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十幾分鐘,餐桌就聚齊了二十人。
霍企天作為東道主,先說了幾句祝酒詞,宴會隨即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後,大家逐漸放開,各種正式場合從來不說的糙話黃腔就如開閘的水噴涌而出。
逐漸地,辛勝利也適應了場面,隨即也加入其中。
反正那些級別比他高的人都敢說渾話,他再裝清高就不識時務了。
這是公關交際的基礎,不能和大家融合,那就是做人的失敗。
辛勝利平時喜歡上網,看到的葷段子多,加上他巧妙地把段子和現實混編,听上去更加引人入勝。
很快,辛勝利就成為酒桌前最活躍的人物,各種笑料隨口而來,笑得眾人前仰後合。
忽然,霍企天問︰“勝利,你有沒有關于秦雲東的段子,說一個讓我們樂呵樂呵。”
辛勝利心里咯 一下。
霍企天夠缺德的。
如果辛勝利一不留神,隨便在酒桌上公然編排秦雲東的笑話,說不定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那他今後還怎麼在臨江市混。
而且,辛勝利還是很敬重秦雲東的,他不可能拿髒水潑向自己的偶像。
辛勝利下意識立刻搖手︰“秦書記沒有什麼趣味,他工作和生活都很悶,沒有咱們這麼放得開。”
“秦雲東真的很悶嗎?”忽然包間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倒是覺得他在某些場合相當活躍。”
眾人回頭看過去,原來是丁苗雨和她的鷹國籍女助理露西。
伍東不由眼前一亮立刻起身相迎。
他今天在論壇上看到露西這個洋妞就驚為天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丁董,你怎麼來這麼晚,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快叫服務員加椅子,挨著我坐。”
伍東熱情地張羅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露西,你坐伍東先生那里。”丁苗雨先用外語安排露西,接著手指辛勝利,“我挨著辛書記坐。”
辛勝利心生搖蕩,不由自主站起身拉椅子給丁苗雨騰地方。
霍企天非常了解丁苗雨,馬上吩咐給她專門倒了一杯白蘭地。
丁苗雨大大方方坐下,向沉默的眾人舉了舉酒杯︰
“我久居鷹國不喜歡國內的酒桌文化,本來不打算來給大家添堵,但鮑書記專程打電話要我一定學會適應環境,所以請大家不要介意我的直率,你們繼續開心不用管我,容我有個適應的過程。”
丁苗雨說得很客氣,但顯而易見是骨子里透著傲慢。
大多數在座的人都對她很膈應,心中暗罵她是假洋鬼子,但因為丁苗雨是鮑乾清器重的人,沒有人敢對她出言不遜。
霍企天為了不讓酒席氣氛冷場,馬上笑著問︰“丁董事長,剛才你說秦雲東分場合才活躍,這是什麼意思?”
“秦雲東是土生土長的本省人,對于酒桌上拿男女器官開玩笑肯定熟悉得很。生活的環境本來就粗鄙未開化,秦雲東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只不過他更善于隱藏罷了,只要有能讓他放下戒備的環境,秦雲東活躍程度不亞于諸位。”
丁苗雨說著似笑非笑環視眾人。
酒桌前的眾人都臉色鐵青,明知道被丁苗雨羞辱,偏偏又不能回罵,真是憋屈。
伍東卻沒有注意丁苗雨說什麼,而是一個勁向露西獻殷勤。
露西確實很美,精致立體的五官,蜜糖膚色,超模身材,歐式優雅,美式熱辣完美融合,難怪把伍東迷得七葷八素。
丁苗雨看眾人都不說話,反而更有興致把話題進行下去。
“辛書記,我剛才分析秦雲東,是不是有道理?”
丁苗雨直接點將繼續挑釁,直勾勾盯著辛勝利。
“丁董事長……”
辛勝利苦笑著剛要回答,卻被丁苗雨打斷。
“不要叫我官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
“苗雨,首先,我不同意你定義的粗鄙未開化,這對我們來說叫接地氣,有煙火氣,在私下場合聊聊並無傷大雅。據我所知,你所在的鷹國也有類似的粗鄙未開化現象,否則你無法解釋留在字典里的鷹國粗口為什麼還能存在。”
辛勝利侃侃而談,反將一軍。
丁苗雨並不生氣,點點頭,鼓勵辛勝利繼續說下去。
“據我所知,秦雲東書記一身正氣,從來沒有拿男女問題開過玩笑。你不了解秦書記,只是主觀猜測,這就是有罪推論,既不客觀也不公平。苗雨,我的觀點,你同意嗎?”
辛勝利非常禮貌地講道理,顯得不卑不亢。
丁苗雨還沒有說話,于瓊菲忽然插話道︰“辛勝利,你多余解釋,有人自以為生錯國家了,她的祖宗做什麼她都不會說一句好話。這是認知失調的精神障礙,和一個瘋子有什麼好說的。”
于瓊菲站起身,把餐巾摔在餐桌上︰“一股子騷臭味真叫人惡心,此屁只應鷹國有,是人干嘛非要聞。告辭了。”
隨著于瓊菲憤然離開,其他人也都受不了丁苗雨的姿態紛紛退場。
霍企天嘆口氣,只好挨個送客人走。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辛勝利、丁苗雨、伍東和露西。
辛勝利也覺得不自在,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告辭。
“勝利,你先別走,我來是為了你才得罪了這麼多大官。”
丁苗雨神情自若地看向辛勝利。
“為了我?”
辛勝利覺得莫名其妙。
“有些話不能讓外人听到,不把他們氣跑了,你我就沒機會談事。”
丁苗雨淡定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
辛勝利好像明白過來。
丁苗雨是故意用刺激性言論來清場。
“苗雨,你找我有什麼事……”
辛勝利還沒有說完,丁苗雨起身一手拎包,一手拉著他的手腕,走到寬敞包間的休息區,並肩坐在沙發上。
空調的涼風從一側吹過,裹著丁苗雨身上淡淡香水味,讓辛勝利有些上頭。
“臨江市保稅區那塊地,您比我熟。”丁苗雨從包里拿出女士煙,先遞給辛勝利一支,“你遷走了六家工廠,留出杏花街五千畝土地,你打算用來干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