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一片混亂,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飄散在空氣中。
    青年嗓音嘶啞尖銳,仿佛瀕死掙扎的野獸低吼。
    “你們兩個張啟山的狗,給我滾開!松開我!”
    “小江爺,我們哪敢動您啊!真求您行行好,別傷了自個兒!”
    “呵......小爺還管不了自己的命了嗎?你們......你們願意當張啟山的狗奴才,小爺我可不願!!!給我滾開!!!”
    ......
    兩名張家人死死壓制狂亂瘋魔的青年,梗著脖子把臉朝上,一雙眼楮慌亂的連放哪都不知道了。
    就在青年說出的話越發混賬時,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前。
    張啟山看到牢房內的這一幕,眼底冷得駭人。
    那兩名張家人注意到男人身影,松了口氣的同時,心底隱隱發虛。
    “佛......佛爺。”
    江落還在不斷掙扎,嘴里不干不淨,什麼渾話都往外扔,正罵到正主頭上,結果便听到“佛爺”二字,驚得差點咬到舌尖,更是忽地打了個寒顫。
    張啟山沒有看兩人,眼神陰沉盯著青年,嗓音極冷︰“出去。”
    兩名張家人趕緊松開青年,快步退了出去。
    江落咬著唇,像是害怕到了極點,沒了半點剛才癲狂模樣,像只蝸牛一樣將身子蜷縮到牆角,半瞎的眸顫動不已,死死盯著那道高大身影。
    張啟山同樣盯著他,沒有動彈。
    昏暗的燈光下,青年手腳破潰的肌膚溢出鮮紅的血,如同細小艷麗的毒蛇,在脂白發粉的肌膚上肆意流竄,看起來妖冶又駭人。
    在這種壓迫冷凝的、足以將人逼瘋的環境下。
    江落終究率先承受不住,他死死盯著男人虛影,眸光顫動,嗓音中滿是怨恨︰
    “張啟山你把我困在這里,卻不肯見我,你是想把我逼到瘋魔嗎?!還是說你想將同我做的事一應抹除,怕跟我這樣的人傳出丑聞!!!”
    張啟山沒有回應他的恨聲質問,眼角閃過暗色,邁動腳步,緩緩朝他走近。
    江落听到該死的腳步聲,心髒猛烈跳動,冷汗順著額角滑落,背部緊貼冰冷牆面。
    可隨著男人身影越來越近,他又開始慌亂叫嚷︰“你要做什麼!別過來!滾開!!!”
    張啟山腳下踩到什麼,凝眉頓足,彎腰長臂一撈,將地面上一團早已看不出是套衣服的白綢握在掌心,拇指摩挲上面干涸血漬,嗓音比之剛才平和許多。
    “江落,你傷害自己是想以這種方式逼我出現對嗎?你就這麼想見我?”
    江落听到男人堪稱溫和的語氣,寒意卻源源不斷上涌,之前煙館里發生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細白的皮肉倏地一抖,牙齒打顫,開始驚慌失措︰
    “我,我沒有!這些都不是我做的,是那兩個人,是你的屬下!他們故意欺辱我!是他們!你應該去責怪他們!”
    張啟山面對青年拙劣的謊言狡辯意外沒有動怒,冷峻神情在昏暗光線下,閃過一絲恍若錯覺的憐憫。
    他不動聲色嘆了口氣,來到青年身前,抬手握住他伶仃縴細的腳踝,常年握槍起了薄繭的指腹蹭過破損皮肉,最終落在那顆染血紅痣......
    “你這麼怕我?”
    在青年低垂著頭,好似怕得嗓子里都含著一包淚的情況下,男人冷沉的嗓音,染上一絲清淺的笑︰“你不是死都不怕嗎?何故這麼怕我?我又不會讓你死。”
    江落耳根發燙,體內的腎上腺素隨著熱氣直線飆升,促使血液流動速度愈加快速,血管像要被沖爆,他努力別過眼,不想讓男人瞧見他的狼狽模樣。
    “嗯?怎麼又不說話?剛才不是很能說嗎?”張啟山掌心發緊,輕聲追問。
    江落頭皮發麻,渾身肌肉緊繃,堵在嗓子眼兒里的聲音,忽地傾瀉而出,“滾,滾開......!”
    張啟山松開了他,但下一瞬便強硬地把他從牆角拉了過來。
    江落驚得屏住呼吸,可那道仿佛從男人骨子中溢出的摻雜霜雪氣息的檀木冷香洶涌來襲,令他本就熱得發昏的意識,恍惚一瞬。
    恐懼的寒氣浮在肌膚表面,涼的他細細顫栗,可他呼出的氣,卻熱得灼人。
    張啟山解開桎梏,指腹劃過他身上破損皮肉,染上鮮紅的血,捏起他精致下頜,盯著這雙彌漫霧氣的眸,“怎麼不回答?還是說你不想以這種方式回答?”
    江落眼睫顫動,一滴滴滾燙的淚順著發紅的眼尾滑落,化開男人指腹上的血。
    張啟山用血污的手拭掉他眼尾的淚,輕聲嘆道︰“怎麼一到我這,就說不出話來了?”
    江落眨動濕漉漉的睫毛,眼尾更紅了些︰“你明知道我在撒謊,卻還是要故意為難我,讓我難堪,張啟山你真惡毒。”
    張啟山因‘惡毒’一詞,微微一怔,畢竟從未有人罵過他惡毒。
    他松開他的下頜,起身站在床旁。
    江落沒了依靠,骨頭早已熱的發軟,狼狽癱倒在床面,將臉埋在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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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啟山你讓我這麼狼狽難堪,你惡毒死了!我恨死你了!!!”
    青年明明在說狠話,但每一句尾音都在上挑,仿佛帶了鉤子,故意撓在人心尖兒上。
    張啟山盯著他茭白背脊,在這層脆弱膩白的皮下,藏著一節一節的帶著稜角的倔強,還有數不清的秘密。
    “恨我也好,畏懼也罷,怎樣都好。”他指端微垂,落在青年後頸,往下摸著那節倔強的骨頭,“你身上的鳳凰又要出現了,它被困在你的皮肉中,而你被我困在了這。”
    江落每一寸皮都在抖,男人的指端如同帶了火,將他骨骼皮肉灼傷,該死的難以忽視。“我討厭你,張啟山我討厭死你了!你怎麼能這麼惡劣!”
    他心底莫名的、不講道理的憤恨化為一條條惡毒的蟲子,往骨子里、皮肉內鑽。
    他喜歡他時,願意當他手下惡犬,可他卻拒絕,明顯不屑于他這種送上門的貨色。
    結果,他不願意了,他又來惡劣戲耍、玩弄他,隨意找緣由為難他、讓他難堪他,現在更是將他困囚于此!
    可惡可惡!張啟山可惡至極!
    張啟山對上青年復雜扭曲的神情,像是感慨般,疑惑地問︰“你剛一到長  城,便識破我的計策,明明智計百處,盡識人心,何故後期又做出這等荒唐事?”
    “盡識人心?盡識人心?!”江落松開咬得血肉模糊的唇,忽然幽幽重復他的話,然後卻又埋在臂彎中狂笑,笑的肆無忌憚,眼淚橫流。“哈哈哈哈......”
    張啟山抬手撫過他後頸處的傷,臉上是令人無法捉摸的神情。
    江落笑得肚子有些疼,他將頭從臂彎中抬起,用半瞎的眸看向男人,笑著說道︰
    “張大佛爺,您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我哪里識得透人心啊?我若是瞧得透,又怎會像條死狗一樣被困在這?不過是愚蠢的像雀鳥一樣的玩物罷了!”
    張啟山蹲下身,摩挲他的染血的唇,“我沒把你當狗,也沒把你當玩物。”
    江落眼角猩紅,不正常的干渴感在喉嚨里蔓延,他喉結滑動,尖牙刺破他的指腹,含混又恨聲問︰“那您把我當什麼?!”
    把我當成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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