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秦雲東巡視完各個地市回到省城，這也是最後一個要檢查的夏收區域。
經過連日馬不停蹄的下鄉巡查，秦雲東的皮膚明顯曬黑了不少，頭發有些蓬亂，臉頰上的胡茬也清晰可見。
雖然他略帶疲態，但他的精神狀態不錯。
他所到之處看到各地夏收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各類收割農用機在田地里夜以繼日地工作，晾曬、烘干、脫粒各個工序也井然有序。
從各地報上來的數據看，夏收完成率正在穩步提升，照這個速度，在氣象局預報的大雨到來之前，應該很有把握實現顆粒歸倉。
中巴商務車在省城郊外的農田道路旁停下，秦雲東下車站在田埂上眺望四周的農田。
五月的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潑在平原上，千萬株麥稈在東南風里翻涌成波濤。遠處轟鳴的收割機群正撕開麥浪，鋒利的刀片卷起麥稈形成金色漩渦。
“歡迎雲東同志蒞臨檢查工作，辛苦了。”
新任省城市長白國昌率領一群干部坐車趕到現場，他微笑著向秦雲東伸出手。
“國昌，省城的麥子品質真不錯，看來省城的抗旱工作有成效，這次肯定能成為全省最優。”
秦雲東握了握他的手，再送出溢美之詞。
他其實知道省城的麥田管理之所以優秀，完全得益于省會城市的優勢。不但水利建設得天獨厚，而且資金也很充足。再加上農業廳的各類技術專家管理，農田質量當然出類拔萃。
但是當著眾多省城干部的面，秦雲東還是要對他們給予肯定。
這就是人情世故，該鼓勵就要鼓勵。
“誰不知道臨江市抗旱起步比其他地市早，而且田間管理也非常先進，臨江市要說第二，誰敢自稱第一？”
白國昌也深諳此道，夸臨江市就是在夸秦雲東，這也是給足了秦雲東的面子。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並肩沿著農田邊緣的小路向前走。
“國昌，省城的小麥收割什麼時候能完成？”
“省城夏收完成率超過百分之九十八，其中一半村委會已經提前兩天收完。剩下的冬小麥最遲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就能完成收割。”
“不錯，不錯，果然是省城啊，辦事效率就是快。”
秦雲東接過秘書武辰遞來的報表，翻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百分比進度，似乎在重新計算全省的夏收情況。
白國昌看著秦雲東短袖襯衣露出的半截被曬脫皮的胳膊，不由肅然起敬。
雖然他把秦雲東看作未來的競爭對手，但對秦雲東忘我的工作作風還是非常欽佩的。
真應了那句歌詞︰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
“雲東，我听說你走一路，免掉的各地市干部足有一個排了。江湖傳言，秦書記所到之處，人頭滾滾，官不聊生。”
白國昌用開玩笑的口吻打趣。
秦雲東嘆口氣︰“官不聊生好過民不聊生。誰願意總是干得罪人的活，我也想和大家一團和氣，但有些干部實在是麻木不仁，對抗旱防汛指揮部三令五申的規定置若罔聞，那我也只好按規定辦事了。”
“我不但理解你，而且支持你。慈不掌兵、善不為官，沒有鐵腕怎麼立威帶隊伍？”
白國昌馬上給出精神鼓勵，進一步拉近和秦雲東的關系。
秦雲東笑了︰“知我者，國昌也。”
兩人邊走邊聊，秦雲東關心地問起白國昌到省城任職是否適應。
白國昌回答說，他和伍東書記的合作很愉快，而且伍東對他很信任，甚至把金融試點的工作都全權交給他。
忽然武辰趕上來，把手機遞給秦雲東。
“秦書記，洛勇強局長的電話。”
“瞅瞅，片刻偷閑都不行，總會有事找上門。”
秦雲東說著拿過手機繼續向前走。
白國昌識趣地停下腳步，避免有偷听電話之嫌。
秦雲東听洛勇強說了一句話就露出驚愕的神情。
“封天魁死了？”
“是的。案發時間是清晨五點。封天魁和封天倫陪客人去中山看日出，遭遇兩個蒙面歹徒襲擊。封天魁當場就沒氣了，封天倫和兩位客人都身受重傷正在中山人民醫院搶救。”
洛勇強接到中山市警方的通知，正在趕往中山市的路上。
他轉述中山市警方案情通報，當時上山看日出的群眾不多，加上當時霧氣彌漫，所以目擊者只有兩個學生看到行凶過程。
當時學生距離封天倫和封天魁有三十米的距離，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兩個歹徒從路邊的樹林里沖出持刀行凶，之後馬上又逃入樹林，前後不超過半分鐘。
秦雲東皺緊眉頭追問。
“歹徒抓到了嗎？”
“因為目擊證人太少，歹徒又是蒙面，作案的時間很短，行凶現場也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所以中山市警方才打算請我過去協助偵破。”
洛勇強知道秦雲東現在負責全省的抗旱防汛，日常工作肯定非常忙碌，如果不是因為案件涉及到秦雲東關注的封氏家族，洛勇強肯定不會貿然打擾秦雲東。
匯報結束後，他還特意提醒秦雲東注意安全。
秦雲東卻笑了︰“封家出事，我為什麼要注意安全，你這叫什麼邏輯？放心吧，對方是職業殺手，完成任務領到賞金就不會再輕易冒頭。”
“咦？秦書記，您怎麼知道歹徒是職業殺手？”
洛勇強非常吃驚地問，他還以為秦雲東還有別的信息渠道。
“你怎麼忘了，封氏家族的祖先是胡人，他們習武的傳統一直沒有丟，封天倫和封天魁的武功都還不錯。但兩個歹徒居然半分鐘就能造成一死三重傷，只能說明歹徒不是一般的蟊賊，肯定訓練有素。”
秦雲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隨行人員，淡淡地解釋著。
“對呀，秦書記的分析讓我很受啟發。”
洛勇強興奮地提高嗓門。
“什麼啟發？”
秦雲東故意問道。
洛勇強立刻答道︰“如果是職業殺手所為，那就說明是仇殺，只要調查封氏家族最近和誰有沖突矛盾，那就距離破案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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