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五十里外的魏軍大營內,牛皮帳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于禁盯著案上逐漸冷卻的沙盤推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銅虎符,眉頭擰成了死結。平原方向傳來的戰報遲遲未至,讓這位沙場宿將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
"報——!"斥候破門而入,帶起一陣裹挾著血腥氣的冷風。于禁霍然起身,腰間佩劍撞在案角發出刺耳聲響︰"夏侯將軍那邊情況如何?"
"夏侯將軍與軍師在嗚犢河東的山峰設伏新軍上將趙雲!"斥候單膝跪地,喘息間噴濺的血沫染紅了地面,"但趙雲極為警覺,大軍剛入伏擊圈一半便察覺異樣,下令全軍撤退!追擊至嗚犢河畔時,吾軍反被趙雲擊潰,現已撤回平原城!"
于禁猛地跌坐在胡床上,震得幾案上的兵書嘩啦啦散落。他怔怔望著搖曳的燭火,喉間發出一聲沉重嘆息道︰"此番設計居然沒有建功...新軍果然不好對付。"話音未落,副將已經湊上前來,甲冑踫撞聲里帶著焦急︰"將軍,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伏擊失敗,中山的新軍很快便會得到消息。"于禁拾起地上的兵書,書頁間夾著的羽毛筆被他捏得發出脆響,"夏侯將軍不在渤海,屆時他們必然趕回平原夾擊。留在此處,不過是浪費時日。"
副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那將軍的意思是...撤回?"
"不錯。"于禁將兵書重重拍在案上,卻見副將欲言又止,"但...咱們還沒有得到夏侯將軍命令。"帳內瞬間陷入死寂,擅自撤軍的死罪如同一柄利劍懸在頭頂。于禁的指節在虎符上壓出青白痕跡,就在他進退維谷之際,又一名斥候撞開帳簾︰"報!中山新軍已全速南下,看行軍架勢極為急迫!"
"為何如此匆忙?"于禁猛然抓住斥候衣領,對方被勒得面色發紫,卻強撐著繼續道︰"小的不知,不過歸途發現吾軍尸體,應是夏侯將軍派來的傳令兵!"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開迷霧。于禁松開手,在帳中來回踱步,青銅護腕撞在劍柄上的聲響越來越急促。終于,他猛地抽出佩劍,劍鋒在燭火下映出森冷寒芒道︰"全軍立刻啟程南下平原!"
"將軍!為何突然如此著急?"副將驚愕地望著于禁漲紅的面孔。
"新軍如此倉促回援,平原必生大變!"于禁將劍鞘重重砸在案上,震得沙盤上的小旗紛紛傾倒,"傳令兵被殺,想來是夏侯將軍派人傳令,要咱們回援的密令!留在此地已無用處,唯有速速回師方能扭轉戰局!"
副將聞言,領命而去……
當兩萬人馬的魏軍抵達渤海郡邊界時,暮色正將天邊染成血色。于禁勒住戰馬,望著前方如巨獸般橫亙的南陰口,山影在殘陽下化作張牙舞爪的輪廓。副將策馬靠近,頭盔上的紅纓隨著夜風不安地顫動道︰"將軍,過了南陰口便是平原地界,但此處地勢險要,是否先派人探查?"
"不必!"于禁揮鞭指向落日余暉,眼中閃過焦躁,"新軍從中山趕來,怎會繞遠在此設伏?這樣,汝派弓箭手先行,朝山上亂射探路即可!"
片刻後,三百名魏軍弓箭手踏入南陰口。箭矢破空聲在山谷間回蕩,驚起成群寒鴉。一名新軍伏兵被流矢射中肩胛,鮮血瞬間浸透麻布甲冑,他死死咬住下唇,任由溫熱的血順著嘴角滑落,直到魏軍斥候高喊"沒有伏兵"時,才如釋重負地癱倒在草叢中。
于禁催動戰馬踏入谷口,馬蹄聲在兩側峭壁間激起連綿回響。就在魏軍前軍即將走出隘口的剎那,淒厲的號角聲突然撕裂長空!無數滾木 石從山巔傾瀉而下,前排騎兵連人帶馬被砸成肉泥。緊接著,萬箭齊發的破空聲如暴雨傾盆,于禁本能地舉起盾牌,卻見身邊親兵被釘成刺蝟般栽落馬下。
"有埋伏!結陣!"于禁聲嘶力竭的怒吼被湮沒在喊殺聲中。只見侯成率領的新軍如潮水般從兩側殺出,長槍陣如同密林般壓來。魏軍弓箭手尚未完成第二輪齊射,便被沖散陣型,短兵相接的金屬踫撞聲震耳欲聾。于禁揮舞長刀左沖右突,刀鋒卷刃處濺起的血珠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紅光。
"放火箭!給吾射殺他們的後勤!"侯成的咆哮聲穿透戰場。頓時,無數裹著油脂的火箭劃破夜空,魏軍輜重車燃起沖天大火,濃煙遮蔽了最後一線天光。于禁望著被火海吞噬的後軍,心如刀絞——那些糧草和物資,此刻都成了焚燒自己的引信。
混戰持續到月上中天,魏軍陣型徹底崩潰。于禁被流矢射中坐騎,重重摔落在地。他掙扎著爬起來,卻見侯成緊握長槍率領大軍殺來。"賊將,受降吧!"侯成面罩血污,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千鈞一發之際,幾名親衛拼死沖來,將于禁架上戰馬。他回望尸橫遍野的戰場,咬碎鋼牙︰"撤!"
殘軍在夜色中倉皇奔逃,南陰口的硝煙久久不散。侯成望著滿地狼藉,一腳踢開魏軍的殘破軍旗,哈哈大笑︰"來人!清點俘虜和戰利品!告訴軍師,咱們這出"引蛇出洞",干得漂亮!汝等敢伏擊趙將軍,咱們就來而不往非禮也!"月光灑在他染血的戰甲上,映出勝利者的鋒芒。
侯成,並沒有追究逃跑的于禁,而是打掃完戰場,率軍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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