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情緒低落,姜清沒有問他們說了什麼,只一路沉默著將人送回了別院。
回府的路上,影四才問︰“公子,你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
姜清緩緩搖頭︰“不必在意這個,等著結果就是了。”
影四哦了聲,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謝珩和文安應該也要回府了,便揮著手里的鞭子,加快了速度。
……
個中細節,姜清也沒有多問,只專注忙著自己的事。這兩日天氣還不錯,秋高氣爽,姜清閑著有些無聊,正巧府里進了一批上好的布料,他張羅著給謝珩裁了幾身長袍,剛確定好款式花樣,就見影四著急忙慌地來找他。
姜清放下手里的樣式圖︰“發生什麼事了?”
影四說︰“昨日有人呈上了齊王賣官蠰爵和養私兵、倒賣兵械的證據,這會兒百官跪在宣政殿外面不肯走,請誅齊王呢。”
“各大書院也鬧了起來,說是齊王不死,他們便一直罷課,甚至有舉子說,明年春闈也不考了,要回家種地去,琢玉書院鬧得最厲害。”
姜清有些意外,這一切來得如此快,距離他送謝染去見齊王和謝睿也只過去了三日而已。
姜清看了一眼日光,正午時分,太陽有些烈,想著朝中那幾個顫顫巍巍的老家伙,有些擔心他們能不能扛得住。
“跪了多久了?”
影四說︰“快兩個時辰了,殿下一直在宣政殿內,陛下沒讓他出來。”
姜清沉思一會兒︰“雖說天氣不是很熱,但有好幾位老臣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你去我師叔那弄點藥丸帶去,在宮門口守著,看著誰要不行了就趕緊塞一顆。”
影四走了以後,姜清心里有些擔憂,這個困局不太好解,關鍵就在謝染。
沒一會兒,影七又來稟報,說是謝染坐上馬車,直奔皇城。
姜清頓時心頭一松︰“終于要塵埃落定了。”
謝染今日裝扮素雅,清麗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憔悴,她一步一步踩上宣政殿前的白玉階。
宣政殿內,謝微端坐在龍椅上,輕輕合著眼楮,就像睡著了一般。
謝珩不動神色地站在下方,臨喜進來的時候一時不敢出聲,目光看向謝珩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謝珩輕輕抬了抬下巴,臨喜才緩聲說︰“陛下,平樂郡主求見。”
謝微睜開眼楮,帶著幾分怒氣看向謝珩︰“你自己設的局,自己負責!”
今日百官相逼,雖說也是為了解決齊王,但想到謝珩背著他安排這一出,還是有些生氣,連個招呼都不打,差點讓他沒反應過來。
當了三十年的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帶進溝里,謝微沒當場發作,都是父愛作祟了。
謝珩抿抿唇,上前幾步,謝微立刻說︰“不許過來。”
謝珩︰“…… 父皇,先辦正事,之後兒臣任你處置還不行麼?”
謝微嘶了聲︰“朕就是太慣著你了,簡直無法無天!”
“這一次利用百官逼著解決齊王,下一次是不是要逼著朕退位做太上皇了?”
臨喜頓時嚇得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磕在光潔的地板上,听著聲音都覺得疼。
謝珩俯身,十分乖覺︰“兒臣不敢。”
“你不敢,你膽子大得很!出息了!”
謝微有些傷心,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瞞著自己!
要是遇見個疑心病重的皇帝,豈能容得了他這般,若換了別人,說是上下其手翻雲覆雨也不為過?
謝珩嘆息一聲︰“父皇,兒臣這太子也當累了…… ”
謝微眼楮一瞪︰“所以你接下來打算當皇帝?”
“兒臣的意思是,不如給三哥或者四哥當幾天……”
謝微一愣,還來不及發作,謝珩又說︰“反正兒臣辦的事,父皇也不滿意。”
“你你你…… ”謝微頭一次說不出話來,“你簡直放肆、不知所謂,朕真是太慣著你了!”
臨喜跪在地上恨不得自毀雙耳,這些話他是一句也不敢听。
謝珩邁上階去,走到謝微身後,躬身給他捶肩捏背︰“爹爹,再縱容我一次吧。”
謝微瞬間愣住,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
半晌才轉頭看他︰“你絕對不是我兒。”
“我兒十五歲就上了戰場,殺敵無數,鐵骨錚錚,哪像你這般矯揉造作?”
謝珩︰“…… ”
唉,怎麼軟硬不吃啊……
“咳,事已至此,父皇先處理正事吧。”謝珩退開幾步,站在他上朝時的位置上候著。
謝微深吸幾口氣,最終還是揮揮手︰“讓她進來。”
臨喜撐著老腰,連滾帶爬地出去請人。
謝染在外等了許久,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由心中忐忑難安,終于得了傳喚,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小女謝染拜見陛下、太子殿下。”
謝微已經冷靜下來,此刻神色淡然地看著她,但也並未讓她起身︰“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謝染雙手朝上,掌心捧著一把長命鎖︰“小女特獻此物給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江山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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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微眉心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謝珩,見他毫不意外後,心里罵了聲臭小子,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讓人將東西呈上來。
目光落在那金光閃閃地長命鎖上,謝微問︰“這是何物?”
謝染低著頭,態度十分恭敬︰“回陛下,此乃小女離家時,家父所托。”
謝微眸色幾不可察地閃了下,隨即問︰“還有何事?”
謝染直起身,正欲開口,又見謝珩緩緩搖頭,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沒有別的事了,陛下。”
謝微揮揮手︰“你且退下。”
謝染退出宣政殿,臨喜長了個心眼兒,沒讓她離開,而是將人留在了偏殿。
謝微看著放在案上的長命鎖,語氣不明道︰“做工倒是精巧。”
謝珩暗中看了兩眼,不料被謝微抓個正著,沒好氣地拿起來扔給他︰“想看就拿去看,偷偷摸摸做什麼?小家子氣!”
謝珩︰“…… ”
很明顯,父皇現在看他不順眼呢。
穩穩接住長命鎖,研究了一番,雖說他在機關一途上的造詣比不得上官柳,但好歹也是玄幽道人的弟子,摩挲片刻後,終于找到一個隱蔽的機括,只是打開不易,用了幾分內勁才敲動。
伴隨著 噠一聲,長命歲分成了兩半,中間躺著的正是巴州虎符。
謝珩連忙獻給謝微︰“父皇…… ”
“給朕做什麼?”謝微壓著怒氣。
謝珩只好先收著,謝微問他︰“同朕說說,你如何打算的。”
謝珩正要開口,謝微又說︰“過來跪著說。”
殿內除了他父子倆,再無旁人,謝珩走到案邊,提著衣擺就跪了下去。
“兒臣都听父皇的。”
謝微一瞬不瞬地看他︰“當真?”
“依朕看,齊王府一脈不必再留。”
謝珩張了張嘴,看他氣性未消,便有些猶豫,怕父皇氣壞了身子︰“…… 兒臣、想求個恩典。”
不料謝微揮了揮袖子︰“磨磨唧唧的慫樣兒,不像父母,倒有幾分像你舅舅。”
千里之外的顧平,突然打了個噴嚏,一旁喂馬的風野看了他一眼︰“少將軍,你也太虛了,這就凍病了?”
顧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喂你的馬去,你懂什麼,這是有人想我呢!”
風野呵呵一笑︰“你連個相好都沒有,誰想你啊?”
顧平嘿了聲︰“一邊去、我外甥惦記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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