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羽坐在角落,看著這熱鬧的場面,心中卻異常清醒。他知道,虎牢關之戰只是開始,真正的亂世,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這個來自後世的靈魂,已經被卷入了這場洪流之中,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先生似乎有心事?” 曹操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手里端著個酒樽,笑容可掬,“難道是嫌孟德招待不周?”
甦羽起身行禮︰“不敢。只是想到董卓尚未伏誅,百姓仍在水火之中,心中難免有些沉重。”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先生心懷天下,真乃棟梁之才。不知先生可願屈就,入我帳下為謀士?”
這個邀請來得猝不及防,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甦羽身上。劉備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郭嘉則饒有興致地看著,似乎在期待他的答案。
甦羽沉吟片刻,拱手笑道︰“曹公厚愛,羽感激不盡。只是羽閑散慣了,怕是不堪重任。不過若曹公日後有需,羽定當盡力相助。”
他沒有直接拒絕,卻也沒有答應。這種模糊的態度讓曹操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哈哈一笑︰“也好,先生既不願受束縛,孟德便不強求。只是日後若有難題,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宴席散後,劉備特意找到甦羽,懇切道︰“先生若不願屈就曹操,不如隨備前往豫州?備定當以師禮相待,凡事皆听先生教誨。”
甦羽看著劉備眼中的真誠,心中微動。他知道,跟著劉備或許更有機會實現 “興復漢室” 的理想,但也意味著要經歷更多的顛沛流離。而跟著曹操,雖能施展才華,卻難免要助紂為虐,背負罵名。
“玄德公好意,羽心領了。” 甦羽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只是我還有些私事未了,暫時無法相隨。待日後有緣,自會相見。”
劉備雖有失望,卻也不強求,只是深深一揖︰“無論何時,備的帳下都為先生留著位置。”
三日後,聯軍向洛陽進發,劉備率部為先鋒,一路勢如破竹。曹操則引軍從側翼迂回,郭嘉隨行參謀,臨行前郭嘉特意來向甦羽道別,留下一句 “洛陽城破之日,便是先生抉擇之時”。
甦羽站在黃河岸邊,看著聯軍的背影消失在塵土中,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歷史的車輪已經因為他的到來而悄然改變,但未來會走向何方,卻依舊是個未知數。
“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 身後的小童問道。這小童名叫阿福,是甦羽在南陽收留的孤兒,聰明伶俐,一直跟著他打理雜事。
甦羽望著滔滔黃河水,良久才道︰“去洛陽。有些事,總得親眼看看才放心。”
甦羽牽著阿福的手,沿著黃河古道緩緩向東而行。初夏的風裹挾著水汽撲面而來,河面上波光粼粼,偶爾有漁舟劃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水痕。阿福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里面裝著兩人僅有的幾件換洗衣物和些許干糧,他不時抬頭看看甦羽,又好奇地打量著沿途的景致,小臉上滿是興奮。
“先生,洛陽是不是很大啊?比南陽城還要大嗎?” 阿福脆生生地問道,腳下的石子被他踢得滾出去老遠。
甦羽笑了笑,目光望向遠方︰“洛陽是大漢的都城,自然比南陽城大得多。那里有巍峨的宮殿,寬闊的街道,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商旅,熱鬧得很。” 他嘴上說著,心里卻清楚,如今的洛陽早已不復往日的繁華。董卓西遷長安時,一把大火將這座歷經數百年滄桑的古都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斷壁殘垣和遍地瓦礫。
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甦羽眉頭一皺,連忙拉著阿福躲到路邊的一棵大樹後。只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他們穿著破爛的鎧甲,手里揮舞著長矛,臉上帶著凶悍的神色。騎兵們經過時,揚起的塵土幾乎將兩人淹沒。
“先生,他們是誰啊?好嚇人。” 阿福緊緊攥著甦羽的衣角,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甦羽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低聲道︰“他們是散兵游勇,亂世之中,這樣的人到處都是。我們小心些,別被他們發現了。” 等騎兵走遠後,他才帶著阿福從樹後走出來,繼續趕路。
一路上,這樣的景象屢見不鮮。他們看到過被燒毀的村莊,田地里長滿了野草,路邊不時能看到餓死的流民尸體。阿福起初還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後來見得多了,也漸漸沉默起來,小臉上滿是茫然和恐懼。甦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又無能為力。他知道,這就是亂世的常態,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傍晚時分,兩人來到一個小鎮。鎮子不大,只有一條主街,兩旁是一些低矮的房屋。大多數店鋪都關著門,偶爾有幾家開著門的,也是門可羅雀。甦羽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干淨的客棧,打算在這里住一晚。
客棧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卻很清亮。他看到甦羽和阿福,熱情地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
甦羽點了點頭︰“老板,給我們來兩間房,再來些簡單的吃食。”
老者搖了搖頭︰“客官,實在對不住,店里只剩下一間房了。最近不太平,來往的人少,我也就沒準備那麼多房間。”
甦羽想了想,道︰“那一間房也行,再給我們來點吃的就行。”
老者應了一聲,轉身去準備吃食。甦羽和阿福坐在大堂的一張桌子旁,阿福累得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著了。甦羽看著他疲憊的小臉,輕輕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老者端著兩碗面走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客官,慢用。”
甦羽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味道雖然簡單,卻很實在。他抬頭看向老者︰“老板,這附近不太平嗎?我看鎮上人很少啊。”
老者嘆了口氣︰“唉,可不是嘛。前陣子董卓的軍隊從這里經過,把鎮上洗劫一空,好多人都逃難去了。剩下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殘,守著這點家業,舍不得走啊。”
甦羽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聯軍什麼時候能到洛陽啊?”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听說聯軍已經快到洛陽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打進去。到時候,或許就太平了吧。”
甦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吃著面。他知道,聯軍進城並不意味著太平的到來。歷史上,聯軍進入洛陽後,各路諸侯為了爭奪地盤和權力,很快就陷入了內斗之中,天下更加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能否改變這一切,但他覺得,自己必須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甦羽和阿福辭別了老者,繼續向洛陽進發。走了大約半天的路程,前方出現了一座城池的輪廓。阿福興奮地指著前方︰“先生,你看,那是不是洛陽城?”
甦羽眯起眼楮,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應該是了。”
兩人加快了腳步,越靠近洛陽城,周圍的景象就越發淒慘。道路兩旁的尸體越來越多,有的已經腐爛,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城牆上布滿了箭孔和彈痕,城門緊閉,門口站著幾個士兵,神色警惕地看著過往的行人。
甦羽和阿福走到城門口,被士兵攔了下來。一個士兵喝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來洛陽干什麼?”
甦羽拱手道︰“這位軍爺,我們是從南陽來的,想到洛陽城里找點活干,混口飯吃。”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見他們穿著普通,不像是什麼壞人,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進去吧,進去吧。不過提醒你們,城里可不太平,小心點。”
甦羽道謝後,帶著阿福走進了洛陽城。一進城,兩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街道兩旁的房屋大多被燒毀,只剩下斷壁殘垣,地上散落著各種雜物和尸體。偶爾有幾個行人走過,也是面黃肌瘦,眼神麻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讓人聞了心里發堵。
“先生,這里好可怕啊。” 阿福緊緊拉著甦羽的手,聲音里帶著哭腔。
甦羽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柔聲道︰“別怕,有先生在呢。” 他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座破廟,便帶著阿福走了過去。
破廟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尊殘缺不全的神像。甦羽找了個相對干淨的角落,讓阿福坐下休息,自己則走到門口,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他知道,聯軍隨時都可能進城,到時候這里肯定會更加混亂。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甦羽探頭出去一看,只見一隊士兵押著一群百姓走了過來。百姓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恐懼。士兵們則凶神惡煞,不時用鞭子抽打那些走得慢的百姓。
甦羽心中一緊,正想上前阻止,卻被阿福拉住了。阿福小聲道︰“先生,別去,他們好凶。”
甦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上前。他知道,憑他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這些百姓,弄不好還會把自己和阿福搭進去。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百姓被押走,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夜幕漸漸降臨,洛陽城陷入了一片死寂。甦羽和阿福蜷縮在破廟里,听著外面偶爾傳來的慘叫聲和哭喊聲,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甦羽被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驚醒。他連忙走到門口,只見遠處的城牆上插滿了聯軍的旗幟,士兵們正源源不斷地從城門涌入。洛陽城,破了。
喊殺聲、慘叫聲、馬蹄聲混雜在一起,響徹整個洛陽城。甦羽拉著阿福,躲在破廟里不敢出去。他知道,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浩劫。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甦羽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只見街道上到處都是尸體和血跡,聯軍的士兵們正在搶劫商鋪,掠奪百姓的財物,整個洛陽城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先生,我們怎麼辦啊?” 阿福嚇得渾身發抖。
甦羽深吸一口氣,道︰“別怕,我們先在這里躲著,等外面平靜下來再說。” 他心里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平靜,接下來還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果然,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爭吵聲。甦羽仔細一听,原來是各路諸侯的軍隊為了爭奪戰利品而發生了沖突。先是口角之爭,很快就演變成了械斗,甚至動用了兵器。
甦羽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聯軍內部的矛盾終于爆發了,天下,將更加混亂。他站在破廟里,望著外面混亂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究竟是對是錯。他改變了歷史的車輪,卻似乎並沒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先生,你在這里嗎?”
甦羽一愣,這聲音听起來像是郭嘉。他連忙走到門口,只見郭嘉正站在破廟門口,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奉孝,你怎麼來了?” 甦羽驚訝地問道。
郭嘉走進破廟,看了看甦羽和阿福,道︰“我猜先生肯定會來洛陽,所以進城後就四處找你。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麼個地方。”
甦羽苦笑了一下︰“洛陽城破,到處都是混亂,也只有這種地方還能稍微安全些。”
郭嘉點了點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先生,洛陽城已經破了,接下來就是你抉擇的時候了。曹孟德求賢若渴,如果你能輔佐他,必能成就一番大業。”
甦羽沉默了片刻,道︰“奉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如今天下大亂,各路諸侯紛爭不斷,我實在不知道該輔佐誰才好。”
郭嘉道︰“先生,亂世之中,只有強者才能平定天下。曹孟德雄才大略,知人善任,是難得的明主。如果你錯過了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甦羽看著郭嘉,認真地問道︰“奉孝,你真的認為曹操能平定天下嗎?”
郭嘉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曹孟德有勇有謀,而且心懷天下,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他一定能結束這亂世。”
甦羽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歷史上曹操確實統一了北方,成為了當時最強大的勢力。但他也知道,曹操為人多疑,手段狠辣,曾經屠殺過無辜的百姓。如果輔佐曹操,他能改變曹操的這些缺點嗎?他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嗎?
就在甦羽猶豫不決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一個士兵跑了進來,對著郭嘉抱拳道︰“郭先生,不好了,袁紹的軍隊和我們的軍隊在城外發生了沖突,曹將軍讓你趕緊過去商議。”
郭嘉臉色一變,對甦羽道︰“先生,我先過去了。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說完,便跟著士兵匆匆離開了。
甦羽站在破廟里,看著郭嘉離去的背影,心中更加迷茫。他知道,袁紹和曹操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而他的抉擇,將會影響到整個天下的走向。
阿福走到甦羽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先生,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
甦羽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望著外面依舊混亂的洛陽城,緩緩說道︰“阿福,我們離開這里。有些事,既然無法改變,那我們就去尋找能改變的人。”
甦羽牽著阿福的手,踏著滿地碎瓦穿過洛陽西巷。殘陽如血,將斷壁殘垣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是無數只伸向天空的枯手。街角酒肆的幌子還在搖晃,只是布面早已被煙火燻成焦黑,隱約能辨認出 “醉仙” 二字的輪廓。
“先生,咱們往哪走啊?” 阿福的草鞋磨破了洞,小腳趾蹭著碎石路,每走一步都皺緊眉頭。他懷里揣著最後半塊麥餅,那是郭嘉臨走時塞給他們的。
甦羽回頭看了眼城北方向,煙塵正滾滾升起。剛才路過州府時,他听見潰兵們哭喊著 “袁軍殺進來了”,鐵蹄聲震得地面都在發顫。他從懷里摸出塊布巾,蹲下身給阿福裹住腳︰“往南走,去許縣。”
“許縣?” 阿福眨巴著大眼楮,“那里有能改變天下的人嗎?”
“不知道。” 甦羽系緊布巾的結,指尖觸到孩子冰涼的腳踝,“但那里離戰場遠些,總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 他其實沒說,許縣是曹操早年經營過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些舊部的蹤跡。郭嘉那句 “正確的選擇” 像根刺扎在心頭,他既不想依附袁紹的虛名,也不願卷入曹操與群雄的漩渦,可亂世之中,哪有真正的中立之地?
剛轉過街口,迎面撞上個披甲士兵。那人甲冑上滿是血污,手里攥著把染血的環首刀,看見甦羽的儒衫便眼露凶光︰“站住!看你衣著不像流民,定是袁紹派來的細作!”
甦羽猛地將阿福護在身後,右手悄悄按在腰間 —— 那里藏著把郭嘉送的匕首。“軍爺誤會,我只是個教書先生,帶著小童逃難罷了。” 他盡量讓聲音平穩,目光卻緊盯著對方握刀的手。
士兵冷笑一聲,刀尖突然指向阿福懷里的麥餅︰“逃難?懷里藏著干糧,倒像是早有準備。” 話音未落,刀已劈面而來。甦羽側身躲過,拉著阿福踉蹌後退,後腰撞上斷牆,疼得他悶哼一聲。
“先生!” 阿福嚇得哭喊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士兵握刀的手腕。那人慘叫著跪倒在地,環首刀 “ 當” 落地。甦羽抬頭,看見牆頭上立著個穿皂衣的漢子,背上背著張長弓,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多謝壯士相救。” 甦羽拱手道。
漢子縱身躍下,落地時帶起一陣塵土。他約莫三十許,頷下留著短須,腰間懸著塊虎形玉佩。“看你不像本地人,往許縣去做什麼?” 他說話時眼楮總在轉動,像是在警惕四周。
甦羽心念電轉,據實相告︰“想去尋些故人。”
漢子突然笑了,露出兩排白牙︰“巧了,我也要去許縣。不如同行?” 他踢了腳地上哀嚎的士兵,“最近不太平,袁軍散兵到處劫掠,有我在,能護你們一程。”
阿福躲在甦羽身後,偷偷打量這漢子。他雖然看著凶,眼神卻不似那士兵般凶狠。甦羽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此多謝壯士。在下甦羽,這是小童阿福。”
“我叫張虎,曾在曹將軍帳下當差。” 漢子拍了拍腰間的玉佩,“後來傷了腿,便解甲歸田了。” 他說這話時,目光飄向遠方,像是想起了什麼。
三人剛走不遠,便听見身後傳來喊殺聲。張虎臉色一變︰“不好,是袁軍的游騎!” 他拽著甦羽往旁邊巷子鑽,“跟我來,這邊有密道。”
穿過狹窄的夾道,張虎推開塊石板,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快下去!” 他催促道,自己則留在洞口望風。甦羽先將阿福送下去,正欲跟進,卻看見張虎突然張弓搭箭,三支箭如流星般射向巷口。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張虎的吼聲里混著兵刃交擊聲。甦羽咬咬牙,鑽進洞口。暗道里彌漫著霉味,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听見阿福的啜泣和自己的心跳聲。他摸索著前行,忽然踢到個硬物,俯身一摸,竟是具骷髏。
“先生……” 阿福的聲音帶著哭腔。
“別怕,有我在。” 甦羽握住孩子冰涼的手,“這條密道該是以前洛陽大戶挖的,通往城外。” 他記得《洛陽伽藍記》里提過,永康年間有富戶為避兵禍,在宅中挖了縱橫交錯的地道。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終于透出微光。甦羽加快腳步,鑽出洞口時發現身處片荒草叢生的墳地。夕陽已沉入地平線,新月如鉤,掛在墨藍色的天空上。遠處傳來隱約的廝殺聲,像是隔著層水听不真切。
“張虎大哥還沒來。” 阿福扒著洞口張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