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的聲音透過厚重的橡木門幽幽傳來。
斯內普條件反射就要起身,可他始終還是慢了一秒,被溫之余抓住了時機。
他飛快地仰頭,在魔藥大師唇上快速的啄了一個響亮的吻。
“你——!”瞬間,斯內普如同觸電般彈開,倒退時手肘不小心撞倒了床頭櫃上昨夜本就風雨波折的書。
厚重的書本“砰”地砸在地板上,在寂靜的地窖里格外清晰。
門外,鄧布利多的腳步聲突然停住。
老校長半月形眼鏡後的藍眼楮幾乎是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猶豫半秒,他悄悄把耳朵貼近門縫……
然後下一刻,木門被從里而內狠狠拉開。
沒了著力的鄧布利多一個踉蹌,差點栽進屋里。
他敏捷地扶住門框穩住身形,眼鏡因為動作而歪了幾分,但仍能勉強的保持著他完美的校長風度。
穩住之後,鄧布利多迅速直起身子,臉上掛滿慈祥的微笑,仿佛剛才準備鬼鬼祟祟貼在門上偷听的並不是他。
“啊,西弗勒斯,”他溫和地說,眼楮卻不動聲色地往門縫里瞟。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什麼……重要的事?”
見狀,斯內普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水。
他死死擋在門前,袍子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一切可能窺探的縫隙。
“沒有。”他冷冷地回答,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目光在斯內普略顯凌亂的領口和微微泛紅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
隨即,他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
“哦,當然,當然。”他點點頭,語氣輕快,“我只是想來讓你幫個忙。”
“幫忙?”斯內普打斷他,語氣生硬,“我敬愛的校長,或許我該提醒一下你。”
他說“我只是一個魔藥教授,並不是你雇佣的麻煩處理器。”
斯內普的黑眸危險地眯起,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哦,不對。”
他慢條斯理地補充,“我現在甚至連魔藥教授都不是,對嗎?阿不思?”
鄧布利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片刻,他的眼楮尷尬的閃爍了兩下,試探性的伸手推了推眼鏡。
“是關于哈利的,”他說,“昨晚……”
對方說出的名字讓魔藥大師的身體微微繃緊。
他的指節在門框上捏得發白,目光下意識就要往門內瞟,然後卻又在最後一刻硬生生止住。
“多麼感人。”斯內普往前走了半步,“我們偉大的校長大人終于想起了他還有一個救世主的男孩要操心?”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斯內普已然在話語落下後順勢帶上了臥室的門,轉而走向客廳。
這個反應在鄧布利多的預測範圍之內,他微微松了口氣,也走動了兩步。
“準確的說,不是哈利,應該說是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補充道。
沒有立刻回復他的話,斯內普緩步走向客廳的茶幾,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水面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似乎映得他嘴角的冷笑愈發的鋒利。
“韋斯萊?”他輕啜了一口水,“那個能把魔藥做成一鍋特殊物質的東西。”
“他怎麼了?”斯內普勾出一抹冷笑“亂喝魔藥把自己喝進聖戈伐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也真是舒服了。
斯內普可沒有忘記,昨天溫之余回來後說的就是那個韋斯萊給他遞了帶有迷情劑的果汁。
該死的紅毛鼬鼠,連最基礎的魔藥都聞不出來。
如果波特當年摔斷手臂是喝了他調配的生骨靈,那麼他現在應該在阿茲卡班,而不是學校。
聞言,鄧布利多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西弗勒斯,你不要這樣說話,這有些太……”
“太什麼?”斯內普放下杯子,轉身面對他,“太失禮?還是太刻薄?”
說話間,晨光透過地窖的窗戶,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那雙漆黑的眼楮里翻涌著壓抑的怒火,讓鄧布利多不禁想起了暴風雨前的黑湖水面。
“我只是認為,”鄧布利多輕輕推了推眼鏡,“對一個無辜學生的評價未免……”
“當然,”斯內普冷笑一聲,“你永遠會用這個詞去形容你認為的好人。”
“多麼感人至深的辯解。”
斯內普看著他,聲音像是被魔藥浸透了的毒液,“就像當年你為布萊克開脫時一樣動听。”
說完,他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玻璃的杯壁,“所以現在,我們的校長大人這是又要為一個韋斯萊的愚蠢行為買單?”
看著對方嘴角勾起的弧度,鄧布利多的眼楮里的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剛長長的胡子隨著嘆息而輕輕的顫動。
“西弗勒斯,”他說,“我們不該讓過去的陰影影響現在的判斷。”
聞言,斯內普向前一步,“你管那叫陰影?”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布萊克當年也是你口中的"無辜學生",但結果呢?”
“他自作聰明的更改了保密人,導致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浮雲。”
“他在阿茲卡班關了十年,難道就夠了嗎?”提起舊事,斯內普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那個自大的蠢貨!”他說,“就算把他關到攝魂怪全部滅絕,就算把他……”
“砰!”
斯內普的聲音戛然而止。
臥室里突然傳出的的聲響,打斷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尖銳話語。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猙獰的怒火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回歸的理智讓魔藥大師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迅速收好外露的情緒,胸膛劇烈起伏。
深吸一口氣,他把嘴角重新掛上那抹譏諷的弧度。
“不過談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他說,“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校長大人。”
當然,即使是恢復了理智,到最後一個詞依舊被他故意咬得極重,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
斯內普微微抬起下巴,黑曜石般的眼楮重新築起那道熟悉的冰牆,仿佛方才的失控從未發生。
對面的鄧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透徹的藍色眼楮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只是最終,老校長輕輕嘆了口氣“我希望你能去一趟醫療翼,韋斯萊先生的情況不是很好。”
“當然。”斯內普冷淡地回應,同時不著痕跡地向臥室方向挪了半步。
“作為教授,我無法違抗校長的命令,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