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還沒回來？”
“你不是日日都要二柱那小子來回城內外看著？”
“孫二娘，老娘不是和你”
“此事，你我說了都不算，再者，柳程是什麼性子，你這個做掌櫃的，難道比我這個師傅了解的少了？”
任店，某屋內，
淡然將跟前的粥食還殘留的部分“咕嘟咕嘟”都一並倒進了嘴里，孫二娘滿面淡然擦擦嘴巴子一派若無其事的架勢讓張氏也是氣急，下一刻作勢起身便往外走的態勢如何看都是怒氣十足。
這個老貨，如今的脾氣是越來越大，果真好日子過的太久，從前受到的磋磨，竟然是全數都忘了個干淨。這般脾性，若有一日遭了難，少不得，心里承受的力道，還不如那些小子們。
孫二娘嘆口氣，默默將手邊的空碗盡數擱置了，正待起身將桌案上清理妥當，卻不期然有一雙手比她動作更快，“流雲？”看著仿若從天而降的女子，孫二娘也是瞬間怔住，倒是三下五除二將跟前一眾物什都處置妥當在孫二娘身側坐定的女子滿面都是笑意，看著面色已然沉下來的孫二娘也是眉頭挑起，“孫娘子這般看我，莫不是不想見著流雲？還是孫娘子以為，流雲，早就該無聲無息死在不知道什麼地界？”
“••官家到底想做什麼！”
“帝王之心，如何是你我這等小民能比擬。我等小民，只要能保全性命，便足夠。”流雲漫不經心拿起不遠處的茶壺和茶盞，漫不經心斟滿，不經意間露出的斑斑血痕已然是結痂的手臂內里，讓孫二娘的面色也是越發沉，倒是流雲已然輕易便是發覺孫二娘的異樣，“便是皇家帝姬都能舍了禮義廉恥，我這賤籍出身的娼戶，陪貴人玩玩，又有什麼了不得。”
“••對不住。”
“孫二娘，對不住我的，從來都不是你。也不是，對不住所有人的，從來都是那高位上坐著的主子。他以為那金國歸主得了想要的就能感念大宋的恩典，殊不知，這世上，從來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流雲，你當真不要命了不成！”
“阿姐以為，你我有不同？”
仿若從天而降的李師師面色更加難看，流雲嗤笑出聲，正待開口卻也是脖子後頭猛然受了重重一擊，下一刻已然是趴在桌面上昏死過去讓屋子里一老一小兩個女子瞬間都變了臉，倒是“始作俑者”面色絲毫未改，“流雲姑娘，今日，從未來過。”滿面都是怖色的梁師成開口便是誅心，“否則，任店上上下下，都得死。”話音剛落，撈起已然昏迷不醒的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仿若從未來過，孫二娘捂住心口，顫抖著手哆嗦著就要暗器方才流雲只喝了一口得茶盞就要解壓，可還未等到嘴邊便也是被人一把奪過，“李，”
“這水里被下了藥，孫二娘，你也嫌活得命長麼？”
“流雲她”
“天家留她性命，自然是有用處。柳程如今還得用，她這個阿姐，自然是要活著。”默默在孫二娘身邊坐定，李師師面上也難掩疲憊，“這數日任店歇業，我留在這邊，也是好事。”
“李姑娘行事，自是有她的章法。”
柳家，空蕩蕩的屋內，只有孫葉一人，日常能听聞得嬰兒啼哭聲都不見越發映襯得這屋子寥落不已，眼見孫葉依舊是無動于衷得模樣，孫二娘到底是忍不住，”程哥兒如今到底是“
“師傅若是心有不安，何不親自去瞧瞧？”
”你這話如何“孫二娘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滿面不敢置信得態勢讓孫葉也是嗤笑出聲，”那些死人堆里逃出來的兵痞子們如何懂得心疼人，姑母是長輩，正好去教教他們做人得規矩，便是官人大度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可好歹也“
”娘子這話，確是對不住為夫得的這些好了。“
”官人程哥兒）？“
一老一小瞬間都是一並叫出聲，方才從外首入內的柳程陡然被兩個女子架住也是有些無奈，連帶著手中拿著的包裹也險些是掉落在地，若非是身邊護送的人眼明手快托舉著，定然也是要都散落在地，”我等得柳廚這數日好飯好菜招呼，鵬舉也是替諸位兄弟們，給二位賠個不是。“
少年人身板筆直，言談間盡是謙卑的態勢一時間倒是越發襯得她們老的小的都不懂事兒。孫二娘干咳一聲，正待開口卻也是被孫葉打斷，”看小將軍這模樣，想來那該做的事兒，都處置妥當了？“
”娘子？“
”托娘子的福，一切順遂。“
少年面上全是笑意，絲毫沒有被冒犯反倒全是感激，任誰看著，都知曉口中所言，定然與跟前這婦人分不開。孫二娘面色瞬間一沉，柳程卻已是反手握住孫二娘的”師父，我都知曉。“
”程哥兒，你到底知曉你“
”夫婦同心，阿葉與我，從來都是想到一處。“
”官人就不問問，那小將軍，今日所言，是什麼意思？“
”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這般能護住一家人，便是死，我也瞑目了。“
深夜，安靜的室內，
緊緊摟住妻子，黑暗沉沉中，柳程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的模樣讓身邊的人卻不由得是將他摟的越發緊，”官人在胡說什麼！“
”••我少年時，阿娘一人扛起一家生計，辛苦卻也頗多埋怨，那時我便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定然要娶個娘子，決不讓她如阿娘這般操勞，可如今我也為人夫為人子，卻終于發現，比起阿爹來，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官人，對不起，我不“
”這數日，每日于城外地界回來吃飯的人越來越少，到今早做了最後一頓飯，只剩下岳將軍和兩個屬下，“
”官人？“
”金人可恨，若有一日便是需要我等上戰場殺敵，我柳程，定也絲毫不軟弱。國不安寧，尋常百姓如何能活下去，官家再不濟，也是大宋的主子，他們這些外人，有什麼資格在我們大宋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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