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場地很快重新布置完,三兄弟被靴貓招呼過去,百解與天祿鑽進狗窩假裝睡覺,闢邪則站到旁邊。
站位正確,拍攝……開始。
“3,2,1, action!”
吐寶鼠閃身出現在闢邪面前,弓著身遞出爪中裝滿寶珠的籃子,聲音緊張的發抖。
“這這這,這些送給你!”
闢邪微愣,雙眸低垂望著這一籃子寶珠不明白這只白鼬想干什麼,他微微搖搖頭,“謝謝,但我不需要這些。”
這一句話本來很平常,但當其落到吐寶鼠耳中卻變了意思,她猛的捂住嘴眼中泛著不可思議。
現在是幻想時間。
闢邪忽然牽起吐寶鼠的爪子緊緊握住,高冷的眼神軟化,但說出的話卻仿佛不容置疑。
“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呃……”
話說到末尾,望著吐寶鼠那驚慌羞怯的表情,闢邪進入的狀態一下子就破功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開對視,緊握的雙爪也松開。
“ !”
靴貓叫停拍攝,安靜的片場一下子變得喧嘩,本來以為能一遍過的工作人員們扼腕嘆息,看這架勢又要加工作量了。
狗窩里睡顏安詳的兩貔貅面部一下子崩壞,百解捂住臉翻了個身,尾巴不自覺搖動起來頻率越來越快。
“哎呀!都要一遍過了,入戲呀闢邪!”天祿一咕嚕爬起來恨鐵不成鋼跺著爪子。
闢邪撇開腦袋。
“真的很難嘛……”
……
他們又拍攝了兩遍,但除開第一次闢邪就沒有在狀態過,神情僵硬眼神飄忽,搞得天祿焦躁不安想干脆直接自己上得了,但今夜本來的計劃中不需要化妝,圖圖沒有被叫過來。
“算了算了,不面對面說了,改成吐寶鼠第一視角看見你表白吧,在綠幕下演好就行。”
靴貓無奈的選擇退而求其次,現在都凌晨了,再拖幾個小時等他們下山天都快亮了,更何況整個劇組都是在熬夜拍攝,作息根本沒倒過來目前狀態也在變差。
放眼望去,除了她這個夜行動物片場其他獸都是滿臉疲憊打著哈欠,百解和天祿提前拍完最後一幕兄弟踫面更是干脆躺在狗窩里直接睡了,好一個假戲真做。
這種情況,大家對導演的安排一點異議也沒有還巴不得趕緊下班。
“好,這回我盡力一次過。”
闢邪耳朵和尾巴都耷拉著,說話有些沒底氣。
“把盡力去掉,你這回一遍過。”眼中泛著點點血絲的曉航出現在身後,他提著三叉戟,說話時像是深淵里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闢邪背後寒毛乍起,差點回頭一爪子呼過去,好在最後忍住了。
……
不用對視降低了拍攝難度,這回總算順利的,拍完最後一個鏡頭,此刻已至凌晨兩點,從城市趕來的獸若要回去等到家時估計已經天亮了,于是大家干脆一起在彩雲村留宿一晚。
第二日,
三兄弟乘著四不相接走了核桃一起去上學,夾竹桃送走他們以後則跟著跟著劇組坐車一起回往城市。
一條馬路在山間蜿蜒通往城市,隨著時代發展,哪怕是彩雲村這種山里精怪組建的小村落也修建了道路。
幾輛汽車分別前後行駛著,天邊的耀陽完全探出地平線,山脈蒼巒迭起,蔓延無盡的綠海在陽光下恍若有波瀾光影。
戰虎與夾竹桃分別趴在車頂望著風景,迎面卷來的狂風吹得他們毛發飛揚。
“夾竹桃,夾竹桃。”
車內傳出叫聲被風吹的破碎不堪進入耳中,夾竹桃聞聲腦袋順車頂邊緣探下湊到車窗前。
“怎麼了導演?找我有事嗎?”
窗外突然出現的大雪豹腦袋嚇了靴貓一跳,駕駛位上的曉航瞥了這邊一眼也一個手滑差點開車撞上護欄。
“你們趴車頂本來就不合適,別再搞這種危險動作啊!”
夾竹桃被曉航吼的一縮脖子腦袋撤回了去。
“別做這麼危險的動作啦。”靴貓同樣有點驚魂未定,擦了擦了冷汗不禁苦笑,一旁曉航不善的目光就好像在說︰人家本來就傻,你還要逗人家,
關鍵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沒想到。
車內一時安靜,窗外的景物飛速劃過,靴貓偏過頭假裝看著風景,略顯尷尬的氣氛被一陣敲擊聲打破。
“咚咚咚,”
“導演叫我有什麼事嗎?”
夾竹桃老實的沒再把頭伸下去,而是側耳貼住車頂。
靴貓無奈。
早知道等到地方了再慢慢談,干嘛閑的無聊現在就說?
不過對方都問了,她還是說出了叫對方的原因,拍攝近期又到了主線環節,她相中了夾竹桃,準備以對方為起始同時開展多個劇情。
“事情就是這樣,你願意來劇組拍戲嗎?”
汽車行駛帶起的勁風吹拂著毛發飛揚,兩條尾巴上下飄動,夾竹桃壓著耳朵雙眼眨巴眨巴,想通關節後忽然興奮起來。
“沒問題呀導演,我阿姐一直催我找個工作,現在終于有了!”
“那就這麼定了!”
靴貓拍板決定,然後看向曉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曉航看了一眼窗外的護欄,忽然有打方向盤一頭撞出去的沖動!
你只負責動嘴皮子,活全部丟給我是吧?!
最終沖動也還是只限于沖動,他挺珍惜自己小命的,盡管同事老是摸魚把活丟給他,手下的演員也都是事兒精。
眾獸回家後,闢邪夜游記這一集經過一段時間的後期處理發布到了tv上,在這期間,劇組將芝麻的戲份拍了個七七八八,夾竹桃的劇本和新的主線劇情也準備完畢。
靴貓清理出家里的雜物室,已經做好迎接下一批刀片的到來。
……
黑夜之中一切的事物都被染上一層暗色調,涼爽的空氣緊貼著皮膚,闢邪目送吐寶鼠跑遠,不禁疑惑的歪了歪頭。
這只白鼬送了一籃子寶珠,自己委婉拒絕後,突然就捂著臉跑了,還說什麼“我回去再考慮考慮”之類奇怪的話。
“好奇怪的白鼬。”
闢邪給出一個評價,隨後準備趕緊回弟弟肚子里躲著,他不能長期在外界暴露蹤跡,不然被天庭發現就糟了。
他回過頭,恰好與听見寶珠被驚醒的天祿對上視線,空氣一時凝滯,一黃一綠兩雙眼眸倒映出對方的身影,依然躺在狗窩中的百解,眼皮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
短暫對視過後,兩兄弟同時暴退,月色之下以中間的狗窩與百解為中線互相對峙,無論退後還是停下的動作都近乎一模一樣,仿佛鏡中倒影!
“誒?”
天祿一愣,低伏的前身抬起,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色轉變成好奇,還眨了眨眼。
闢邪同步著兄弟的動作,只是看到對方呆愣的樣子,在閉眼時不由“噗”的一聲輕笑。只是相隔幾米的天祿也听不見就是了。
僵持了幾秒,天祿率先有了動作,他豁然前沖兩步,緊接著猛退,躍起,側翻,一系列動作眼花繚亂,然而他不管做什麼闢邪都好似心有靈犀緊跟而上,甚至說完全同步才更準確一些。
百解在他們折騰的時候翻了個身,似乎是被吵得睡不安穩?但實際誰也沒看到的臉龐已經開始瘋狂抽搐了,表情復雜到一言難盡……
最終天祿經過嘗試一個滾身返回百解旁邊,雙眼閉合,飽含困意的打了一個哈欠,
“啊∼什麼嘛,原來是個鏡子。”
話音一落,他鼻尖傳出輕輕的鼾聲,儼然是睡著了?!
“喂喂,該你模仿我了吧?”闢邪走到他腦袋邊輕輕拍了拍底,奈何三秒入睡的天祿不為所動。
闢邪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
隨後他俯下身湊到天祿耳邊,聲音放輕略顯寵溺的說道,“下一次……再一起玩吧。”
說完,他直起身又拍了拍百解的腦袋,“還有百解你,怎麼現在睡得比天祿還死呀?”
不遠處的紙箱中,之前被嚇暈的核桃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但剛直起身就見到了闢邪和小雞們鑽回天祿肚子里的一幕,然後他眼皮一翻。
又暈了。
也不知道今晚這一泡尿是會憋到明天早上,還是中途就控制不住。
當現場重新安靜下來,所有獸都陷入“熟睡”之時,百解亦如上次般睜開了眼,月光打在臉上,讓他半張臉埋于陰影中。
“呼∼呼∼”
耳邊回蕩著天祿的鼾聲,他翻了個身抱住對方,神色顯得哭笑不得。
“天祿,兩年多了你還沒發現,今天竟然還把他當成了鏡子,真是個奇跡。還是說……你也在裝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