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沒說話。
他把自己的頭往旁邊偏了偏,防止溫之余再次親上來。
可他還記得,記得剛才在溫之余吻上來的瞬間,那股熟悉的薔薇花香便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那種清冽中帶著一絲甜膩,像初夏清晨沾著露水的玫瑰園。
深入骨髓的魔藥知識幾乎是一瞬間就讓他知道了對方可能服用的藥劑。
這股氣息獨屬于他,斯內普曾在無數個擦肩而過的瞬間暗自捕捉,卻從未宣之于口。
而此時,斯內普甚至感覺這股氣息在越來越濃。
在危險的挑戰他的理智。
“砰!”
所以,斯內普手上發力,一把將身上的人推倒在地。
他的動作讓溫之余順勢跌坐在沙發一旁的羊毛地毯上,也不惱,只是仰頭望著他笑,金色的眸子里盛滿了饜足的光。
斯內普快速整理著被揉亂的睡袍,指尖不易察覺地輕顫。
他狠狠瞪了溫之余一眼,那目光像是要把對方釘穿。
而在轉身的瞬間,他卻又不著痕跡地深吸了口氣,仿佛要將空氣中殘留的花香都攫取殆盡。
隨後,不等溫之余開口,魔藥室的門被重重甩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望著緊閉的魔藥室門,溫之余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也慢條斯理地起身,拍了拍衣服。
走回書架,他彎腰拾起方才斯內普掉落在地上的古籍,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燙金的書脊。
自從他住進來後,得益于陣法與符文,地窖永遠都是一塵不染的狀態。
書本掉在地上並沒有沾染灰塵,但溫之余還是習慣性的從懷中取出一方白色的絲質手帕。
他細致地擦拭著封皮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溫之余的指尖輕輕撫過書脊,指腹在上面燙金的紋路上流連。
而後,他忽然將厚重的古籍捧起,鼻尖輕輕貼上扉頁,近乎虔誠地貼近鼻尖。
細長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顫動,金色的瞳孔收縮成細線。
而羊皮紙上的墨水味里,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艾香。
這股殘留的氣息讓溫之余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在魔藥的催動下,某種扭曲的愉悅感順著脊椎攀爬。
他想象著魔藥大師蒼白而修長的手指是如何劃過這些紙頁,指節是如何因常年接觸腐蝕性魔藥而泛著病態的紅。
就像此刻被他咬破的唇瓣滲出的血色。
要是能把這份氣息裝進玻璃瓶就好了。
他會將其封存在瓶里,日日夜夜地品嘗。
這樣想著,他的指甲開始無意識地在扉頁上劃出幾道細痕。
隨後,在觸及首頁上的那個花體簽名時驟然停住。
一旁牆上的影子隨著主人俯身的動作扭曲變形,像團貪婪的黑霧將書本完全籠罩。
片刻,他的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近乎溫柔地將唇貼在那個簽名上……
————
時間的流逝時而緩慢,時而迅速。
當魔藥室的門再次打開時,斯內普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門外,溫之余正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專屬扶手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搭在辦公桌邊緣。
那本本該被他拿去臥室的古籍在對方的指間輕輕晃動。
燭光在他金色的瞳孔里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在暗處窺伺。
听到開門聲,溫之余故意不抬頭,唇角卻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斯內普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握著水晶瓶大步走近。
而就在他即將踏入攻擊範圍的剎那,溫之余的肌肉突然繃緊。
“速速禁錮!”
不等溫之余撲過來,斯內普杖間銀光閃過,無形的繩索瞬間纏繞上對方的手腕腳踝。
將他牢牢的固定在了椅子上。
原本蓄勢待發的動作戛然而止,溫之余的瞳孔微微放大,像只偷襲失敗的兔子,連蓬松的發梢都耷拉下幾分。
“教授∼”溫之余拖長音調。
沒有理他,魔藥大師慢條斯理地走近,修長的手指撫過對方微微凌亂的領口,動作輕柔得近乎溫柔。
但很快,他在下一秒突然掐住對方的下巴,強迫著溫之余仰頭。
“張嘴。”斯內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得意,手中的水晶瓶已然抵上對方的唇。
溫之余下意識的就想反抗,但很快,斯內普的拇指就已經按上他的喉結。
下一秒,翠綠色的藥液被不容抗拒地灌入口中,苦澀到極致的味道讓溫之余瞬間瞪大眼楮。
他努力的劇烈滾動著喉結想要逃避,卻被對方的動作牢牢鉗制著咽下每一滴藥液。
獨屬于魔藥大師款的藥劑總是讓人懷戀且想死。
溫之余自然也不例外。
以至于當藥液全部入口之後,溫之余的神情很快就從委屈變成了空洞。
見狀,斯內普滿意地收回水晶瓶,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他轉身走向魔藥室,睡袍在身後被翻涌得如同蝙蝠展翼。
三分鐘後,當斯內普再次從魔藥室回來時,溫之余依然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他微微仰著頭,金色的瞳孔渙散無光,嘴唇微張,整個人像尊被石化的雕像,連睫毛都不曾顫動。
“溫之余。”斯內普皺眉,聲音里帶著罕見的遲疑。
沒有回應。
斯內普抱起手臂,語氣延續了一貫的冷硬“再裝死就去睡客房。”
雕像依舊紋絲不動。
見狀,魔藥大師的眉頭擰得更緊,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進臥室,故意將門摔得震天響。
透過未完全閉合的門縫,他還能看到溫之余依然僵在原地,連發梢垂落的角度都分毫未變。
直至十分鐘後,臥室的門被猛地拉開。
“溫洛?”
打開門的魔藥大師的眉頭緊鎖,聲音里罕見地泄出一絲不安。
隨即,他大步走向扶椅,指節發白地捏住溫之余的下巴。
而就在俯身的瞬間,他突然被一股蠻力拽得踉蹌。
溫之余的手臂如毒蛇般纏上來,將他狠狠拉向自己。
“你——!”
苦澀的吻封住所有話語。
魔藥的苦腥在唇齒間炸開,比死老鼠味更令人戰栗的味道順著舌尖竄上顱頂。
斯內普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抵住對方胸膛正要發力……
下一秒,溫之余的犬齒卻突然咬住他的下唇。
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像場蓄謀已久的報復,混著魔藥苦味的舌尖掃過上顎時,斯內普的脊椎竄過一陣戰栗。
他抵住溫之余胸膛的衣服,卻在推扯時反被扣住後腦無法起身。
壁爐爆出 啪的聲響,火光將糾纏的影子投在牆上,活像兩頭撕咬的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