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世子謝睿,除去封號,貶為庶民,流放嶺南。
姜清一邊給謝珩揉著膝蓋,一邊想著此事︰“嶺南一帶多蛇蟲,他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子爺,到了那兒能活下來嗎?”
謝珩手里捧著一卷書,聞言從書中抬頭︰“清兒應該擔心的,是他能不能活著到嶺南。”
姜清一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要殺他?”
“他從前的仇家可不少,又或者…… ”謝珩似有擔憂,卻又未曾說出口。
姜清追問︰“又或者什麼?”
謝珩搖搖頭︰“沒什麼,應該是我想多了。”
他原本想說,又或者巴州會有人半道劫人,謝暉死了,謝睿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縱有虎符在手,但收服人心也不是容易的事。
姜清哦了聲不再問此事,想到齊王的事,不由又想起楊羽來,也不知道他在巴州如何了。
“殿下,影二有消息麼?”
謝珩放下手里的書,伸手拽過他的手腕,將人拉到身前抱著︰“我看你就是想問楊羽的事。”
姜清眨眨眼︰“那又怎麼了,人家也是為我和殿下辦事,關心一下有什麼錯?”
謝珩嘖了聲,不由懷念姜清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哪像現在朋友這麼多……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只是他心里稍微有點兒不爽。
獨屬于他的那一份關心,被別人分走了。
“清兒沒錯,是我小心眼。”
姜清一笑︰“你怎麼越來越愛吃醋了?”
謝珩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說明我越來越愛你,每天都會愛你多一點。”
姜清心里裝了蜜似的,想要抱他,又想起自己手上全是藥油,只好作罷。
“影二沒來消息,倒是千金閣那邊送了個消息來。”謝珩說。
姜清抬眸看他︰“什麼消息?”
“前齊王發妻,前夜里在府中自縊身亡了。”
姜清愣了片刻︰“謝睿和謝染的生母?”
“嗯。”
謝珩說︰“消息還沒傳到京中,他們應該還不知道。”
姜清唏噓道︰“謝染其實挺可憐的,對她來說,一夜之間,父母都沒了。”
謝染不像謝睿,對那些事情了解頗多,她被保護得極好,在她心里,那只是疼愛她的爹娘。
“有良妃娘娘護著她,你放心吧。”謝珩說。
姜清有些好奇︰“殿下,我記得良妃娘娘是個很謹慎的人,她這次怎麼膽子這麼大,敢去求情,就不怕陛下遷怒麼?”
謝珩沉默一瞬︰“我也覺得意外,不過良妃娘娘向來溫婉賢良,父皇心里對她估計有挺多愧疚,她很會把握時機,在我的記憶中,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求父皇。”
姜清想了想︰“這麼說來,她確實很喜歡謝染。”
“嗯,所以你不必擔心平樂,她如今仍有郡主的身份,雖只是個空架子,但也不會有人為難她的。”
三日後,謝睿啟程。
陛下仁德,沒有讓他帶鐐銬,還配了囚車,雖沒有馬車舒坦,但是比起走著去已經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沈無心混在押送的隊伍里,隨之同往。
他行事謹慎,每日趁著送飯的時候,才會和謝睿說上兩句話。
“你若願意,我可以在半道上帶你離開。”
在路上走了兩天後,沈無心才把這話說出口。
謝睿神色冷淡︰“你就不該來,趕緊走吧,我不會逃的。”
沈無心嘆息一聲︰“你之前安排姜昭去嶺南,是早就算到這一日了?”
謝睿突然笑了下︰“我只是推測,若是流放,首選定是嶺南,因為離巴州遠,又沒有太復雜的勢力。”
“我听說姜昭在那邊開了一家茶鋪,你以後估計就是茶鋪掌櫃了,這麼想想,倒是挺好。”
謝睿坐在囚車里苦笑︰“她或許沒那個心思,我也只是怕她孤兒寡母不容易,想照拂一二罷了。”
“少裝。”沈無心哼了聲,“瞧你這慫樣兒。”
謝睿壓下心里的傷感,強顏歡笑道︰“感情的事你不懂。”
沈無心一陣無語︰“我懂得比你多。”
謝睿不再理他,低著頭幾嘴扒完了碗里的飯。
押送隊伍里的人,是謝珩安排的,都是正義之人,倒也不會刻意欺壓虐待犯人,所以謝睿路上除了風吹日曬外,過得還算愜意。
……
又過了幾日,影二終于傳了消息回來。
他和楊羽潛入齊王府搜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花名冊,最後是查到了巴州軍那邊,在謝暉曾經的主帳里才找到。
為了這個東西,楊羽受了點傷,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眼下正朝著京城趕來。
姜清終于放心了︰“有了花名冊,就可以把所有細作都清理了。”
謝珩摸了下他的後腦手︰“防止巴州那邊有人追殺他們,我派了荼凌去接應。”
“殿下考慮周到!”姜清說。
“嘶,昨夜里好像某人說我善妒來著……”謝珩故作疑惑地看他。
姜清討好地笑著︰“不知道是誰說的,殿下,難得清閑下來,咱們去山外樓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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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自然答應,過去的路上,姜清又想起前幾日的事情來,不由好奇︰“殿下,你知道上官師兄和隔壁餛飩店老板的恩怨嗎?”
“那家餛飩店原本是個豬肉鋪子,那老板家里是殺豬的,力氣和脾氣都不小,師兄那人你也知道,小氣愛計較,嘴還欠,一來二去的,不就結怨了。”
謝珩說完又有些好奇︰“清兒怎麼會知道此事?”
姜清攤攤手,把那日的事情一說。
謝珩沉思一瞬,眯了眯眼楮︰“他這是故意的,報復我呢。”
姜清有些摸不著頭腦,謝珩又說︰“等下看我的,我有法子治他。”
到了山外樓以後,謝珩帶著姜清,直接去樓上找上官柳,樓里出奇的安靜。
謝珩見杜眠守在門外,不由問︰“我師兄呢?”
杜眠拱手一禮,正想說什麼,里頭就傳來上官柳氣定神閑的聲音︰“快請師弟進來。”
杜眠抿抿唇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姜清總覺得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
但也未曾細想,跟著謝珩跨過了門檻。
上官柳坐在椅子上,見謝珩進屋後,挑眉道︰“師弟,沒大沒小,見了師兄也不知道問好。”
姜清心頭一跳,疑惑上官柳何時這麼大膽子了,他不是最怕謝珩麼?
謝珩哼笑一聲︰“師兄最近很得意啊。”
“什麼?師弟,不是我說你,最近都忙什麼呢,功夫不練也就算了,禮儀也不知道丟哪去…… ”
謝珩不耐,剛一抬手,上官柳就像風一樣溜走。
屏風一側,不知何時站了個仙風道骨的白發男子,上官柳躲在他的身後做了個鬼臉。
這人全身都是白的,面貌倒是沒有多蒼老,看起來年紀似乎和永昌帝差不多,但卻是一頭銀發,眉毛也是白的,就像話本里的修道仙人一樣。
姜清眼睜睜看著謝珩手掌生生轉了個方向,落在他自己的後腦勺上摸了摸,面上笑得十分勉強︰“師父…… 您老人家怎麼下山了也不通知弟子……”
姜清心頭一跳,師父?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幽道人!
果然如傳說中那般高深莫測,他一點都未曾察覺這屏風後面有人。
玄幽道人目光炯炯,盯著謝珩看了一會兒,又看了他身邊的姜清一眼,隨即才說︰“你身為太子,事務繁忙,為師不想打擾你。”
謝珩輕輕低頭,在心里倒數,果然他數到三的時候,玄幽道人頓時哽咽起來︰“還是小柳貼心,知道我一個老頭子,在山里孤獨,特意接我來此……”
“師父,別演了。”謝珩無奈道。
玄幽立刻停住,又恢復雲淡風輕的模樣,姜清暗自咂舌,心想這性子和自家師父有得一拼。
“咳,不給為師介紹一下?”
姜清見他看著自己,不由緊張起來,站直了些,十分乖巧的樣子。
謝珩抿唇偷笑,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師父,他就是姜清。”
姜清連忙拱手彎腰︰“見過玄幽師父。”
玄幽滿意地點頭︰“不錯,長得比他們倆都好看,有我當年的風姿。”
“來來來,見面禮。”玄幽說著,從袖口里掏出一疊黃紙,說是他自己畫的符,能止小兒夜哭。
姜清來不及拒絕,被他塞了一手,不由無措起來。
他和殿下好像用不著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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