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沒理他,一言不發地走向沙發,伸手將那條裝死的黑龍撈了起來。
溫之余的龍身冰涼而柔韌,鱗片在他掌心微微翕動,像極了東方某種矜貴的絲綢。
他將修長的手指沿著黑龍脊背緩緩滑動,指節抵著對方的腰身輕輕一推,黑龍便自然而然地在他掌中盤繞成圈。
靈活的龍尾無意識地纏上他的手腕,尾尖微微翹起,帶著點不情不願的意味。
斯內普走向書桌,坐下時浴袍的衣擺垂落,露出蒼白勁瘦的腳踝。
他將溫之余放在桌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龍須,又順著龍鬃一路捋到脊背。
溫之余趴著,懶洋洋的任由他擺弄。
但他金色的豎瞳半闔著,時不時還故意抽噎一下,鱗片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斯內普垂眸,拇指抵著黑龍的後頸,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溫之余的尾巴繃直了一瞬,而後又軟綿綿地垂下去,喉嚨里故意發出細弱的嗚咽聲。
明明沒用力,裝什麼疼?
斯內普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
他的手指繼續向下,將溫之余的龍身一圈一圈地盤在掌心。
龍鱗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開合,偶爾蹭過皮膚,冰涼而滑潤,像是某種無聲的抗議。
溫之余被盤得舒服,原本裝出來的委屈漸漸變成了真實的困倦。
黑龍金色的眼楮慢慢眯成一條縫隙,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最後,他干脆直接癱在斯內普的手心里,整條龍軟得活像是一攤融化的墨。
斯內普盯著他看了兩秒,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鱗的紋路,放肆自己感受著掌心那團溫涼柔韌的生物漸漸放松的重量。
溫之余的龍身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細密的鱗片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像是流動的綢緞。
還是龍好,斯內普想。
至少此刻,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將這條黑龍盤繞在指間。
撫摸他的鱗片,揉捏它的後頸,甚至惡劣地彈它的腦袋……
從而不必擔心那些更復雜的、屬于人類的欲望。
溫之余的尾巴無意識地纏上他的手腕,用尾尖輕輕的探著他的脈搏。
斯內普垂眸,看著黑龍癱軟成一團的姿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他伸手,指尖輕輕點了點溫之余的鼻尖。
黑龍在皺了皺臉,喉嚨里發出不滿的咕嚕聲。
他閉上眼楮,委屈的把腦袋往斯內普的掌心更深地埋了埋。
斯內普低笑一聲,終于大發慈悲地停止了折騰,轉而用指腹輕輕梳理著龍鬃。
溫之余舒服得整條龍都舒展開了,鱗片的縫隙里滲出細碎的金光,像是某種無聲的滿足。
這樣就好。
斯內普想,至少此刻,他可以假裝那些更復雜的東西都不存在。
在他們之間,僅僅只是那個永遠嚴肅的教授和一條看起來就失去了夢想的黑龍。
這樣就很好。
窗外,月影遍地,樺樹婆娑,微涼的夜風輕拂而過,雪花隨風搖曳。
地窖內,斯內普正漫不經心地用指尖撥弄著黑龍的龍鬃。
半晌後,溫之余的鼻尖輕輕抽動了兩下。
恍惚間,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薔薇混合著苦艾的香氣,正從斯內普微濕的發梢和浴袍領口幽幽散發出來。
金色的豎瞳倏地睜大,溫之余仰起腦袋,直勾勾地盯著斯內普。
緊接著,他開始用自己的尾巴輕輕拍打著桌面,無聲地提出某種顯而易見的訴求。
斯內普挑眉,單手撐著腦袋,慢條斯理地開口︰“怎麼?你也想洗?”
聞言,溫之余迅速點頭,龍須興奮地翹起來,伸出爪子扒拉著斯內普的袖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見狀,斯內普冷笑一聲,故意拖長了語調。
“可惜”他說,“某些跟蹤狂今晚的洗澡權已經被取消了。”
唉?
溫之余的動作僵住。
跟蹤狂?!
溫之余不可置信,他怎麼能把這個事情說得這麼難听?
讀書人的事情能叫做跟蹤嗎?
那明明就叫做偵查!
略作思考,溫之余瞳孔微微收縮。
隨即,他整條龍“唰”地一聲扭過頭,氣鼓鼓地背對著斯內普。
不僅如此,他還故意把尾巴甩到另一邊,將鱗片緊緊閉合,擺明了拒絕被摸。
斯內普眯了眯眼,故意伸出指尖往溫之余的龍脊上戳了戳。
感受到被戳,黑龍立刻有往旁邊挪了挪,整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勢。
“脾氣不小。”斯內普輕哼,卻也沒再繼續逗他。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著那倔龍固執的背對著自己,把尾巴都繃得直直的。
莫名有種喜感。
斯內普忍住不笑。
因為一旦笑了,這條假裝生氣的黑龍可就真的要生氣了。
而且還不好哄。
這樣想著,斯內普向後靠進背椅中,浴袍的衣襟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一截蒼白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膛線條。
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浴袍下擺滑落,露出骨節分明的腳踝。
拿了本書,他隨意的翻開兩頁,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皮革包裹的扶手。
略帶冷意的空氣從兩人之間的縫隙中溜過,黑龍扣了扣手指,倔強的把自己僵直成一條石塊。
斯內普不理他,他也不理斯內普。
兩人就這樣在書房互相僵持著。
僵持著。
僵持著。
春天來……咳咳,亂入了。
總之,在倔強的僵持了五分鐘後,溫之余終于的無法再維持自己的偽裝了。
他扭頭,呼嚕著聲音撲向斯內普。
別看斯內普是在看書,但他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眼疾手快,他一把抓住向自己撲過來的“惡龍”,雙手一攏,將黑龍牢牢困在掌心。
“想偷襲?”斯內普說,“你還嫩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