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功搞定了五十名阿斯塔特戰士,但佩圖拉博此刻卻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焦躁。這種情緒像一根細小的鋼刺,卡在他精密運轉的思維齒輪間,讓他既無法忽視,又不願承認。
他的胸腔里像是塞進了一台過載的引擎,心髒正以驚人的頻率撞擊著胸腔。
那種感覺,他沒辦法形容剛才的感覺。體驗如此陌生,他的感觸又比其他人更甚,這對一個連一歲都沒有的原體而言太過復雜。
更令他挫敗的是,他的知識庫里仍然找不到任何合理解釋——這破知識庫真的太辣雞了!
他看向前方。
利亞在進入隧道時就點亮了手杖,瑩白的光芒像指示燈,引領著其他人穿過黑暗的隧道。
而朱克爾,那個如同喪家犬一樣的戰士,像條終于找到主人的流浪犬,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高大的身軀卻邁著謹慎的步伐,連動力甲關節運轉的聲響都透著小心翼翼的克制。
“可悲。”
佩圖拉博在心底嗤笑,忍不住用各種尖酸刻薄的言辭去形容那位戰士。
可他自己呢,卻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當他伸手去抓利亞的胳膊時,這個原本帶著不滿的動作,在觸及她衣袖的瞬間突然變得遲疑,原本想要拉扯的力道莫名卸去了九分,最終只是讓她微微側了側身。
“怎麼了?”利亞轉過頭來,手杖的光暈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芒。
“……有點黑。”
這個借口說出口的瞬間,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些日子苦心經營的成熟形象,在此刻土崩瓦解。
利亞自然地換手持杖,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他大半個手掌。
這個動作讓佩圖拉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比利亞大了整整一圈。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長得太快,不久前這只手能完全藏進她的掌心,現在卻只能別扭地維持著半握姿勢。
他無端感到一陣失落,就像失去了某種與生俱來的權利。
他們的互動讓朱克爾投來一瞥,戰士髒污的臉上表情看不分明,但在佩圖拉博眼中,那分明是赤裸裸的艷羨。
他不由得抬高了頭,將利亞的手抓得更緊了。
利亞皺了下眉︰“輕點!”
“哦!”佩圖拉博悶悶地應聲,放松了一些力道,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上揚。他悄悄調整步伐,讓自己比朱克爾更貼近利亞。
……
避難所因新成員的到來而有了更多的生氣。
與上方暴露的地鐵月台相比,這里顯然更加隱秘。
即便叛徒們追蹤至月台,所有線索也會在塌方處戛然而止。若他們強行爆破開路,只會被引向錯誤的歧途。
因為真正的通道隱匿在魔法構築的維度通道之中。當最後一名戰士通過後,這條通路便如晨霧般消散,不留絲毫痕跡。
考慮到這些戰士們驚人的身高與在戰爭中永不卸下的動力甲,利亞明智地放棄了構築新居所的打算。這些行走的戰爭機器不需要精致床榻——他們可以就地進入戰斗休眠,同時又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她將避難所西側區域清空︰用魔法平整岩石,加固岩壁結構,最後劃出一部分物資供他們使用。
隨後,利亞兌現了她的承諾——為朱克爾解除屠夫之釘的束縛。
當朱克爾被安置在臨時手術台上時,整個避難所陷入一種凝重的寂靜。
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早已失去了最後的藥劑師——那位來自死亡軍團的陰沉醫師,在九天前被吞世者終結者的旋轉炮轟成了碎片。
這個事實讓手術變得更加艱難。
利亞原本想再看看,能不能救下個藥劑師,可佩圖拉博卻站出來,接下了這個重任。
此前,她們在廢墟中搜集的裝備里,就包括藥劑師的醫療臂甲。
佩圖拉博對其進行維修和改造後就放在箱子里,如今正好拿出來使用——主要用于打開朱克爾堅硬的顱骨。
“沒有鎮痛劑、沒有麻醉劑、沒有抗生素……甚至連基本的消毒措施都沒有。”佩圖拉博對著利亞用魔法伎倆清理過一遍的手術器械嘆了口氣,“這比最簡陋的戰地醫院還要糟糕百倍。”
“止痛我可以搞定,感染的隱患也不用擔心,等手術結束,可以用法術解決。”利亞篤定地保證。
“好吧。”佩圖拉博舉起手術鋸,目光轉向朱克爾,“你準備好了嗎?”
躺在臨時手術台上的戰士咧開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個混合著痛苦與解脫的猙獰笑容︰“來吧,別磨蹭了。”
醫療臂發出輕柔嗡鳴,當鋸齒接觸到朱克爾太陽穴處的皮膚時,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帶著金屬味的焦灼氣息。
這個尚未完全長成的原體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和專注力。
他操縱著骨鋸以完美角度切入,刀刃沿著顱骨接縫游走,精準得仿佛在進行微雕藝術。朱克爾強化過的顱骨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火星在鋸齒與骨骼的接觸點迸濺。
鮮血剛涌出就被醫療臂上的吸引器自動抽走。當完整的頭骨被移除,暴露出的腦組織呈現出詭異的粉灰色,金屬探針如同活物般在腦溝回中蠕動,深入灰質,纏繞神經,不時迸發出危險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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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圖拉博調整了醫療臂的模式,將那些深埋在大腦溝回中的探針一根根剝離。
在這個階段,利亞並沒有動手,她要做的就是用法術則保證朱克爾不會在手術中立即死去。
只有屠夫之釘所有的觸須都從大腦中拿出來之後,她才會讓治療致命傷的光芒覆蓋了那些可怖又致命的創傷。
整個過程中,有不少人或近或遠地看著。
其中就包括朱克爾的隊友和朋友。
盡管利亞已經屏蔽了朱克爾的疼痛,但其他的影響卻沒有屏蔽。
隨著佩圖拉博的動作,朱克爾的面部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
克洛倫的手立刻鉗住了戰友的手腕——那力道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骨頭,但對阿斯塔特來說卻是恰到好處的支撐。皮拉摩斯則按住了朱克爾不斷抽搐的雙腿,紫金盔甲與藍白戰甲踫撞出沉悶的聲響。
“堅持住,朱克爾。”
朱克爾渙散的目光因這句話而短暫聚焦,他反手扣住克洛倫深青色的臂甲,將其作為自己的錨定物。
牆角的陰影里,格羅姆機械地搓動著一根不知名的骨頭。曾經痴迷拼湊的神像早已被棄置一旁,但死亡守衛粗糙的手指仍需觸踫些什麼來維持清醒。骨頭已經被他不知不覺捏出裂紋,可格羅姆渾然不覺。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手術台上,渾濁的眼珠倒映著法術的明光。
利亞的法術屏障隔絕了痛覺,卻擋不住神經剝離帶來的本能反應。朱克爾的瞳孔時而擴散時而收縮,仿佛在經歷一場無聲的搏斗。當最深的那根釘子被拔出時,他整個上身如拉滿的弓弦般繃緊,隨後重重跌回手術台,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那根帶著黏連的神經組織的可怖植入物落入金屬盤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
圍觀的戰士們不約而同地繃緊了身體,只感覺腦內神經狠狠跳了跳。
這一刻,他們終于真切理解了吞世者承受的折磨有多瘋狂。
利亞的手指在朱克爾頭顱上方緩緩移動,治療之光如水般流淌過每一處創口。當她最終收回法術時,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好了。”她輕聲宣布,聲音里帶著疲憊的釋然。
朱克爾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想要通過手指確定釘子已經消失。可他卻摸了一手新生的發茬,細密的發如春草般刺破頭皮。
一種久違的平靜如潮水般漫過他的意識。
利亞的法術曾給予過類似的安寧,但那終究是外來的慰藉。此刻的平靜卻源自內在,如同風暴過後的海面,終于映照出天空本真的顏色。
他的大腦,此刻只剩下純粹的寂靜。沒有異物在神經上爬行,沒有電流在溝回間肆虐,沒有……痛苦。
這份空白如此珍貴,以至于朱克爾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填滿。
淚水突然決堤而出,順著他臉上交錯的疤痕蜿蜒而下。這不是痛苦的淚水,而是一個掙脫枷鎖的靈魂,在呼吸到第一口自由空氣時的本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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