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
陳立躺在沙灘上大口喘氣。
他終于從一大坨畸形肉山恢復成人類模樣了。
寧昌縣守夜人小隊在這時飛奔過來。
“司令……”
“您沒事吧？”
“我已經給您安排了救援隊……”
幾人攙扶著陳立回到岸邊。
岸邊早就準備好了救護車和負責急救的醫生護士。
陳立被抬進救護車里的擔架上時才恢復一些力氣，擺手道︰
“隨便給我安排個地方休息就行。”
說完，他便躺了下去閉上了眼。
可忽然陳立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滋味，他知道這是注入過多鎮定劑才會出現的後遺癥。
陳立緩了一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綁的無比緊的束縛衣，又抬頭掃了一眼房間四周。
連個窗戶都沒有，除了那扇門之外，簡直就是一個封閉空間。
陳立苦笑著呢喃︰
“還是被抓住了……這回估計是完蛋了。”
他目光放平，眼神對著天花板，燈條散發著白熾燈的光亮。
這時。
房門打開。
在幾個壯漢的護送下，穿著白大褂的歐陽醫生走了進來。
“歐陽醫生這一次一定要小心一些，為了抓這家伙，我們已經傷了好幾個同事。”
面對提醒，歐陽醫生微笑著說道︰“放心吧，我是醫生，病人的情況我比你們有數。”
幾個官方人員聞言便退到門邊守著。
歐陽醫生走到床邊，淺淺笑道︰“陳立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陳立默然不說話。
歐陽醫生並沒有覺得尷尬，嘖嘖咂舌道︰
“之前我師兄……就是李醫生，我還以為他提供你的數據有虛假成分。
現在看來，是一點都不假，你簡直就是個超人。”
陳立听到這話，轉過頭來看向這家伙，罵道︰“你神經病啊，這世界上哪有超人？”
歐陽醫生聳肩反問道︰
“你不是認為這邊是假的嗎？既然是假的世界，有超人也不奇怪吧？”
陳立一愣，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咬牙道︰
“你幾個意思，你還嘲笑上我了？假的真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歐陽醫生摘下眼鏡，對著鏡片哈了個口氣用袖口擦拭，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這都是你的問題，我今天來呢也不是為了給你治療。”
陳立心頭突然涌現出一股不安，問道︰“那你來做什麼？”
“你的判決下來了。”歐陽醫生將擦干淨的眼鏡重新放到鼻梁上。
他的語氣很平常，就像是說一件刷牙洗臉般的小事，道︰“死刑，在十天後公開進行。”
此話一出。
陳立臉色一震，不敢置信地道︰“你放屁，大夏什麼時候有給精神病判死刑的法律了？”
歐陽醫生解釋道︰
“在你逃獄之前，上京那邊就已經在討論你的案件。
本來這個案子還有爭執，但在你逃跑之後還跑去干了劫獄等一系列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為數不多的爭執也都沉默了，沒有了反對，案件的商討自然就通過了。”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笑道︰
“雖然你被判了死刑，但你的名字會成為一個紀念碑。
精神病首次死刑案例，你將在法律上留下歷史性的一筆。
這何嘗不是一種青史留名呢？”
陳立看著這家伙憋不住笑的賤樣，咬牙切齒地罵道︰“你他媽的……有這麼好笑嗎？”
歐陽醫生強忍住笑意，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沒忍住。”
“這種事需要你親自跑一趟？還是說你就是為了來笑我的？”陳立質問道。
“當然不是，我作為你的最後一個主治醫師，在你接受死刑之前，還需要為你做最後的病情診斷。”
“李醫生呢？”陳立問。
歐陽醫生听到陳立的問題，頓時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
“你要是想讓他來為你做最後的診斷也可以，畢竟他照顧你的時間最長。”
陳立微微搖頭︰“我不在乎這個，我只是好奇他在哪。”
“他已經遞交辭職報告了，以後會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回學校進修吧，畢竟你給他帶來的打擊和影響可不小。”
歐陽醫生一邊回答一邊掏出平板，道︰“好了，咱們快點干早點散。”
“你听听你這話是醫生能說出來的？”
陳立沉聲罵道︰“你比李醫生差遠了，你簡直沒醫德！”
歐陽醫生不以為然，開始為陳立診斷病情，詢問一些問題，在平板上寫寫畫畫。
陳立的視角看不到他在記錄什麼，有一句沒一句地打發著這家伙。
他心里最擔心的是死刑的問題。
如果這家伙沒騙自己，那問題可就大了。
他可拿不準幻覺世界里的死刑投影到現實世界會是什麼。
不論怎樣，都要盡快擺脫死刑這個判決，不然真到了執行死刑那一天，再去思考對策那可不趕趟了。
診斷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
歐陽醫生收起平板，起身道︰
“好了，結束了，根據人道主義，在執行你的死刑之前你有一次見家人的機會，如果你需要，可以隨時申請，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陳立對著身上的束縛衣，努了努嘴，道︰
“我都要被執行死刑了，就不用這麼捆著我了吧？難道死之前都得這麼難受著嗎？”
歐陽醫生看了一眼，猶豫了幾秒鐘，道︰“我稍後會為你申請解開。”
“算你干了件好事。”陳立冷哼道。
歐陽醫生大步走出了房間，厚重的鐵門關上時發出沉悶的動靜。
一般人想要突破這種級別的防護門，難度基本上等于抱著一根木頭橫穿太平洋。
他雖然對這個姓歐陽的醫生沒什麼好感，但這家伙說話還是算數的。
沒一會就有兩個官方人員進來給他解開了束縛衣。
但束縛衣是解開了，手上腳上多了一圈鐵鐐銬。
屬于是死罪不免，活罪也難逃。
雖戴上了手銬腳鐐，但比捆在束縛衣里好受多了。
至少躺床上可以翻個身。
但忽然間陳立感受到後背硌得慌，他伸手摸到一個圓圓的硬物。
拿出來一看，陳立頓時目光一滯，是一顆十八面骰子！
陳立盯著骰子，一臉疑惑，不由地皺起眉頭︰
“骰子？他這是什麼意思？在暗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