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悠悠，恩科張榜。
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氛圍，學子們的心緊繃如弦。
放榜之刻，恰似命運的裁決，幾家歡樂幾家愁。
肖姨娘早早擺脫了東苑的看守丫鬟，靜靜立在府門一隅。
手中帕子被她攥得幾近斷裂。
“夫人竟也不懂遣那機敏之人去迎立兒，這都過去多久了！”肖姨娘挺直身板，竭力向門外張望。
正當滿心期許，終于望見那探听消息的下人歸來。
他喘著粗氣，腳步踉蹌，徑直朝廳堂奔去。
“誒！你先過來，榜單之上可有二公子之名！”肖姨娘自角落中閃身而出，將其攔下。
此時亦顧不得隱匿身形，心中的渴盼已然壓倒了對林夫人的畏懼。
“肖……肖姨娘，二公子金榜題名，乃是恩科之首！”
“魁首！”肖姨娘緊捏著手絹的指尖微微顫抖，置于心口稍作平復，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喜悅。
她的立兒，果然如此爭氣！
肖姨娘取出一錠銀子，鄭重地遞到他的手中。“賞你的！拿著吧，哈哈！”
下人趕忙接過銀子，面露難色，“可是……”
下人正欲解釋，卻瞥見久等未見消息、正緩緩走來的林夫人。
“夫人！”下人匆忙將銀子握在手中，向林夫人行禮。
“如此之久，可是尋不得榜單？且你怎又擅離東苑。”林夫人柳眉微蹙，目光掃過本應在東苑禁足的肖姨娘。
“哼！立兒放榜之時，為何不可出來！”肖姨娘輕撫發髻，面露慍色道。
她早已受夠困于東苑，那一院幾屋早已看厭。
“放肆！”隨侍林夫人的芳娘厲聲呵斥道。
林夫人嘴唇緊抿，微微擺手，示意芳娘不必動氣。
肖姨娘這脾性怕是難以更改了。
“莫要攪擾了這良辰吉日。”林夫人輕舒一口氣，轉頭向身旁下人問道，“可曾知曉榜單了？”
“魁首！立兒當真不愧是老爺的子嗣，爭氣非常！”肖姨娘面露得色，瞥了林夫人一眼。
日後她的立兒入朝為官，即便比不上那君後之名，卻也是身著官袍，光耀門楣之人，當受三分禮遇。
林夫人霎時一驚，林府竟要出一位狀元郎了？
目光落向前去打探消息的下人。
下人迎上林夫人的視線，頷首顫聲道，“二公子確為魁首，只是……”
“瞧你這拙口！魁首便是魁首，只是什麼。”肖姨娘輕哼一聲。
果真是下人，如此不堪重任。
林夫人橫了她一眼，示意其繼續講下去。
“只是二公子剛出來就被押入大牢了！”
話聲剛落，猶如晴天霹靂。
肖姨娘步履匆匆地奔過去，緊緊抓住他的衣襟，面色凝重。
“你再講一遍？我的立兒究竟如何了！”
“二公子……剛出來就被官兵抓走了，還有好幾個其他府的公子。據稱是行賄監考官，要被關押審訊！”
“絕無可能！立耀才情出眾且行事穩重，斷不會行此等險招。”林夫人沉聲道。
此事非同小可，不僅會失去魁首之名，連林府的聲譽也將受損，宮內身為君後的霖兒亦會遭世人非議。
肖姨娘听後，身子一晃，頹然跌坐在地，呆愣地望著前方。
怎會如此！？
那監考官員明明信誓旦旦，保證萬無一失！
“立兒……不！我的立兒！”肖姨娘瘋狂地搖著頭，目光落在站在那里的林夫人身上。
“夫人！懇請您！救救立兒，念在他乃林府的二公子，亦是老爺的血脈。”
肖姨娘仿若尋得救命良方，拖著綿軟無力的雙腿艱難地爬了過去。
“這行賄之事，你可曾參與？”林夫人眼神冷峻，聲音低沉地問道。
立耀斷不會如此糊涂，如今唯有這不知深淺的愚婦。
“不…不是。”肖姨娘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匆匆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林夫人。
此罪她萬不敢認，夫人定然會將她逐出家門。
肖姨娘所言，她實難相信，林夫人胸口起伏，惱怒至極。
芳娘趕忙扶住林夫人，急切喚道︰“夫人！”
“速遣人告知大公子！另外……若非萬不得已，切勿驚擾霖兒。”
芳娘趕忙領命，前去通知林雨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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