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被影四關上的門,文安不由失笑︰“外頭是何人,如此豈不失禮?”
影四頁不說話,只是努起嘴瞪他,然後又抱著手側過身去,刻意不看他。
文安愣了下︰“怎麼了?”
影四哼了聲,還是不說話。
文安嘆息一聲︰“後邊備了熱水,趕緊去洗洗,別著涼了。”
“病死我得了,反正也沒人心疼。”
文安一默,原來是在同他生氣啊,可是他什麼也沒做啊。
許久不見,不應該濃情蜜意一番麼,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文安推著他往後方走去︰“誰說的,我會心疼啊。”
影四一下子側過身,不讓他推著︰“大忙人哪有時間心疼我呀?”
文安兀自站在原地,頓了片刻才道︰“殿下對我委以重任,我也不好假手于人,這不是安排好所有事情,就趕來與你匯合了麼。”
影四這怒氣來得快消得也快,見文安如此輕聲細語地同他說話,眼底還帶著幾分倦色,已是心軟了大半。
“那我問你,為何這麼久了,書信也不見一封,半句問候都沒有,一點兒也不把我放在心里。”
文安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是所為何事,不過這事確實是他的錯。
“從前影衛多有外出辦差的,只做尋常,我一時沒轉換過身份來,往後不會了。”
影四這才轉身去面對著他︰“這還差不多,人家上官公子家大業大的,還不忘首領呢,我都看見了,那家書怕不是有二三十封之多。”
語氣間不乏羨慕之意,文安連忙道︰“以後我給你寫更多,好了,快去洗洗,殿下那邊還等著議事,別耽擱了。”
影四抬了抬胳膊︰“哎喲,趕了幾天的路手好酸,不想洗。”
文安無奈道︰“我幫你。”
繞過屏風後,只瞧見水汽彌漫,又伴隨著屋外的雨聲傳來兩句低語︰“方才外頭那人是誰?”
“他呀……”
上官柳讓人收拾出一間空著的屋子,在頂樓出,外面還帶著閣樓,站在閣樓里可將甘州的景色盡收眼底。
屋內放了長長的桌椅,足夠坐下二十余人的。
此刻所有人都坐在此處,謝珩坐在主位上,左右兩邊分別是姜清和上官柳,其余人便隨著自己的喜歡選了個位子。
除了影三和影七之外,其他影衛都到齊了。
“師兄來甘州多久了?”謝珩問道。
上官柳合起扇子,自得地笑道︰“五日前。”
“你這麼早便得到了消息?”
“錯,是有人請我來的。”
謝珩轉頭看他︰“何人?”
“你猜。”
謝珩不欲同他打啞謎︰“是慕容翊吧。”
眾人皆是一驚,上官柳失望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齊王來了甘州,我不信他坐得住。”
上官柳嘆息一聲︰“可不是麼,那慕容翊也不是個善茬,同他斗法,實在傷神。”
“如今他也來了甘州,就在城東的客棧落腳呢。”
謝珩眉心微動︰“他何時來的?”
“前日。”
“想必甘州城突然嚴查往來旅客身份,其中便是齊王的手筆。”謝珩道。
上官柳用折扇點了點他的胳膊︰“明擺著,防你呢。”
“不過人家師出有名,秋闈在即,甘州各地考生紛紛涌入城內,只一個保障考生安全的借口便能堵住悠悠眾口。”
姜清氣憤地捶了一下桌子︰“真是狡詐!”
謝珩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值當生氣。”
“我就是氣不過有人和殿下作對。”姜清撇撇嘴,不悅道。
他素來和善,脾性極好,從不會疾言厲色,只有在面對謝珩的事情時,才會控制不住,露出刺來。
謝珩眉心微微凸起︰“我擔心甘州府衙同齊王勾結,眼下特殊時節,秋闈是大事,容不得差池。”
文安算了算時間︰“還有半個月,在那之前,解決齊王。”
楊羽坐在最末端的位子上,一言未發,直到此時,沉靜的眸子才起了些許波瀾。
姜清問︰“可有齊王消息?”
文安正想開口,謝珩輕輕抬了下手指,他便把話咽了回去,姜清看著也就不再追問。
謝珩道︰“天色不早了,這幾日疲于趕路,都回去歇一歇,明日再議。”
等人都散去以後,屋內只留下姜清和謝珩,以及文安三人。
“殿下是有什麼顧慮麼?”姜清問道。
方才謝珩不讓文安說,倒也不見得是不信任楊羽。
“清兒,不要低估一個人心中的仇恨。”謝珩道,“楊羽來此便是為了手刃仇敵,我擔心他沖動之下打草驚蛇。”
姜清嗯了聲︰“我听殿下的。”
文安這時才道︰“齊王在甘州刺史的別院里落腳,屬下讓影三和影七盯著,如有異動,他們即刻來稟。”
雨聲漸止,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這樣的天氣,夜空中自然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一點星光。
謝珩站在閣樓處,仰頭看了許久夜空,才對著文安道︰“請慕容翊來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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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姜清和謝珩回二樓客房時,見到楊羽正坐在窗邊飲酒,酒味兒順著風飄到了走廊里。
“楊大哥,夜里風寒,仔細著涼。”姜清揚聲道。
楊羽偏過頭來,長發被風吹得亂飛,那張英俊的臉,一半落在姜清和謝珩眼里,一半隱在黑暗里。
“喝一杯嗎?”
姜清看著他的側臉,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來,總覺得他和什麼人長得有些像,可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
听得楊羽發問,姜清看了一眼謝珩的臉色,正想說自己不善飲酒,卻听謝珩道︰“早點回來,我等你。”
“哦…… ”姜清還未反應過來,謝珩已經回房去。
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這下如此大方了?
“楊大哥,怎麼突然喝起酒了?”姜清走進去,也未曾合上門,房門大開著,外頭的人一眼就能看見里面是什麼情況。
楊羽放下酒杯,帶著幾分憂慮問道︰“我讓你為難了?”
姜清一愣︰“這說得什麼話,沒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大家只是還需要時間磨合。”
楊羽微微挑眉,沉默著給他倒酒。
“太子殿下猜得不錯,我願意來此,便是為了殺齊王。”
姜清一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才道︰“可是陛下有令,要生擒齊王。”
楊羽氣息一沉︰“那我便抗旨,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
姜清不知該如何勸他,身負深仇大恨,旁人又有什麼資格來勸說他放下。
若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拼了命,同仇人魚死網破了。
楊羽沒有錯,陛下的命令也沒有錯,只是……
“齊王入京,必定難逃一劫。”
楊羽抬眸看他︰“我不理解,為何不就地格殺,還要千里迢迢送入京中去。”
姜清答不上來,帝王心術他又怎麼會明白,都說帝王心,海底針,焉知陛下是要齊王活,還是要齊王死?
“楊大哥,當今陛下是明君,凶手必定伏法,還請稍待來日。”姜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才發現這甘州的酒竟然這般辛辣,差點激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楊羽愣了下,等他回過神來時,姜清已起身走到門口。
突然的,他出聲將人喊住︰“姜公子——”
姜清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楊大哥,還有何事?”
楊羽猶豫了片刻,才下定決心般道︰“齊王手里的錦繡江山圖,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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