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最後的執念
陳大雷見我沉默不語，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里帶著一絲焦急︰“你小子別在這兒給我裝深沉，到底出啥事了？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你啥時候學會藏著掖著了？”
我低下頭，手指在酒杯邊緣輕輕摩挲，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可那些話，那些事，像是卡在喉嚨里的刺，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算了，你不說我也懶得問了。”陳大雷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他隨手抹了一把，眼神里帶著幾分無奈。“不過，你小子要是真遇到啥難處，別一個人扛著。咱們兄弟一場，有啥事兒不能一起扛？”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是啊，陳大雷一直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可關鍵時刻從不含糊。可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大雷，你還記得咱們之前一起拍視頻的時候嗎？”我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陳大雷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那當然記得！咱們那會兒多風光啊，每天就研究怎麼拍視頻，要不是周穎出了事，現在肯定還會繼續拍吧。”
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風光是風光，可那會兒咱們啥都不懂，就知道瞎鬧騰。現在想想，真是幼稚。”
“幼稚？”陳大雷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叫青春！青春不就是用來揮霍的嗎？再說了，咱們那會兒多開心啊，哪像現在，一個個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
我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是啊，那會兒確實開心。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陳大雷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道︰“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看得出來，你心里有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緊緊攥住酒杯，指節都有些發白。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像是洪水一樣，隨時可能決堤。可我還是忍住了，只是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我自然不能說是因為歐陽素母親的關系，畢竟這種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才好。
陳大雷顯然不信，但他也沒再追問，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輕松地說道︰“累了就休息休息，別把自己逼得太緊。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大不了咱們重頭再來，反正咱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我笑了笑，沒說話。年輕？或許吧。可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酒館里的燈光依舊昏黃，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木質的氣息。老板在吧台後面忙碌著，偶爾傳來幾聲杯盤踫撞的清脆聲響。陳大雷又給我倒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來，再喝一杯，別想那麼多。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我端起酒杯，和他踫了踫，仰頭一飲而盡。酒精的灼燒感讓我暫時忘記了那些煩心事，可心底的空洞卻依舊無法填補。
這一整個下午，我們沒有喝太多酒，只是聊了很多心事，還有我離開後的想法，陳大雷也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最後在下班之前，我們兩個才回到公司，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我最討厭的就是離別，所以我選擇了在下班沒人之後才做。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動作很慢，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過往的回憶。那些文件、筆記本，還有電腦里存著的舊項目，每一樣都像是在提醒我，曾經在這里奮斗過，也在這里迷失過。陳大雷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我，這種沉默反而讓我覺得踏實。
“嘿，哥們兒。”他終于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不管你去哪兒，記得，這里永遠有個位置是你的。要是累了，倦了，隨時回來。”
“那就算了吧，我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當然等我以後如果成功了，肯定帶你一起飛。”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眼楮，里面滿是真誠。我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離別總是讓人難受，尤其是和那些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人。我收拾完東西，把最後一件外套塞進包里，站起身，和陳大雷來了個擁抱。
“保重，兄弟，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系我。”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拍了拍他的背，松開手，拿起包，邁開步子朝門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卻又沉重無比。走到門口，我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這間熟悉的辦公室，這里曾經充滿了我們的歡聲笑語，也見證過我們的爭吵和和解。
“大雷，謝謝你。”我最後說了一句，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走在街上，夜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我心中的沉重。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閃爍不停，像是無數雙眼楮在注視著我，仿佛在嘲笑我的孤獨和無助。我低著頭，腳步有些踉蹌，心里卻清楚得很——這條路，我必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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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雷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要是累了，倦了，隨時回來。”可我知道，我不能回頭。歐陽素的離開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割開了我的生活，也割開了我對未來的所有幻想。她的母親，那個冷漠而強勢的女人，用一句話就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你不配。”她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夜空，星星稀疏得幾乎看不見，只有一輪孤月掛在天邊，冷冷地注視著這個世界。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那輪孤月，孤獨而無助，卻還要倔強地掛在天上，不肯墜落。
“歐陽素……”我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回到我身邊。可我知道，她可能不會回來了。她的母親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一切，而我，只是一個被拋棄的過客。
我繼續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快，仿佛這樣就能逃離那些痛苦的回憶。可無論我走得多快，那些畫面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一切。她曾經是我生命中的光，可現在，那道光已經熄滅了，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包背在肩上，朝著未知的方向走去。雖然心里還有很多不舍，但我知道，有些路，終究是要一個人走的。
而我也一定會為了那個目標去努力，也許這將是我最後的執念吧。
————第三卷《雪舞》完
故事很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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