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謝珩也沒有明確答應姜昭所求,離開大理寺地牢以後,姜清神思還恍惚著,差點被一個台階絆倒,還好謝珩及時將他扶住。
“看路。”
姜清這才回過神來︰“我是在想她方才說的話……”
姜清︰“她口中說的秘密或許和當年……”
謝珩︰“她說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兩人忽然一起開口,听到對方的話,才知道他們在想的不是同一個問題。
姜清停下腳步,拉著他的手問︰“殿下,你是不是很在乎母後給你下蠱的事情?”
謝珩回握住他的手,很在意麼?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確實痛苦過,但是現在那種情緒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他搖搖頭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會這樣做……”
他慢慢回憶著︰“從身邊所有事的跡象來看,她是個很好的母親,對我雖有嚴厲,卻不乏疼愛。”
給人下蠱,害人害己,何至于此?
“你呢?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在乎,當年秀夫人明知那湯有問題,卻依舊選擇喝下去的事。”謝珩輕輕撢去落在他肩上毛領間的雪花。
原本已經停了的雪,又下了起來,比早上還要大,雪花紛紛揚揚,落在額間突覺一點冰涼。
謝珩撐開油紙傘,阻擋了要落到身上的雪。
兩人往前走去,在薄薄的積雪上留下了清淺的腳印。
“一開始在意過,後來我卻想著,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況且那時她受的苦肯定比我多。”姜清外表冷淡,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內心卻格外柔軟,像個孩子。
謝珩嘆息一聲︰“她若是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肯定會很欣慰。”
“或許吧。”
“清兒。”謝珩停下腳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遇見了她,能不能認得出來?”
姜清一愣,心頭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殿下,為何這麼問?我從來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的樣貌、年齡,甚至連姓名都不知。”
“母子連心,苦心大師不是說……”謝珩稍微頓了下,姜清就立刻接過了話頭。
“啊,說起苦心大師,我突然想起來,靈雲寺好像並不富裕,今年冬天這麼冷,我們挑個時間送些物資給他們吧,就當行善了。”姜清提議道。
謝珩無有不應︰“也好,就當給他們籌備年貨了。”
心頭思緒萬千,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謝珩只好順著他的話題,轉移了注意力。
“說到年貨,這還是我第一次和殿下過年呢!”姜清又期待起來。
很多年前,他被關在四方小院,過年也只能听著外面放鞭炮的聲音,那個時候謝珩也不能來陪他,只能在除夕之後,才會有空偷偷溜來找他。
只是現在謝珩已經不記得這些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回了太子府。
姜清還在謝珩耳邊絮叨︰“過年呢,要扎紅燈籠、剪窗花、貼對聯、放鞭炮……還有別的嗎?”
他沒什麼經驗,這些都是書里看來的。
謝珩將手中的油紙傘合起來,遞給了守在清暉院屋檐下的福禾,一邊抖著身上的大氅,一邊回答姜清的問題︰“好像沒有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以前這些事,都有專人負責,謝珩哪里有時間管這個?
福禾自然听見他們說話了,當即歡喜道︰“還有放焰火呢!每年京城都有,可好看了。”
有一種焰火,是拿在手里甩著玩兒的,福禾早就想玩了,只可惜府里不允許,如今有公子在,說不定殿下會破例呢!
他年紀不大,又沒什麼心眼兒,姜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听他這麼說也有了幾分興趣,趁著謝珩走進屋去的時候,悄悄對福禾說︰“到時候你從我這兒拿些銀子,多買些回來,咱倆玩兒。”
謝珩背對著他解下身上厚重的大氅,耳尖微微動了下,只裝做沒听見他說了什麼。
福禾一喜︰“公子放心,最好玩兒的我都知道,肯定找來!”
姜清放心地轉身,結果看到謝珩偏著頭,嘴角含笑看著自己。
“哎呀!玩個焰火怎麼了!”
謝珩輕輕聳肩︰“才臘月初八,離過年還早著呢。”
“不管,先準備著,而且誰說要過年才能玩兒?我明日就買來放!”姜清對著他做出一副不講理的表情。
頭一次見他如此有童心,謝珩也不再逗他了,連忙點頭︰“好好,都隨清兒喜歡。”
稍晚些時候,姜清特意喚了文安來,相比起來,文安辦事靠譜許多,更讓人放心。
“按照靈雲寺眾人的分量,準備一些炭、棉被、還有米面之類的,改天……我親自送去。”姜清仔細吩咐道。
末了,又加上一句︰“治風寒的草藥也備一些,要是不懂可以去問我師父。”
“屬下這就去辦。”文安立刻應了下來。
他從清暉院出去,路過一處牆角,撞見影四和影三那個傻大個在說悄悄話,一時起了好奇心,他倆有什麼可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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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默默走去牆後站定,想听听影四在背後是怎麼說他的,心情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影三篤定道︰“你真別不信,玉遠舟真的很暴力。”
影四懷疑道︰“不太可能,他看起來挺文弱的。”
影三嘁了聲︰“文弱?笑話,荼凌都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說?他倆打架你看見了?”影四來了興趣問道。
影三搖搖頭︰“沒親眼看見,但是、自從玉遠舟住進你屋子以後,我發現這兩日荼凌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
影四頓時一愣︰“打得這麼激烈?你們不去勸勸?”
“勸什麼?他們背著人打的。”影三挑剔地看他,“你不如小七聰明。”
影四沉默著瞪他,影三又道︰“府里禁止私斗,他倆肯定躲起來打啊!”
“嘶,你說得也不錯,改日我倆去都看一下。”影四提議道,“學點新招式也不錯啊。”
文安忍不住嗆了聲,幾聲輕咳後再抬頭,發現影三和影四兩人趴在牆上,只露出半個腦袋來看著他這邊。
看見是他,兩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影一那個死心眼兒就好,文安好說話,肯定不會責罰他們的。
影四問道︰“做什麼偷听?”
文安愣了下︰“對不住,想偷听便听了。”
影三︰“……”你能不能不要把這種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啊!
“忠告,你倆最好不要管荼凌和玉遠舟的事。”文安好心提醒他們。
影三道︰“大家都是兄弟,總不能看著他們就這樣打下去,萬一有個好歹……”
文安搖著頭走開︰“你太聰明了,我還有事要做,不想和你多說。”
影三對著影四道︰“看吧,文安都覺得我聰明。”
影四抿唇瞪他一眼︰“他罵你呢,笨!”
兩人手一松,又跳下牆頭去,影三又神神叨叨地說︰“不對啊,玉遠舟不是喜歡荼凌麼,為何要打他?你會打文安麼?”
影四︰“我……我要是生氣起來,打他沒商量!”
影三忽然佩服地看著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太有膽識了!”
影四只覺得莫名,看他笑得那麼奇怪,等他走遠了才後知後覺般轉頭一看,頓時愣住,誰知道文安已經轉過院牆,正站在他後面啊!
“生氣起來,打我沒商量?”文安一步步靠近他,將人困在牆角。
影四緊張不安地向後靠去︰“你……干、干什麼……”
文安又忽然退開了,回答他的問題︰“公子有任務給我,正要去忙。”
影四哦了聲,心不在焉地想,誰問你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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