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
設身處地想想，符玄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如果她某天睡醒一睜眼，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手機屏幕里，然後攝像頭一打開，正趕上‘太卜司前太卜、新任羅浮將軍符玄大人’的就任典禮直播，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宣誓就職夢寐以求的職位。而她自己……
符玄歪頭看了看摸魚意志永不終結的青雀。
她自己還要繼續領導這種下屬，為太卜司發光發熱到地老天荒。
畢竟，ai可既不是長生種也不是短生種，理論上只要硬盤不壞，能源供給不斷，就永遠不會死。
但這可一點都不能給人安慰啊！
這日子還有法過？真是想想都令人抓狂！死機！必須當場死機！
“哈~”真理醫生倒是頗為自豪︰“看來庸人的意志品質被承認了？”
對此，林爍倒是沒有反駁的想法︰“以拉帝奧教授的信念感，這點事當然不算什麼。”
“不過，這件奇物也沒有那麼糟糕。”
他各看了符玄與青雀一眼，笑道︰“畢竟，至少ai沒有賽博魔陰身不是嗎？”
“多新鮮啊，豐饒神力又不是……誒？！”
青雀剛開始吐槽，話還沒說完，忽然身軀一震。立刻意識到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瞪大眼楮，急忙與符玄對視，發現自己老大眼里也是同樣的神采。
符玄端正了神色，若有所思道︰“你是說，在天人族，不，甚至短生種大限將至前，將他們上傳到網絡上，以此實現另一種形式的永生？！”
林爍點點頭，而且繼續道︰“順便還可以制造一些低配版偃偶之類的。給這些ai生命提供身體。如此一來，雖然力量無法保存，但卻能完美地將智慧和技藝保存下來。”
符玄立刻意識到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來回踱步，推敲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首先，因為復制的節點，是選擇在生命交替之際，所以和本體的矛盾自然被大大消減。
復制體不用活在本體的陰影里，相反，還可轉變成我要代替本體好好活下去！
乃至更加自信一點的，干脆會自稱ai是真得，肉身那個才是假的。
然後，就是偃偶的成本問題。
像雪衣那樣，能同時保存意識和實力的偃偶，可謂少之又少。
畢竟從小培養一個實力強大的判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工業化制造呢？
雖然這奇物只能保存意識這一件東西，但也是極為難得了。
而且就像林爍所說，很多人的智慧在到達大限時並未窮盡，但因為魔陰或者壽命的困擾，迫不得已，只好進入‘沉眠’。
這里面的例子數不勝數，而離她最近的一個，其實是刃，或者說，是應星。
他的鍛造技藝冠絕羅浮。但作為一個短生種，這種高超的記憶對于天人族來說，不啻于天空上劃過的一顆流星，很快就會成為過去的記憶。
如果沒有後來的倏忽之亂，他應該會成為工造司一位令人扼腕嘆息的天才，被高掛在歷代司砧的頭像末尾。
至少，這件奇物不會讓這樣的悲劇重演，而且，她們完全可以和那些即將來到大限的商量不是嗎？
想到此處，她堅定地頓住了小腳︰“可以一試！”
青雀很有眼力見地，為自家老大的又一項英明決定及時鼓掌捧場。
但忽地，符玄扭轉身形，對她淡淡一笑。
那彎彎小嘴的笑容，好似剔骨彎刀一樣，令青雀背後冷汗直冒。
符玄很是滿意地道︰“至少，你可以一試！”
開玩笑！
青雀可是有geass的，那種東西可不是戰力，而是實打實的算力！
她都不用化成ai，都是一台人形超級計算機了，要是變成ai，那還得了？
青雀小臉憋屈地快綠了︰“啊？！”
結合深綠色的衣裙，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苦瓜一樣。
不止是外形像，內在也像！
“慌什麼！”符玄對于屬下的拉胯態度很是不滿。
“你才多大歲數？離大限遠著呢。要變ai也是本座先變。”
“嗚嗚嗚。”青雀沒有感到一點安慰。
“我原來只是一個天人族，最多也就上班個千八百年，要是成了ai，永世不死，那豈不是……”青雀欲哭無淚。
符玄拍了拍她的腦袋︰“你現在還年輕，所以整天想著摸魚。等你經歷的事情多了，你自己就會想著上進，主動拋棄那些身外之物了。”
“六御中人多少都有類似的經歷。”
這不是大人哄騙小孩，更不是惡意詛咒。正相反，這是仙舟長期戰爭情況下的殘酷現實。
景元自不必說。
靈砂與師父被迫背井離鄉。
馭空終生未婚，孤身撫育閨蜜的遺孤。
就連她自己，也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青雀低頭向上瞟著符玄，弱弱地道︰“那我現在還沒經歷過，是不是就可以大摸特摸了？”
符玄臉色頓時一黑，摩挲著青雀頭發的小手變掌為爪。
“你 說 什 麼？！”
說完，青雀忽然發現自己會飛了。
因為她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
就是頭皮有點疼！
“啊啊啊！”她兩手一邊亂擺，一遍急忙道︰“太卜大人，我我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知道我一直很愛笑的！”
林爍默默喝了口茶水，對于青雀的話深表贊同。
這話太對了。愛笑女孩子，運氣從來不會差。
你看，這不就受到了領導賞識，已經被‘提干’了嗎？
“哼！”符玄將青雀扔在沙發上，讓她體驗了一把雀的感覺。
至于懲罰……
以前懲罰太多，她都有些麻木了。
罷了，就放過她這一次吧。
畢竟，只要經歷過，早晚就會覺悟。
符玄用剛才勸青雀的話，拿來勸了一遍自己。
然後，再次端詳起了白色塑料盒。
這東西體積不小，剛才的對話都集中在白色數據線上。
現在仔細看看，里面還有不少器具。
“這里面的東西，全都是轉接頭嗎？”
林爍點點頭，沒錯︰“為了適應各種類型的載體，奇物桶提供了一切配套的轉接頭。”
“比如那個頭盔。還有足療盆樣式的東西，都可以抽取人體數據，復制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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