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盞巨大的水晶燈,映照得卡爾頓宮中央更顯金碧輝煌。
衣襟飄香的貴族紳士,淑女們一邊忙于眉眼傳情,一邊關切二樓吸煙室內幾個位高權重影響英國未來命運的男人。
“威廉,我親愛的朋友,我以為你沉溺在鄉村的美景,不肯回來了。”攝政王喬治舉杯調侃。
威廉公爵舉杯致意,喝下一口紅酒︰“殿下,為了能夠早些讓德文郡公爵府擁有女主人,我不得不回來準備諸項事宜。”
肯特公爵眉頭一挑,頗有些意外威廉的鄭重其事。
珍珠男爵作為新貴,手握利潤豐厚的技術,卻時限尚短,海西.班納特也並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妹妹。
他難以理解威廉的鄭重其事,總不會真的突然之間像上任德文郡公爵,‘愛情沖昏大腦’啦?
再說,那也是因為當時威廉尚未降生,‘子嗣斷絕’的心理壓力造成的瘋狂舉動。
攝政王喬治哈哈大笑,拍了拍威廉的肩膀,“威廉,你可別想躲懶!听說格倫維爾又活躍了不少。”
格倫維爾勛爵,威廉.格倫維爾,輝哥黨領袖,攝政王喬治選擇支持托利黨,因此存在政治矛盾)
“格倫維爾?那暴躁傲慢的脾氣,白金漢郡與書相伴更適合他。”威廉不客氣的毒舌。
他看向攝政王又提議道︰“或者康沃爾郡種葡萄,也是不錯的選擇。”
利物浦勛爵把玩手中的懷表︰“听說他最近常去克拉倫斯府邸。”
克拉倫斯公爵,攝政王喬治三弟,王位合法繼承人之一,無子)
這位首相意有所指地瞥向肯特公爵,“倒是與某些人的行程頗為重合。”
“殿下明鑒。”威廉突然改用正式稱謂,手指輕輕蘸取一些酒液,“只要軍團還掌握在反法將領威靈頓手中...”
他故意讓後半句消散在雪茄煙霧里,卻在桌上用酒液畫出代表拿破侖的\"n\"字母。
攝政王喬治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鷹,突然大笑︰“是的,輝哥黨這幫人暫時仍然會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他看了一眼托馬斯勛爵和威廉公爵,漫不經心地開口,“威廉的未婚妻...海西小姐...與霍華德公爵府關系融洽...”
之前,倫敦社交圈可是有傳聞,托馬斯勛爵與海西.班納特小姐的某些故事。特別是某個情婦曾向他提及,‘皇家歌劇院包廂事件’。
威廉公爵抬頭冷冷地看了托馬斯勛爵一眼,出言截斷話頭,
“西里斯與愛德華是莫頓學院同期。海西小姐一直在兄長身邊照顧安排日常起居,自然相識......”
托馬斯勛爵適時開口,“之前我身體不好,在瑞士希臘休養,將幼子托付給愛德華,卡爾那孩子身體一直孱弱...”
說到這里,托馬斯勛爵故意深深嘆息,好似在感嘆當時的無奈,有好似在慶幸幼子健康平安。
攝政王喬治,肯特公爵,利物浦勛爵對視一眼,他們都想起諾福克公爵府的舊聞。
上任諾福克公爵擔憂孱弱的長孫卡爾.霍華德夭折,因此將爵位傳給健壯成年的愛德華.霍華德。
“那孩子當年只有兩歲吧?”利物浦勛爵回憶道,當時他听說這個消息,還嘆息這孩子怕是要夭折了。
托馬斯勛爵嘴角勾起溫柔笑容,“多虧海西小姐精心照顧,如今幼子已經6歲,馬上就要進入伊頓了。坎德伯雷大主教也稱贊海西的善舉。”
攝政王喬治點點頭,確實如此。
要是他的幼子孱弱,一位身份背景干淨的淑女悉心照顧,將孩子養成。他即使不會求婚,也會給予她豐厚的回報。
威廉嘴唇微微抿起,“海西小姐,不過是秉承教義,遵循淑女品格。”
肯特公爵突然插話︰“諾福克家與菲茲威廉家聯姻後,愛德華這個毛頭小子就要壓你一頭了。”
他晃動著香檳,“德文郡的玫瑰,到底比不過諾福克的橡樹啊。”
威廉緊繃面容回道︰“娶妻娶賢,殿下給予我的榮寵足夠榮耀。”
攝政王喬治準備接過話頭維護。威廉與德比伯爵家聯姻的取消,是對他效忠的完美體現,他必須有所表示。
攝政王適時打圓場︰“說起來,威廉請了瑞貝卡.勞倫斯小姐給海西小姐畫像?”
他摩挲著下巴,“我倒好奇什麼樣的美人,能讓我們最挑剔的德文郡公爵...”
肯特公爵點點頭,“我們確實要相信威廉的眼光,西里斯的妹妹,必然也不遑多讓...”
“感謝閣下的夸贊,”威廉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比起西里斯的俊美非凡,我的海西小姐,賢良淑德才是她特點。”
托馬斯勛爵適時地輕咳一聲,優雅地轉動著酒杯插話︰
“說到婚姻大事,父母為子女總是考慮深遠,我的卡爾才六歲,我就開始擔心他未來的婚姻。”
這句話完美擊中攝政王喬治的心扉,夏洛特公主的聯姻問題,是目前壓在他案頭上頭等大事。
奧蘭治親王威廉,荷蘭王儲,是他為她挑選好的完美人選。之前夏洛特明明已經點頭,卻又反悔了。
威廉又壓低聲音,加了一句︰“奧蘭治親王好飲酒,下次晚宴,也許可以給他摻些水......”
“哈哈...哈哈...”攝政王喬治哈哈大笑,搖搖頭,打趣道︰“威廉,虧你想的出來。”
不過,攝政王喬治想了想幾次在非正式場合見到奧蘭治親王威廉,身上確實總有些酒氣。
之前他並沒有在意,男人愛喝酒打獵屬于正常的嗜好,可是這些放在夏洛特那里就未必討喜了。
攝政王飲下杯中香檳,對利物浦勛爵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總是理想主義,浪漫主義掛在嘴邊,追求所謂的‘革命’和‘自由’。”
托馬斯勛爵听到攝政王喬治的話語心中一凜︰理想主義,浪漫主義,是在說拜倫?還是隱晦地想要提及雪萊?
利物浦勛爵點頭,皺眉點出︰“拜倫刊行的《東方敘事詩》具有明顯的指向性。”
肯特伯爵嗤笑一聲,“這個跛足的詩人早就背叛了自己的階級,”
他轉頭看向托馬斯勛爵問道︰“听說牛津那邊開除了一個叫雪萊的年輕人...”
托馬斯勛爵點點頭︰“我听愛德華說過,這個雪萊出身甦塞克斯郡貴族家庭,竟然在大學公然發表無神論文章,愚蠢至極!”
威廉公爵不客氣地嘲諷道︰“我怎麼听人說,愛德華和這個家伙相談甚歡呢?”
“那幫閑得發慌的造謠者!”肯特公爵突然低吼一聲︰“最近還有人造謠我和拜倫相談甚歡!”
攝政王喬治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因為那些漫無邊際的詆毀生氣。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說我愛慕斯達爾夫人,而收集了她的全部小說集。”
“說到斯達爾夫人,”威廉公爵突然將雪茄按滅在水晶煙灰缸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倒是听說格倫維爾最近在研讀她的《論德國》。”
他冰藍色的眼楮掃過在場眾人,“看來輝格黨不僅想引進法國思想,現在連德國浪漫主義都要照單全收了。”
利物浦勛爵的懷表突然發出清脆的報時聲。“殿下,”他起身行禮,“威靈頓公爵的信使應該已經到了白廳。”
攝政王喬治晃動著杯中殘存的香檳,目光在威廉和托馬斯之間游移︰“那麼今晚就到這里吧。”
他特意對威廉舉杯,“代我向那位賢良淑德的班納特小姐問好。秋季的音樂沙龍,我誠摯期待她的到來。”
我這里歷史設定上有一些小瑕疵,大家多多包涵。
目前的時間點是19世紀初1813年
攝政王喬治喬治四世)
肯特公爵(喬治四世的四弟,後來的維多利亞女王的爸爸)
利物浦勛爵時任英國首相,超長待機王)
德文郡公爵威廉.卡文迪許)
托馬斯勛爵托馬斯.霍華德)
這段對話涉及幾件事︰
1.格倫維爾公爵代表的輝哥黨沒有得到攝政王喬治的支持,因此私下活動,謀求新的政治投資伙伴如克拉倫斯公爵,肯特公爵。另外,也尋求機會彈劾利物浦勛爵這位首相,妄圖取代。
2.攝政王喬治,觀察警惕手下公爵之間的關系。 德文郡公爵威廉,海西,諾福克公爵之間的實際關系幾何?
3.攝政王喬治,肯特公爵,都對威廉選擇迎娶海西這個新貴的妹妹,心存不解,懷疑,好奇。
4.托馬斯勛爵提到攝政王喬治,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夏洛克公主的婚事問題。
5.攝政王喬治敲打眾人要注意言行,隱晦涉及愛德華公爵和雪萊相識的謠言。
海西的應對方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編造各種大人物的丑聞。)
6.威靈頓元帥即將統帥英國軍隊應戰拿破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