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拿著繡了一半的虎頭帽回來,謝寧已經不在臥房。
她的丈夫,是老天降下來的文曲星。
自然有很多事要忙碌。
繡包剛要放進衣櫃,許婉扶著櫃門的一只手突然僵硬,只見櫃子最顯眼處,她只以為藏得很好的銅符擺在那里。
如果說之前,謝寧弄不懂,從沒露面過的兩個大舅哥想要做些什麼。
但那一枚兵符的出現,已經印證了他心里的某種猜想。
大舅哥已經把他兒子的出生禮物送過來。
他這個當爹的不能一點表示沒有。
而且,還是那樣一份驚天大禮!
謝寧揣著全部身家二十六萬銀票,出了廖府就直奔李家商行。
李武在軍中忙碌不在家。
李成勇見了他突然來,有些詫異,但見他一臉嚴肅,把他送到鄢玉蓉書房便沒打擾。
“謝寧賢弟?”
謝寧突然找來,鄢玉蓉也有些意外。
謝寧坐下以後,不饒彎子,開門見山就道︰“嫂子,李家現在還有多少存糧?”
五日後。
宿川城賣糧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就連普通百姓家里有存糧的都拿出糧食換銀子。
無他,安邊糧商開出的價格太高了。
又是好幾隊,收糧食的商人涌入城內,那些拉糧食的大車在城外駐扎,連帳篷都多大上百個。
宿川城中粳米的價格已經炒到九十五文一斤。
短短一月之間,比之前高了將近四倍。
宿川別苑。
周漢山急沖沖走進來,進門就道︰“楊公子,城外收糧食的商人又多了,糧食價格今日又漲了五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可別壞了咱們的事?”
“要不要我帶人,把他們都給弄死?”
“弄死什麼弄死?”楊惑表情無比嫌棄,手里摁著鞋子在大盆里涮,他道︰“我弄死你行不行?”
“嘿嘿……”
“嘿嘿,那可別!”周漢山撓了撓腦袋,這位爺手上的功夫,他可是見識過,給他十筐膽子也不敢在他面前叫囂,“俺那不是著急麼!安邊那頭好不容易把吐蕃那群畜生打回去,正是缺糧缺錢的時候,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一伙人。”
“我能不著急麼?”
今個中午,楊惑還沒走出別苑,在沒有第二個人的別苑里,一只腳竟然精準踩到了屎上。
宿川別苑是什麼地方?
那是游走在世家當中的小商人開的,專供大宴各地來的客商休息的地方。
一個沒有背景靠山的小商人,能經營起這麼大的買賣。
事無巨細,不得罪任何一方是最基礎的。
他楊惑武藝無雙,自認整個西北軍無出其右,但對方卻能在他眼皮子地下,送進來一泡新鮮的人屎,好巧不巧就那麼讓他給踩中?
“別慌!”
楊惑一邊刷鞋一邊說︰“這未必是沖著我們來的!”
“真不是沖著咱來的?”
“不是!”
楊惑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那就好,不是就好……”他們這群西南的土匪,跟隨楊惑到了安邊兩年,雖然骨子里的土匪習氣很難改掉,但從人人喊打的土匪變成拯救家國危難的將士,就已經讓他們脫胎換骨。
一想到,安邊還有無數兄弟在等著糧食吃飯。
卷刃的刀劍,破舊的馬鞍都等著更換,周漢山就心里著了一團火。
被楊惑這麼一肯定,他才剛鎮靜下來,就擰著鼻子道︰“我滴娘!啥玩意咋這麼臭?楊公子你踩屎了啊?”
“……”
楊惑沒搭理他。
周漢山又道︰“咱安邊軍雖然沒錢,但也不至于你這麼省,那鞋都多臭了,干脆扔了得了……”
“來來,楊公子你舍不得,一會我給你上街買一雙,這雙我就給你仍了……”
見楊惑不為所動。
周漢山直接伸手去搶。
這一伸手不要緊,楊惑直接把他的倆爪子摁到了水里,楊惑摁著周漢山的腰起身道︰“鞋是我娘給我做的攏共就剩兩雙,正好你來了,你幫我刷吧!”
沉月樓。
“你說是真的,消息可靠?”
雅間內,幾個世家嫡子做堆,青樓姐兒全都給攆了出去,盧廣耀眉頭深鎖,但目光卻隱隱地激動,“西北的軍餉當真被安邊都護府的人扣了?”
“千真萬確!”
薛家次子道︰“沉月樓的香姐,我包了半月,這才放她回來接客沒幾天,就又讓人給包了,她跟我賠不是說是京城那邊來的大官,好像跟什麼軍餉有關系,能從京城押解的軍餉能是哪里的。你們想想,再想想,他為什麼直流宿川不走,跑來青樓包女人?”
“”通常解餉官送完銀子糧草就走,最多應酬幾天,為什麼不走……”
一名世家公子,聯想到最近安邊在西北大肆收糧,表情一驚,“我听說安邊那頭朝廷早都不管了,解餉官滯留不走,難真是……”
“那安邊的人膽子也太大了?!”
此言一出。
雅間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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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茂道︰“大?要你領著幾萬的兵連年跟吐蕃蠻人打仗,百姓商人全跑了,本地要錢沒錢,要糧糧沒一粒,你不瘋?”
盧廣耀眉心深鎖又道︰“沉月樓的花魁賠喝杯酒都要幾十兩銀子,京城的解餉官包了香姐?他哪來的這麼多錢?”
“還能哪來?”薛家次子壓低了聲音,對一眾聚精會神的世家子弟神秘地道︰“現如今西北什麼最值錢,來錢最快?”
廚子張家兒子立刻就說︰“糧、糧食?”
盧廣耀眉心緊擰。
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解餉換滯留西北不走,包個青樓姐兒,難道就真是西北軍餉被扣?
可緊接著薛家次子又說,“起先我也不信,你們也知道,咱們幾個家里的錢官府一直沒還,但香姐跟我說,那解餉官喝多了還打算給她贖身,說已經安排好了老婆孩兒,借著盧家的商船跑到南方去,要一走不管了!”
“盧家的商船?”
西北通往外界的水路,只有雲州梁河運輸線。
盧廣耀回憶了一下,最近是有幾個京城來出手闊錯的人,著急要在月末趕路。
盧廣耀一下心跳加快,他道︰“這話你可不要胡說,容易惹禍!”
“當著旁人的面我哪敢亂說,這話我回家都沒說!”薛家次子其實是怕他爹知道他又在沉月樓鬼混,他道︰“咱們要不是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這事就算爛在肚子里我都不會往外吐半句!”
因為糧價飛漲。
盧廣耀背著家里已經賣光了幾個州府莊子的存糧。
每天持續上漲的糧食價格,跟貓抓一樣騷弄著他的心。
光是這最近半月,他就私下里掙了五十多萬兩。
其中有不少糧食,還是從旁的小世家借來的。
一頓酒喝到半夜,其余世家子弟都找相熟的青樓姐兒滾床榻,薛家次子也要走,卻被盧廣耀叫住,“先別著急走,我知道你私下也賣了不少糧食,薛茂你去把香姐叫來,我有話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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