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一個頭發染得金黃的年輕人走出來,臉上笑著,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徐先生,有什麼指教?”
徐海龍看著他。
“你是誰?”
“我姓杜,是瀚盈這邊臨時派來協調的負責人!”
“是誰派來的?”
“上層安排的,我就是個執行的!”
“你在港島談項目前,有沒有經過我這邊?”
“我們是正常談合作,沒打算干涉您 ……”
“你踩到我地盤了!”
“這個我真不知道……”
“你現在就走!”
“徐先生 ……”
“再不走,明天你們在港島的項目,全封!”
杜姓男子臉色變了,但還是強撐著點頭。
“我明白了,明天我們就撤!”
“晚了!”
“那您 … … ”
“撤不撤,不重要了!”
徐海龍說完轉身就走。
那晚之後,瀚盈在港島的辦公室被舉報無證經營,銀行賬戶被凍結三十六小時,第二天早晨九點,項目團 隊集體坐飛機離開港島。
連續幾天,港島都風平浪靜,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動靜。
該開的店還在開,該走的貨照常走,但連勝的人都知道,這只是表面。
一場更大的動蕩,已經在水下醞釀。
烏賊王坐在總堂資料室里,兩眼通紅, 一張地圖攤在他面前,上面畫了七八條線,全是最近半個月內和外 地勢力有關的交易通道。
“龍哥,西邊那個叫海啟公司的外包線,背後有‘雲州商盟’的影子。
他們最近從我們舊碼頭那邊調了批集裝箱,說是做電子件,其實我們的人查過,全是二手走私表!”
“帶人過去!”
徐海龍這天早上剛到總堂,連茶都沒喝,直接丟了文件上桌。
“叫阿猜和陳志杰一塊去,不要聲張。
動作干淨利落,不留尾巴!”
“明白!”
“順帶告訴海馬王,那個碼頭從今天開始,歸物流公司管!”
“ 好!”
中午,阿猜帶人去了舊碼頭。
海啟公司的人還在吊裝, 一排集裝箱整整齊齊排著,幾個搬運工在裝車,負責那條線的負責人是個叫方志。
鳴的,三十來歲,戴眼鏡,穿一身干淨的西裝,在現場拿著對講喊人調車。
阿猜站在他後頭喊了一句。
“你叫方志鳴?”
方志鳴轉身,剛開口,話還沒說完,阿猜抬手就是一拳,砸在他下巴上,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 你 誰 啊?”
方志鳴躺在地上,捂著嘴,牙都磕出血了。
“我是你爹!”
陳志杰一腳踩住他手臂。
“你背後那幫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走貨走了半個月,現在跟我裝傻?”
阿猜一把扯開一個集裝箱,里面全是一堆堆黑色皮包,全是二手表,包裝整整齊齊,每一包下面壓著一沓 未封的假幣。
陳志杰笑了。
“你以為我們連勝是吃素的?”
方志鳴臉色發青,嘴唇都在哆嗦。
“我……我只是接了單,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安排的….…”
“行,那你去樓上跟龍哥解釋!”
方志鳴被五花大綁拖走,其他工人一個沒放過,全部登記身份,帶去後院。
當天晚上,那批表全被倒進海里,碼頭門牌摘下,換成“龍勝物流專用碼頭”。
第二天,海啟公司宣布撤出港島,雲州商盟的人一整天沒露頭
烏賊王的眼線打听到,他們已經臨時取消了下月在港島的招商計劃。
徐海龍坐在辦公室听完匯報, 一句話沒說。
可恩進來送茶,掃了眼他的臉色。
“還有三批外地資~金在流入!”
“讓他們流!”
“你不打算動?”
“他們想看我急, 我偏不急!”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口?”
“等他們膽子再肥一點!”
“現在還有膽子來蹭的,只剩兩個了, 一個是從北邊來的‘遠信商會’,一個是老港口的‘裕中行!”
“裕中行跟以前的銀輝幫有關系?”
“是銀輝那批老骨頭帶出來的!”
“那就從他們下手!”
“直接動?”
“他們的地產在灣西,我不動他們人,動他們樓!”
“你想拆?”
“不拆!”
“那你 … … ”
“漲租!”
“ ...你真狠!”
“他們要是連漲租都扛不住,就不是來混的,是來送死的!”
當天晚上,徐海龍叫上海馬王、烏賊王和幾個分管的弟兄,在總堂後院開了個會,沒人發言,全是听他說 話。
“現在來港島混的人多了,他們都以為我連勝靠著幾十家公司和幾百個產業在吃老本!”
沒人出聲。
“那我就讓他們知道,我這幫人不是開公司的,是開山的!”
第二天早上︰“裕中行”旗下七處物業公告統一漲租,漲幅高達三成。
消息一出,全港地產圈震動, 一堆寫字樓中介嚇得開始撤單,連合同都不敢續。
不到三天,裕中行宣布終止港島所有物業租賃合作計劃,部分老大樓掛牌出售。
銀輝那幫老頭子, 一夜之間全沉下去了。
緊接著,徐海龍又給烏賊王下了條命令。
“給遠信那邊放個風,說他們打算接的舊廠房,我們打算拿來做倉儲總部!”
烏賊王挑了下眉。
“咱們不是早就規劃好要在東區擴建了?”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只管他們听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動作!”
果不其然,第二天遠信商會的人聯系不上買家,原本答應簽約的中介突然反悔,說那棟樓已經被和連勝內 部鎖定。
下午,遠信的人試圖約徐海龍見面。
徐海龍沒回。
第三天早上,他們直接退了訂金。
“咱們地盤上, 一粒灰都別想留下!”
徐海龍收起資料,站起來,語氣平淡。
“這是規矩,不是脾氣!”
就在外地資金全線啞火的同時,東環那邊忽然傳來消息, 一個老牌堂口“虎林會”突然又冒頭,搞了個所謂 的“老字號聯席會”,公開說要“弘揚老派規矩,整頓幫內秩序”,擺明了想跟徐海龍叫板。
“他們是不是瘋了?”
阿猜拿著資料嘖了一句。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搞什麼規矩?”
烏賊王把紙攤在桌上。
“他們說要復興老港堂規,連召集令都發了。邀請函發給了十幾個還沒死透的老堂口,全是七八十歲的糟老頭子!”
陳志杰冷笑。
“這幫人是不是以為自己在演戲?”
可恩走過來,把一份打印好的資料放在徐海龍手邊。
“他們打算下周在老海運會所辦個茶會!”
徐海龍點了下頭。
“讓人送一封信過去,就寫五個字!”
可恩抬頭。
“哪五個字?”
徐海龍目光沒變。
“不許開會!”
烏賊王笑了兒
“這封信一送,那幫老東西估計得直接打點滴了!”
“讓阿猜帶人去一趟,不用打,別動手!”
“行,那我就帶五個人!”
“不用帶那麼多!”
徐海龍放下茶杯。
“就帶你一個人去!”
當天晚上,阿猜去了。
一張白底黑字的信封扔在“老字號聯席會”籌委會門口,當場嚇走三家堂口代表。
第二天,所謂的茶會臨時取消,說是“會所故障維修”,五天內停業。
事情到這,沒人再提什麼“堂規”。
港島,從頭到尾,還是徐海龍說了算。
“老字號聯席會”散了之後沒兩天,整個港島外圍的那些小堂口就像突然失了魂,誰也不敢再冒頭。
沒人站出來,也沒人發話,所有人都裝聾作啞。
連過去總愛蹭熱度的那幫黑市高手,也集體關門了。
烏賊王趁著這股清靜,把港島西區的一套爛攤子收了回來,是之前瀚盈公司留下的半成工程。
他給徐海龍的匯報簡單直接︰“地已經辦完手續,工地的勞務派遣換了人,舊合同都撕了。之前在里面做事的三家裝修公司,全查了一遍,沒問題!”
徐海龍坐在辦公室沒動,只問了一句︰“錢呢?”
“那幾家賬面不干淨,表上掛的是裝修,其實拿來養人,前後賺了三千多萬!”
“追回來多少?”
“現金一千萬,房子一套,車七輛!”
“轉給財務組,讓可恩安排處理!”
“還有一件事!”烏賊王頓了頓︰“有人盯上了我們在北區那塊舊城改造!”
“ 誰?”
“原光社的人!”
徐海龍眼神動了動。
“原光社還有人活著?”
“不是老的,是新換的,那批人是當年跟著原光跑外地搞工程的,听說現在有點資本了,想借著重組的名義回來,把原光那塊牌子 重新掛上!”
“誰帶的頭?”
“一個叫胡成毅的,以前在東南混,現在回來,搞了個叫‘中凱發展’的殼公司,直接找了我們北區一條街的 中層打听行情!”
“這人以前是不是給鄭紹文跑過?”
“對,鄭紹文死之後,他就跟著跑到外地了!”
“查他!”
“已經安排了,另外,有兩個原光那邊的老人,已經出面跟他聯系,說願意站台!”
“把那兩個人帶過來!”
“是!”
當天下午,那兩個原光社的老人就被人帶進了總堂…….
一個六十多歲, 一個剛五十出頭,穿得不差,看樣子混得也還行,但一看到徐海龍,全都低下頭,神色有點 僵。
“你們什麼意思?”
徐海龍沒看他們,只問一句。
那個五十出頭的先開口。
“龍哥,我們真不是想惹事,那小子回來找我們,說想重組原光,我們也就是意思意思,沒說真要動什 麼!”
“意思意思?”
“對……我們知道現在是你做主,我們哪敢亂來?”
“你們以前是不是原光的堂口?”
“是……但當年就解散了!”
“那你們還掛著原光的名頭,是幾個意思?”
老頭子急了,趕緊解釋。
“不是我們,是那胡成毅,他自己說要復牌,要搞舊城改造,我們什麼都沒答應,就是吃了個飯……”
“你們要是不想惹事,就別沾邊!”
“我們明白,我們立刻跟他撇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