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董大輝，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冷漠。
他微微撇了撇嘴，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大輝啊，你也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是如此沉不住氣呢？”
“這次我能保住你，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私生子，可真是費了我不少的人情啊！”
“我拉下這張老臉去跟那些老朋友打招呼，可是不容易！”
“至于你董家其他的什麼人嘛……”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緩緩地將旱煙桿放在桌面上，輕輕地磕了一下。
這看似隨意的動作，卻發出了“篤”的一聲輕響。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仿佛重重地敲在了董大輝的心上，讓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你就別想了。”老人的聲音平靜而冷漠。
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家這次觸怒的，不僅僅是特科局，更是它背後所代表的力量。”
“我能保下你們董家這兩根獨苗，那都已經是天恩浩蕩了。”
董大輝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他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那些跟隨董家多年的老伙計。
還有家族中一些在他看來非常無辜的旁系。
他們都是董家的一份子，如今卻要因為董家得罪了人而遭受牽連。
這讓董大輝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然而，當他的目光與黃老那冰冷的眼神交匯時。
所有的話語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他心里很清楚，在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和求情都是徒勞的。
黃老的決定顯然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董大輝默默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這次能夠保住自己和那個核心子嗣的小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姜瑜那個“殺神”的名號，在他們這個層面早已如雷貫耳。
沒有人敢輕易去招惹這樣一個狠角色，更不用說去挑戰他所代表的特科局和其背後的力量了。
凡是被他盯上的目標，就如同被惡魔附身一般。
結局通常只有一個那就是莫名其妙的暴斃身亡。
在他的手下想要活命，簡直比登天還難，這幾乎可以說是一種奢望。
董大輝心里非常清楚這一點，他毫不懷疑。
如果自己此刻還不知好歹地繼續糾纏下去。
激怒了眼前這位脾氣古怪權勢滔天的黃老爺子。
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像扔掉一塊毫無用處的抹布一樣。
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從幸存者的名單上抹去。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面對姜瑜那猶如火山噴發般的怒火。
董大輝恐怕連絲毫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他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是……是……黃老您教訓的是……”董大輝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不敢抬頭看李老的眼楮，只是低著頭。
額頭上不斷地滲出細密的汗珠，這些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您能……能保住我父子二人的性命，已經是黃老您天大的恩情了。”
“大輝……大輝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這份恩情！”
董大輝的語氣充滿了敬畏和感激之情，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失去生命。
所以，他只能放下所有的尊嚴和面子，向黃老低頭求饒。
希望黃老能夠看在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保住自己和兒子的性命。
老人看著眼前的董大輝，他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不識趣地繼續糾纏。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也不介意重新扶持一個新勢力。
沒想到他還算是有些頭腦的，懂得見好就收。
想到這里黃老的臉色稍稍緩和了那麼一些。
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嚴厲，而是略微松動了一些︰“你能明白就好。”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董家雖然現在根基盡失，但你這些年來積累的經驗還在。”
“只要人還在，就還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有我在，你們日後想要重振旗鼓、東山再起，也並非難事。”
“你們當初能在我的指點下那麼快從一無所有的狀態下把醫療體系建立起來。”
“如今有了這用錢都換不來的經驗以後怎麼反倒比從前更沒信心啦？”
這一番話，對于董大輝來說，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
他原本已經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覺得自己和董家都再無翻身之日。
然而，黃老的這句話卻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瞬間點燃了他心中那一絲尚存的希望之火。
董大輝猛地抬起頭，目光緊緊地鎖住黃老。
眼中原本的絕望漸漸被一絲微弱但卻貪婪的光芒所取代。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對著黃老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每一個都磕得那麼用力，仿佛要把自己的感激和決心都傳遞給黃老。
他其實也知道只要黃老還願意支持自己那自己重新崛起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在董大輝看來自己之前因為董家慘遭殺戮的事情而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冷靜。
腦海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然而，當他逐漸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
他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剛才向黃老求情的行為是多麼的幼稚和不成熟。
在黃老這樣的人眼中，自己剛才的舉動無疑是可笑至極的。
其實仔細想想看，與自己所掌控的整個醫療資源以及那種驕奢淫逸的生活相比。
董家其他成員的生與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對黃老來說，董家的生死存亡根本就無關緊要。
當年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輕松扶持起一個健康聯盟。
那現在已經接近權力最巔峰的他說不定只需要一句話就能建立起無數聯盟。
盡管如此，董大輝心里也清楚，只要自己還在，董家就不能算是徹底失敗。
畢竟，董大輝這些年雖然一直在給黃老打工，通過各種隱蔽的方式。
將自己賺取的所有錢財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上交給了黃老。
雖然這其中自己拿到手的只是一小部分。
但即便如此，這百分之十的份額也足以讓自己在這些年里成為整個健康聯盟中無可爭議的第一勢力。
與其他醫療機構相比，董大輝所擁有的財富和資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種差距之大，就如同天地之間的雲泥之別一般，無法相提並論。
有這樣背景資源都無人能匹敵的靠山在該怎麼表現董大輝覺得清醒過來的自己很清楚。
“謝黃老！謝黃老！大輝……大輝以後全憑李老您吩咐！”
董大輝的聲音中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同時也透露出對未來的憧憬。
夜色越來越深，四合院內的燈光在微風中搖曳。
在這看似平靜的古宅之中，一場關于覆滅與重生、絕望與希望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動。
很顯然董家的故事，還遠遠沒有到落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