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熊羆號
沒錯,熊洪手中拿著的,正是部落定下來的旗幟,上面用幾種不同顏色的麻線,織出了一個熊首的模樣,從遠處看起來,真的如同一只強壯的熊羆,正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咆哮著巨口,露出鋒利的獠牙。
旗幟是一種伴隨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的產物,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氏族、部落和部族,同一部族的人們一起耕作、漁獵,不同的氏族部落之間會進行征戰,人們為了區別本族和他族,會借助于一些象征物,圖騰,標識來加以區分。
這些象征物或者圖騰,一定程度上是早期人們的民俗信仰的產物,人們對于大自然的飛禽走獸,山川河流,天文氣象等方面,懷著敬畏之心,將其作為神明或者部落的守護神,久而久之成為了一個特殊的象征符號。而另一方面,這些特殊的象征符號也具備一定的傳達信息的功能。
熊部落的熊首旗,由于麻布加上草木灰的浸泡,旗幅主要呈現出黑色,被固定在一根橫木上面,這里就是旗幟的桿首,桿首與旗桿通過固定,形成一個“t”字形的木架,旗幅從桿首頂端垂下,尾部還有幾條隨風飄揚的旗帶。
整面旗子高三米五,旗幅長一米,寬六十厘米,周圍還用白色的麻線織了一個邊,在風中顯得更加神秘和莊重。主旗矗立在造船坊中間的空地上,周圍還有一些稍微小些的旗幟,只有主旗的四分之一大小,上面也用線條描繪著諸如魚、蛇、鳥、牛等部落常見動物的圖案,當然,也有一些描繪著樹林、山川、河流、草原和日月星辰的圖案,雖然很是簡單,可是一面面旗子擺在一起,倒也算蔚為壯觀。
這些繪有圖案的小旗子共有二十幾面,分別代表了各個村子、蘆葦原、牛馬谷、礦場以及建成不久的造船坊。這些旗子在熊部落本部已經懸掛在宗廟里,以後只要有祭祀的活動,這些旗子都會被從宗廟里取出來,按照順序擺放在祭台周圍。
……
五月初一,暖陽穿透造船坊外面新蓋的葦席頂棚,在木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在建造坊里面,熊洪探著身子撫摸著已經制造完成的船體,上面散發著松木的清香,被油脂涂抹過的松木紋理在掌紋間摩挲出細碎的聲響。
“族長,滑道上的碎石和淤泥都鏟干淨了,”熊木踩著竹梯從建造坊的高處躍下,麻布衣襟沾著新鮮的木屑。他指向凌河河邊新築的坡道,三十根圓木並列鋪就的滑軌在陽光下泛著水光,“明日就是船只下水的日子,熊山帶著人正在刷最後一遍油脂。”
由于部落目前還沒有足夠的精力去尋找油漆和防水材料,導致船只的外面只能涂抹植物油和動物油。為了減少河水對船只的滲透,熊洪不得不讓人多給船身刷上幾遍。
“好,每個人要做什麼你們都清楚了吧?”熊洪隨口問道,船只的制作基本上已經完成,而當初作為試驗的小船,大家也從它身上獲得了很多寶貴的數據,“明日下水,你們有一部分人要去操縱船只,讓她順利地到達對岸,在那邊搭建一個臨時的棧橋,方便輸送物資。”
“都準備好了,族長,被選為第一批上船的族人,都很高興,完全沒有感覺到害怕,”熊木開心地說著,這條船幾乎全部由他指揮著建造,看著即將下水的龐然大物,他的內心要比表露出來的更加激動,“我也會親自上去,沒有人比我更懂船只。”
熊洪只能呵呵一笑,這艘船是你一塊木板一塊木板釘起來的,當然你有發言權。不過熊洪也沒有說什麼,不管如何,怎樣都是熊部落的榮耀,也是他的榮耀。
從第一根龍骨鋪在建造坊的龍骨墩上,歷經二十六個日夜,這具八米多長的船只在族人手中逐漸豐滿——船底九根橫肋像巨獸的脊椎向兩側舒展,船殼板用魚油與松脂反復涂抹,散發著琥珀色的光澤,筆直的桅桿仿佛要刺破頂棚,寬闊的甲板上,木制護欄緊緊地把周圍給包裹起來。
今日是下水的日子,自從得知熊洪執意留在造船坊要完成部落的第一艘船只後,熊巫等人每天便派人來看進展,對于他們來說,熊洪肯花費大精力投入的,肯定都是很好的東西,不管是陶器、鐵器還是麻布、耬車,都在生活中證明了其價值。
熊洪本意是做一場小一點的祭祀儀式,但熊巫不覺得,反而讓熊祀、鹿角等人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了過來,甚至宗廟里的小旗幟,也都一並帶來過來。
熊巫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祭台上盛裝起舞,首次展現在部落族人面前的熊首旗,隨風飄搖著,而在旗幟下方,牛羊豕豬)三牲正擺放在桌子上,周圍也站著手持鐵制矛頭、豎著藤盾的十二名護衛隊員。整個祭祀場面莊嚴而肅穆。
熊巫跳完了祭祀舞蹈,接下來就要祭河,抬眼望去,坡道盡頭浸在凌河翻涌的浪花里。正值春末,河面比平時稍微寬一些,渾濁的河水裹挾著上游沖下的斷木殘枝,在河道中間的礁石間激起丈高的白浪。他伸手按住被河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衣服,沉聲道︰“讓熊祀他們準備三牲,稍後行祭河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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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春耕時的祭天儀式讓族人們感受到強烈的震撼,現在部落里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凡有大事或者新的東西被發明出來,就要祭祀一下,這也讓熊巫等人的工作量劇增,但他們很是開心,畢竟一個新的東西出現並運用,能帶來更多的好東西。
當陽光越過東側哨塔時,在地面投下黑黑的影子後,造船坊滑道周圍已站滿了族人。新收割的苜蓿草和去年保存的幾根粟穗,被鋪在船首,熊洪捧著陶罐將一罐從凌河打上來的清水,緩緩澆在船頭雕鑿的熊首雕像上。熊巫身披羽毛大氅,用來裝飾的龜甲在腰間踫撞出沉悶的聲響,他悠長的聲音穿透鼓聲︰“凌河有靈,載舟于此……”
鼓點驟然急促,三個綁著麻繩的牲口頭顱被推向河岸。在濺起一陣陣水花的同時,熊洪看見船首的麻繩突然繃緊——那是二十個青壯正拽著繞過滑輪的繩索,將船只拉出建造坊,族人們古銅色的脊背在陽光下凝成蓄力的弓形。
“放!”熊木的吼聲撕開水聲,船底圓木與滑坡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八米多長的船體開始緩緩移動。船首的熊首紋向著河面而去,速度越來越快,突然間,船體一震,撞擊在水面上,激起沖天的浪花。巨大的慣性帶著船只繼續開往河中。
劇烈的搖晃讓熊洪都開始擔心起來,好在船只的重心並沒有偏離中軸線太多,當整艘船完全落入河中之後,過了一會兒,這艘船便平靜了下來,隨著河流的波浪微微搖擺著。
在船尾還拴著十幾根麻繩,分別由十幾名族人共同拉著,防止船只下水的時候沖的太快,發生危險。好在一切的預防到最後都沒有發生,這十幾根麻繩便成了拉縴繩,船只被拉到棧橋邊,穩穩地停靠著,被纜繩系在旁邊的木樁上。
看著船只被族人拉著在河岸邊移動了一小截的距離,熊洪的擔心終于消失不見,從移動的姿態來看,船只設計的非常成功,行進也十分平穩。
“族長,是不是該給船賜名了。”熊巫捧著一塊木板,旁邊的熊祀也準備好了炭筆,給船只起名字也是熊洪跟熊巫提起過,說是可以讓先祖知道護佑哪艘船,于是便被熊巫“剽竊”了過去,沒想到給第一艘船起名字的事情還是落到了自己頭上。
“就叫‘熊羆號’吧,”他屈指輕輕叩了下木板,沉悶的回響伴隨著低沉的水流聲,隨後他取過炭筆,用力地在空白的木板上,寫下了“熊羆”這兩個字。
在寫完之後,旁邊站著的熊木等人,便接過木板,沿著棧橋與船上連著的竹排,登上了熊羆號。
棧橋離水面差不多一米五,而船只的登岸處也差不多這個高度,于是從棧橋向船上搭了一道竹排,用作人員登船的橋梁。
“登船登船!”熊木率先登船,隨後熊洪身邊的護衛也有幾人登上了船只,再加上幾名一直在練習游水和劃槳的族人,一艘船便齊裝滿員、等待出發了。
熊洪站在棧橋上,望著熊木將寫著“熊羆”的木板釘在了船頭,此刻也不禁感覺意氣風發,右手一揮,“出發!”
早已就位的漿手聞言,立馬前後搖動起手上的木漿,一開始速度並不算快,而且方向也不是沿著一條直線而是左右亂漂,好在沒過一會,這些人的配合好了起來,船只沿著既定的方向,向河流上游的對岸駛去。
在船只的航行過程中,熊木操縱著設置在船身後部的船舵,通過杠桿結構,控制著船只尾部的平衡舵,讓船只能夠不斷地微調著方向,順利地駛向對岸。
當然,如果沒有平衡舵,光靠兩側槳手的劃槳,也能夠調整一些方向,只不過對操縱的人員配合要求很高,遠沒有利用船舵方便。
當然這些細節上面的東西,熊洪只知道個大概,不過對于熊木等人來說,這種東西的重要性,很快就被發現,並用在這艘船上。
“熊羆”號成功地到達了對岸,雖然這一段距離也就大概200多米,但北岸這邊站滿了族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船上傳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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