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紅布包，兩條小黃魚，這份心意確實夠重。
“老劉啊，”李懷德把紅布包收起來，放進抽屜里，“你的心意我收到。你對廠里積極向上，想為廠里做貢獻的心情，我也看到。”
劉海中一听李廠長收東西，心里一塊石頭落地。“謝謝李廠長！謝謝李廠長！”
“不過呢，”李懷德話鋒一轉，“這個小組的事情，還在籌備階段。要進小組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考察。畢竟，咱們搞整頓，是為把廠里的歪風邪氣剎住，把生產搞上去，可不是隨便拉人進來混日子的。”
劉海中趕緊表決心︰“李廠長您放心！我老劉絕對不是混日子的人！我一定听您的話，指哪打哪！讓干啥就干啥！”
李懷德看著他，沉吟了一下。
劉海中可以用，但不能給太重要的位置。
核心權力必須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這樣吧，老劉，”李懷德說，“這個小組成立後，肯定需要一些跑腿辦事的。到時候，如果需要你，我會考慮的。”
劉海中一听，雖然沒直接給個官，但“會考慮的”這幾個字，在他听來已經是天大的希望！
而且李廠長還收他的小黃魚！這說明李廠長是認他的！
“哎！謝謝李廠長！謝謝您給我機會！”劉海中激動得連連點頭哈腰，“我回去等您消息！隨時听候您的差遣！”
他站起身，臉上帶著興奮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
雖然還沒確定具體位置，但他知道，他劉海中離當領導的夢想，又更近一步！
看著劉海中滿臉笑容地退出辦公室，李懷德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這種人，給點甜頭就能使喚。
他拉開抽屜，看了看那兩根小黃魚，又合上。
這只是個開始。他要讓整個軋鋼廠的人都知道，跟著他李懷德，才有奔頭！
而那些想搞小動作的，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軋鋼廠的“整風”大戲，正式拉開了帷幕。
而劉海中，則滿懷希望地等待著，幻想著自己在即將成立的“革命生產促進小組”里，能謀得一席之地。
劉海中這幾天，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李懷德果然沒忘他，那兩根黃澄澄的小黃魚也沒白送。
就在“革命生產促進小組”正式成立那天，李懷德當著一眾積極分子的面，宣布一系列任命。
當念到“小組下屬第一紀律督查小隊隊長，由劉海中同志擔任”時，劉海中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差點沒當場蹦起來！
隊長！還是“第一”督查小隊！手底下管著十來號人！
從那天起，劉海中走路都帶風。
在廠里，他胳膊上戴著嶄新的紅袖標，上面“紀律督查”四個字晃得人眼暈。
“劉隊長！”
“劉隊！”廠里頭，但凡他領著人一出現，原先那些嬉皮笑臉的、抽空摸魚的、磨洋工的，立馬跟老鼠見貓似的，一個個縮著脖子低頭干活，大氣不敢喘。
劉海中背著手，挺著那本就不瘦的肚子，在車間里踱來踱去。
他心里美滋滋的，這種掌握人生殺予奪至少是扣工分）大權的感覺，簡直比吃蜜還甜。
原來這個就是當領導的感覺，難怪那麼多人想要當領導。
這感覺真的是倍棒啊。
“哎，你，那個誰！說的就是你！”劉海中指著一個剛想湊一起聊天的年輕工人，“上班時間，聚堆兒聊天，想什麼呢！把廠規當擺設？扣你半天工分，寫份深刻檢查，下午交到我辦公室！下次再犯，直接報小組嚴肅處理！”
那工人臉色煞白，連連點頭，旁邊想湊熱鬧的人趕緊作鳥獸散。
“還有你！”他又盯上一個隨手把扳手扔地上的老師傅，
“工具是你吃飯的家伙，是你立身之本！就這麼隨手亂扔，糟蹋國家財產？咱們工人階級當家做主，廠里的東西就是咱們自己的東西，要愛護！念你是老同志，這次口頭警告！下次再犯，一樣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老師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當眾點名批評，也只能低頭諾諾應著，心里卻把劉海中罵個狗血淋頭，暗自琢磨著以後怎麼躲著這瘟神走。
劉海中心里那叫一個舒坦，一個字——爽！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以前他想管點事，人家都不拿他當盤菜，背地里還笑話他想當官想瘋。
現在？哼！他劉海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劉隊長”！
他手下那十來號人，也都是些想往上爬，或者平日里受過氣的，現在得勢，一個個比他還積極，到處找茬兒，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上升到“思想問題”，然後跑來向他這個“劉隊長”匯報情況。
軋鋼廠里，一時間“劉隊長”的名頭，一下子都起來。
這股威風，自然也得帶回四合院，讓那些平日里不把他當回事的街坊們好好瞧瞧！
這天傍晚，劉海中特意把那嶄新的紅袖標戴得端端正正，上面的“紀律督查”四個大字在夕陽下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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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直腰板，邁著八字步，雄赳赳氣昂昂地回院。
身後還跟著兩個也戴著類似袖標的小年輕——那是他特意從廠里叫來“協助工作”的隊員，撐場面的！
“喲，劉組長回來啦！”院里幾個正在擇菜的婦女，眼神復雜地打招呼。
以前都喊“老劉”、“二大爺”，現在都改口叫“劉組長”，雖然他只是個小隊長，但在她們眼里，能管人、戴紅袖標的就是“長”，得罪不起。
劉海中“嗯”一聲，下巴微微揚起，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那派頭，活像個領導下來視察工作。
他眼神一掃，就看見院子當間，閻埠貴正蹲那兒修他那輛破自行車，嘴里還念念有詞地算著什麼；
傻柱則提著個飯盒，剛從外面回來，正要進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閻埠貴，何雨柱！”劉海中嗓門一提，“你們倆過來一下！”
閻埠貴手一哆嗦，扳手差點掉地上，心里咯 一下。
他心里飛快盤算著，這劉海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怎麼才能既不得罪他，又能少惹麻煩？
傻柱則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惱火，但瞅見劉海中胳膊上晃眼的紅袖標，還有他身後跟著的兩個虎視眈眈的小年輕，只能把到嘴邊的髒話咽回去，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心里暗罵︰等老子找到機會，非得把你這身肥肉揍扁不可！
院里其他人一看這架勢，這是要出事啊！都放下手里的活兒，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竊竊私語聲響起來︰
“劉海中這是要干嘛？”
“看樣子是要拿閻老西跟傻柱開刀啊！”
“這回有好戲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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