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勝利低頭用手指來回捻動細長的香煙,已經明白丁苗雨的意圖。
看來房地產投資集團盯上了這塊地啊。
“暫時空著,原則上是提供給符合出口創匯條件的企業使用。”辛勝利笑了笑,“你是不是對那塊地有興趣?”
“那塊地你做什麼都行,而我只希望幫你把土地增值。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和鷹國鼎盛國際合作,已經把省城的地塊未來的收益權打包,做成資產支持證券,在海外市場發行。你想想,海外資金成本低,周期長,正好能支撐保稅區的長遠發展。”
丁苗雨又從包里拿出一沓英文資料,封皮上印著“asset backed security”的字樣。
辛勝利快速翻了幾頁,當看到預期收益率不由心中一動,這比國內銀行貸款利率高出近兩個點。
“丁董事長,這事兒不好辦。臨江市保稅區是國家級園區,海關特殊監管區土地變更審批很嚴格,上級的監管也非常謹……”
“辛書記,我知道您在想什麼。這方案絕對合規——土地還是臨江的,稅收也是臨江的,每年還能給區財政增加兩個億的土地使用費。至于海外募資,我們找的都是國際大投行,流程比咱們自己跑發改委還規範。”
丁苗雨夾著細長的香煙的手指,點了點辛勝利手里的資料。
“丁董事長,這事我做不了主,必須要向秦雲東書記匯報,最終什麼結果還需要常委會同意並上報上級審批……”
辛勝利把資料塞回紙袋。
“你說的我理解,不過辛書記,我說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對于省、臨江市、保稅區都是很好的機會。你知道,房地產投資集團是鮑書記親自主持的破局工程項目,你如果能再次做出杰出貢獻,那你就像是登上了仕途高速快車。”
丁苗雨已經開始用升職誘惑辛勝利,足見她對此事很著急。
“丁董的保稅區土地證券化方案很有新意,但我也是第一次接觸,請給我研究的時間。等我根據方案再做出具體可行性報告,才能提交給秦書記。所以,請你不要著急。”
辛勝利盡量保持平靜如水,不給丁苗雨可乘之機。
“行吧,我知道你辦事嚴謹,秦雲東才會對你很放心。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和我聯系。”
丁苗雨拿出名片遞給他,名片上也有同類型淡淡香氣。
辛勝利雙手接住,丁苗雨卻沒有松手。
“你如果能讓臨江保稅區土地證券方案通過,按規矩就有百分之一的佣金。”
丁苗雨低聲說完,這才輕輕松開手。
“你們談得怎麼樣?”
霍企天拿著兩杯酒走過來,分別遞給辛勝利河丁苗雨。
“非常好,辛書記是個辦事極其穩妥的人,我和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
丁苗雨笑盈盈舉起酒杯。
“丁董事長有見識,有魄力,我也喜歡丁董事長。”
辛勝利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二天清晨,辛勝利醒來時只覺得口干舌燥。
他翻身坐起才看清自己睡在會所的高檔房間里。
辛勝利對這個類型的房間很熟悉,他起身直奔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咚猛灌。
忽然,他的動作定格了幾秒鐘。
此時他才听到衛生間有淋浴的水流聲音。
那是誰在洗澡?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辛勝利的眼楮很快給了他答案。
他已經看到衣櫃里掛著的衣服正是丁苗雨昨天穿的那一套。
!
礦泉水瓶掉落在地。
辛勝利顧不上撿起來,心虛地奔回臥室慌慌張張開始穿衣服。
丁苗雨是鮑乾清最為倚重的人,他居然把她睡了,這要是傳到鮑乾清耳朵里,他這輩子不就都毀了?
辛勝利剛穿好褲子,忽然一屁股坐在床上。他現在偷偷溜走只不過是掩耳盜鈴。
他不能走,必須要像個男人一樣面對自己闖的禍。
辛勝利沮喪地捶了捶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解決問題。
但是不管他怎麼拼命回憶,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中午和丁苗雨談話踫杯的瞬間,之後發生過什麼,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正在此時,丁苗雨穿著浴袍走進臥室。
“你醒了?餓不餓?”
丁苗雨神色坦然地問了一句,開始換衣服,像是老夫老妻的狀態。
辛勝利不敢看她,一直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等著挨訓的孩子。
“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你吃早飯了。你不是還要回臨江市嗎,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丁苗雨走過去撫弄了一下辛勝利的頭發。
“嗯。”
辛勝利有氣無力地點頭答應。
“你怎麼了,累了嗎?”丁苗雨用食指勾起辛勝利的下巴,歪頭好奇地看著他,“昨晚還生機勃勃的,現在怎麼變藥渣了?”
丁苗雨把自己先說笑了,她輕輕吻了吻辛勝利的臉頰,便走到衣櫃前開始穿外套。
辛勝利突然感覺非常別扭。
似乎他成了被欺負的小娘子,而丁苗雨成了佔了便宜提褲子要走的惡少。
這也太傷自尊心了。
辛勝利越想越氣,忽然來了火氣,一下子站起身向丁苗雨大步走去。
丁苗雨正彎腰穿鞋,忽然被辛勝利從背後抱住。
“你想干什麼,放開我!”
丁苗雨非常意外,不停地扭動身子想掙脫。
“老子昨天吃得沒印象,現在要再嘗嘗咸淡。”
辛勝利的力氣很大,一下子抱起丁苗雨走進臥室,把她甩到床上。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他再恐懼又有什麼用,那就徹底瘋狂一次吧。
一個小時後,辛勝利洗完澡走出來穿好衣服。
此時丁苗雨已經離開,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但凌亂的被褥很容易讓他回憶起剛經歷過的狂風暴雨。
再強大的女人也有梨花帶雨求饒的時候。
辛勝利感覺自己這一次真的勝利了。
他信心滿滿地拎包走出房間。
忽然,他的手機響起鈴聲。
“辛書記,昨天你怎麼沒接電話?”
順平安保公司老板蕭昌焦躁不安地問。
“昨天開會不方便接電話,什麼事?”
辛勝利無所謂地回答。
蕭昌哭喪著臉匯報︰
“昨天早上秦雲東書記突然到保稅區暗訪,幾個保安差點打了他。”
“什麼!”
辛勝利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