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看著那些士兵的背影,身體顫抖。
這是怎麼了?
黃智超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竟然引來了軍隊?
閆埠貴縮在人群里,腦子里盤算著。
他得趕緊跟黃智超撇清關系,那小子平時不合群,誰知道在外面干了什麼。
他湊到軍官身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軍官同志,那個黃智超……他平時獨來獨往,跟我們院里人關系很一般,我們都不知道他……”
軍官冷冷瞥他一眼,沒說話。那眼神讓閆埠貴把剩下的話全都咽回去。
他意識到,自己那套算計人的小聰明,在這些真槍實彈的軍人面前,一文不值。
很快,搜查士兵回來,領頭一人對軍官搖頭︰“報告,房間幾乎是空的,除了一些日常用品,沒有信件,沒有筆記,什麼都沒有。”
軍官眉頭皺起。他掃視院子里眾人。
“把他家搜了個底朝天?”
“是,床板都撬了,牆角也敲了,一無所獲。”
“好。”軍官點頭,目光轉向傻柱,“你叫何雨柱?”
傻柱一愣,梗脖回答︰“是我,怎麼了?”
“你妹妹,何雨水,去哪了?”軍官直接問。
“我妹妹?她去南方打工了,說是那邊有機會。”傻柱回答,心里發毛。
“什麼時候走的?跟誰一起走的?有沒有跟黃智超一起走?”軍官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就……黃智超失蹤前不久。”傻柱聲音小下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黃智超一起走的!她就留了張字條!再說了,我跟黃智超是死對頭,我妹妹怎麼可能跟他走!”
“死對頭?”軍官來了興趣,“怎麼個對頭法?”
“我揍過他!”傻柱脫口而出,“那小子不地道,我看不慣他!”
軍官盯著傻柱幾秒,似乎判斷話里真假。
然後,他轉向秦淮茹。
“你呢?你跟黃智超熟嗎?”秦淮茹嚇得一哆嗦,連忙擺手︰“不熟,不熟!軍官同志,我們家孤兒寡母的,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黃智超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他那個人……怪得很。”
軍官又問了閆埠貴和一大媽,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
黃智超在所有人描述里,都是孤僻、沉默、幾乎不存在的人。
他在這個院子生活多年,卻像個影子,沒留下任何深刻痕跡。
唯一的聯系,就是同樣失蹤的何雨水。
軍官臉色越來越沉。線索在這里斷了。
這個黃智超,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魚,不僅自己消失無蹤,還把所有可能追查的痕跡都抹得一干二淨。
“收隊。”軍官突然下令。
士兵迅速集合,動作和來時一樣利落。
“記住,今天發生的事情,誰敢往外說一個字,後果自負。”軍官留下最後一句話,帶人轉身離開,只留下滿院子驚魂未定的人和一扇被撞壞的大門。
吉普車上,副官低聲問道︰“隊長,現在怎麼辦?唯一的線索何雨水也失蹤了。”
軍官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沒有回答。他拿出加密通訊器,撥通電話。
“報告。搜查完畢,目標住處無任何發現。對四合院居民的問詢也已結束。
結論是,目標社會關系極其簡單,幾乎為零。
唯一有關聯的何雨水,與目標同時失蹤,去向不明。”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
“看來,我們都小看他了。”中年男子聲音從听筒傳來,帶著一絲寒意,“他不是臨陣脫逃,他是早有預謀。一個能把自己過去抹得這麼干淨的人,心思該有多深?”
“那我們下一步……”
“回去。”中年男子下令,“把審訊記錄整理出來。看來,唯一的突破口,還是在那個軋鋼廠的李懷德身上。讓他再關一天,我親自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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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緬北,華人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指揮部。
這里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帳篷,而是一個由無數帳篷、木屋和剛剛奠基的水泥建築組成的龐大營地。
黃智超站在巨大的沙盤前,沙盤上密密麻麻地插著各種顏色的小旗,代表著發電站、水泥廠、道路、居民區和軍事防區。
一名通訊兵快步走進來,遞上一份剛剛譯好的電報。
“指揮官,四九城發來的加密電報。”
黃智超接過電報,只看了一眼發信人的署名,動作就停住了。
——李懷德。
他展開電報,上面的內容讓他皺起了眉頭。
“老黃,家中失火,父母急病,盼速歸。另,你留下的舊物,他們很感興趣,問我該如何處置。見電速回。”
黃智超拿著電報紙,指節微微用力。
這不是李懷德能寫出來的東西。
李懷德的膽子,比兔子大不了多少,他現在恐怕已經被嚇破了膽。
這封電報,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試探和威脅。
家中失火,是指四合院被查了。父母急病,是說高層震怒。舊物,是在問他還有什麼後手或者說秘密。他們,自然是指審問李懷德的人。
這封電報,是那幫人借著李懷德的手,在向他問話。
“指揮官?”一旁的李國輝看他臉色不對,低聲詢問。
黃智超沒有回答,他走到桌邊,拿起筆,在一張新的電報紙上迅速寫下一行字。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知道,這封回電,將決定四九城方面對他的最終態度。
這比跟甦聯人、美國人談判要凶險百倍。
寫完,他把電報紙遞給通訊兵。
“立刻發出去,用最高加密等級。”
通訊兵接過電報,轉身離開。
李國輝湊過來看了一眼底稿,上面只有寥寥數語,卻看得他心驚肉跳。
“家中失火,兒在遠方,無力救之。兒在此處開疆拓土,建新屋以慰父母。舊物已焚,新物自生。我根在中國,心向華夏,為海外同胞立命,死不旋踵。”
李國輝看著黃智超,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
這份回電,既表明了自己回不去的處境,又展示了自己在做什麼,更重要的是,他將自己的行為拔高到了一個無法被輕易指責的高度——為海外華人謀生存。
“指揮官,這麼回過去,他們……能信嗎?”李國輝有些擔憂。
黃智超轉過身,重新看向沙盤。
“信與不信,不重要。”他的聲音很平靜,“重要的是,我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也給了他們一個選擇。是把我當成一個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叛徒,還是當成一個……在南邊看門的守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