從組織分配即可。金融危機出現,不只是臨江市會受到沖擊,中山市也一樣會遭遇損失,你去中山市,咱們聯動起來,或許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
秦雲東說完就站起身,邀請他們到家里吃晚飯,算是提前祝賀蔣廉晉升。
與此同時,辛勝利駕車來到魏郡的家。
魏郡並沒有因為辛勝利和自己的佷女離婚而對辛勝利不滿,也沒有因為辛勝利被紀委留置而敬而遠之。他像往常一樣臉色平靜地帶著辛勝利來到餐廳。
“知道你出來了,我自己炒了幾個菜,咱們爺倆喝一杯,祝賀你安全度過一劫。”
魏郡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
“干爸,喝我的酒吧,十年陳釀。我知道您身體不好,您少喝一些。”
辛勝利把拎來的兩瓶好酒放在桌子上。
魏郡沒有吭聲坐下就算是默許,辛勝利馬上拿出酒瓶打開蓋子,先給魏郡斟了滿滿一酒。
辛勝利早就拜魏郡為干爸,對他一直尊敬有加。
“下午凱珊給我打電話了,秦雲東去找她,問到了你的經濟問題。”
魏郡端起酒杯聞了聞酒氣。
辛勝利正在倒第二杯酒,聞听此言並沒有什麼反應,倒酒的動作依然穩定,沒有灑出一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