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說法,沈處長既沒有明確地表示反對,也沒有輕易地表示贊同。畢竟,大家都是久經世故的人,就像那千年的狐狸一樣,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去玩什麼聊齋呢?
    于是,沈處長只是面無表情地帶著人來到現場,裝模作樣地進行了一番所謂的“勘察”。他帶著人東走走,西看看,看似認真仔細,實則不過是走過場罷了。
    接著,沈處長又對一些基層的官兵進行了例行的詢問。這些官兵們顯然也是得到了提前的交代,他們的回答幾乎如出一轍,毫無新意可言。
    然而,對于這一切,沈處長並沒有過多地計較。他心里清楚,這不過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戲碼而已。所以,在這停留了一天之後,沈處長便毫不猶豫地帶著調查小組起身,繼續前往騰沖城。
    當得知這個消息後,祁天正等人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率領著騰沖城內的軍政官員們,早早地守候在城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沈處長一行人的到來。
    沒過多久,一輛輛汽車從遠處緩緩駛來,逐漸進入了眾人的視線。當車隊終于停穩後,祁天正立刻大步流星地迎上前去,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對著沈處長朗聲說道︰
    “學長好!中央軍校武漢分校 12 期學員祁天正向學長敬禮!”
    這便是他們黃埔一系獨特的拉關系方式,這位沈處長同樣畢業于黃埔軍校,不過他所修習的並非軍事學科,他是第五期的畢業生不假。但那個時候,黃埔軍校已經開始細分出眾多專業,而沈處長所學的正是警政科。
    當他抬起眼楮,稍稍打量了一下祁天正之後,心中便有了數。因為在來此之前,他早已仔細查閱過相關資料,對祁天正的背景了如指掌。他深知,眼前這個人乃是何家在雲南遺留下來的重要勢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算是中央軍一系的人。
    然而,盡管如此,沈處長也並未顯得過于傲慢,而是面帶微笑地邁步上前,輕輕地拍了拍祁天正的肩膀,然後開口說道︰
    “哈哈,原來你是十二期的小學弟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呀!”
    其實,沈處長與祁天正的年齡差距並不大,但由于他的資歷更為深厚,光是黃埔五期畢業生這一身份,就足以讓他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佔據優勢。
    面對沈處長的熱情,祁天正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禮貌地回應道︰
    “學長,請!”
    接著,這一行人不緊不慢地走進城門,道路兩旁,祁天正早已提前部署好了一個營的士兵。
    就在眾人剛剛跨過城門的一剎那,擔任執行官的何書光突然扯開嗓子,高聲喊道︰
    “敬禮!”
    這一聲大喊如同驚雷一般,在空氣中炸響。緊接著,兩側的士兵們齊刷刷地舉起右手,向著隊首的沈處長致敬,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沈處長面帶微笑,步履穩健地從士兵們面前走過,而那些士兵們,則一直保持著敬禮的姿勢,直到沈處長完全走過,才緩緩地將手放下。
    排場,很大的排場,而這樣的場面,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
    然而,就在這一片熱鬧喧囂之中,那幾個來自昆明警備司令部的高級軍官們卻在心中暗暗咒罵︰
    “馬屁精!”
    這就體現出了盧總司令和祁天正之間存在的差距,盧總司令作為一個封疆大吏、一省的土皇帝,做事要顧及身份地位還有面子,不可能像祁天正這樣擺出這麼大的排場去迎接對方,而祁天正則不同了,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師長不用顧及太多,畢竟這樣的賄賂方式是所有賄賂中最省錢的一種,只要給對方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就可以了。
    不過,千萬不要小看這種看似簡單的招數。想當年,東北的張大帥在第一次面見袁大總統時,用的就是這一招。他不惜扮丑耍寶,甚至磕頭如搗蒜,最終成功地博得了袁大總統的歡心,為自己贏得了不少好處,拿下了一省督軍的職務,然後做大做強,只可惜,辛辛苦苦了一輩子,最後卻被二世祖拱手讓人。
    很顯然,沈處長對于祁天正這樣的態度感到非常滿意。然而,在內心深處,他也不禁暗自思忖︰
    “這個人不僅有著強大的背景和後台,還能夠如此謙遜、不驕不躁,確實難能可貴啊!難怪何家人會對他如此器重,並將他留在這里呢!”
    沒過多久,眾人便抵達了祁天正事先預訂好的一家酒樓。這家酒樓的包廂寬敞明亮,布置得十分雅致。眾人紛紛入座,而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沈處長。緊接著,酒樓的伙計們開始忙碌起來,將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桌。
    令人驚訝的是,這些菜肴竟然全都是湘菜!顯然祁天正也做過一番深入的背景調查,知道這位沈處長是湖南人。于是,他特意找來一位擅長湘菜烹飪的廚子,以迎合對方的口味。
    正當眾人品嘗著美味的湘菜時,酒樓的伙計又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置著兩壺酒,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祁天正見狀,趕忙起身,親自端起其中一壺酒,走到沈處長面前,為他斟滿了一杯。隨後,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兩人相視一笑,輕輕踫杯,一飲而盡。
    當這杯酒下肚後,沈處長立刻感受到了它的獨特之處。這酒的口感醇厚,余味悠長,這一口他就嘗了出來這是來自他老家的燒酒。
    這一餐吃的沈處長很是愜意,家鄉的飯菜和家鄉的酒,讓他有一種回家的錯覺。
    等吃完了飯一眾人便開始研究正事了,他們來到了祁天正在騰沖城的臨時指揮部,基本上是和在60軍相同的問題,就在這邊坐著例行詢問時,突然一個機要員走了進來敬禮大聲喊道︰
    “報告長官,國防部急電,是找沈長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