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後傷口剛止住的血再次涌了出來,潔白被猩紅侵蝕。
紅中臉上的笑容越發癲狂,他喉嚨里含混著詭笑︰“兄長,您的手好涼,您知道嗎?!昨夜,昨夜的我真的好愉悅!”
“我脊背里的血肉能清晰地感受他的每一個指關節,每根手指上的繭子紋路,還有他灼熱的體溫......”
“那種......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只無數只螞蟻順著我的血肉鑽進我的體內,隔著一層膜在我的心髒上爬來爬去......”
二月紅臉色越發難看,他眉目間滿是陰冷。
紅中盯著二月紅的眼楮,極為認真地問︰“兄長,您能懂那種奇妙的刺激嗎?或者您想體驗一下嗎?作為乖弟弟的我,樂意至極。”
“唔......”背脊處劇烈痛楚,令紅中低垂下頭,額頭死死抵在榻面,密密麻麻的冷汗從慘白肌膚滲出。
二月紅松開手,扯過一旁的床幃將鮮紅仔細擦淨,“無論你如何瘋,你要記住,命只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要賭人心與天意。”
紅中臉旁隱在暗處,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語氣陰詭︰“兄長大人教訓的是,紅二這不時刻謹遵您的教誨,這才留著最後一口氣跑了回來嗎?”
二月紅站在床旁看了他一會兒,也不見他抬起頭來,好似還殘留血液余溫的手指微蜷,心里不由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真覺得疼了?
他俯身蹲下,將紅中耳邊散落的發絲攏到他耳後。
紅中掀起眼皮,斜眼瞧他,哀怨地嘆了口氣,二月紅明顯一怔,但緊接著就听他道︰
“兄長,我的乖徒兒實在是太有趣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真是令我難以自控著迷上癮,我真想將他關起來,鎖在閣樓最深處的黑暗中,可這樣一來,他是不是要恨死我這個師父?”
“他若是被我一不小心玩瘋了,這可怎麼辦?您給我出個主意?”
二月紅沉默片刻,面對他像兒時那樣期盼渴求的眼神,他抬手撫摸他的後腦,難得溫聲勸慰︰
“你既是喜歡他,那就對他好一些,莫要再用那些詭譎手段......”
誰曾想,剛才還一副人畜無害的紅中,突然冷笑打斷︰“讓兄長您給我出主意,您這說的什麼話?是在否認我與他之間的一切,蓄意消磨我的意志嗎?”
二月紅收回手,看著他異于常人的情感表達,心底涌起一絲無奈,搖了搖頭,眼中如煙雲飄蕩,流露出極為復雜的感傷。
紅中敏銳捕捉到他眼底的這份情緒,傷感?憐憫?無奈?懷念?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討厭這些情感,尤其是被人按在他身上!
“啊,兄長我有時候真想將您這雙眼楮挖下來。”他將臉轉了過來,看著二月紅,嘴角揚起詭異又天真的笑,像個天生就滿懷惡意的孩子,“因為您用這雙眼楮注視我的時候,我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無趣。”
“這種無趣令我無時無刻都在想死!”
二月紅垂下的指尖微動,盯著紅中有心想動手,但眼角余光瞥到他繃帶上滲出的血,只是捻了捻指端。
這時廊外響起腳步聲,有道人影靠在了窗前遮擋住了光線。
二月紅不悅皺眉,冷聲問道︰“何事?”
“二爺,陳皮來了,剛巧遇見夫人回來,就一起進了梨園,他說要見那位......”
紅中听後,不等二月紅決定,當即冷笑著撐起身,語調陰柔帶著顯而易見的戾氣︰
“那位是哪位?怎麼我這位紅府二爺就不是你們的主子爺了?稱呼都成了見不得人的那位了!”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聲音,呼吸明顯一滯。
二月紅皺眉按住他後頸,不讓他亂動,朝著外面道︰“領他進來。”
紅中喘了口粗氣,駁斥道︰“等等!不讓他進!!”
“兄長還是別摻乎我與陳皮的事了,畢竟您也沒什麼經驗,淨會幫倒忙,拖弟弟我的後腿!”
面對二月紅的冷眼,他語氣更加激烈︰“您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好?光想著讓我當您手里的瘋狗?”
二月紅氣得呼吸重了一分,按著他後頸力道增大,紅中擠兌完他,朝著外面冷笑道︰
“告訴我那乖徒兒,他師父受了重傷高熱昏迷,大夫說三日內若是不醒,就要準備後事了!讓他準備好穿麻戴孝!”
“給我摔火盆!”
外面之人明顯猶豫了下,但始終沒听到二月紅的聲音,只能垂頭應︰“是,屬下這就去。”
二月紅松開手,站起身與紅中狠戾視線相撞,他明白他的邪惡扭曲,在此刻更是瞧出他已然沉溺于黑暗與癲狂,開始享受......
正常的情感早已沉入谷底,取而代之的是與一切扭曲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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