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傳送，一路從揚州走回了廣陵邑。
一眼望去，前方就是小院了，夏熠陽晃蕩幾下兩人相握的手。
“松開松開，咱們要到家了。”她小聲催促道。
祁九皺眉，不樂意地詢問︰“到家怎麼了？”
“不許皺眉！像是我欺負你了……”
夏熠陽橫了祁九一眼，停下腳步，抬起空閑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猶豫幾秒後，還是向他討要了一面鏡子。
不情願地撒開了手，祁九雙手舉著鏡子，看著夏熠陽對著鏡子里在臉上摸來摸去，開口道︰“你很漂亮。”
“我知道我很漂亮，用你說？”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句懟的祁九眨巴眨巴眼，不敢開腔。
“啊啊啊，煩死了！你勁兒怎麼這麼大！好明顯！”夏熠陽癟著嘴，無能狂怒，只得用眼神瘋狂怒瞪面前的始作俑者。
“啊？”
看著一臉無辜的祁九，和他那能把人氣死的反應，夏熠陽放棄了。
她扭頭就走，留下一句︰“你今晚別回來，回來也不能被衍衍看到。”
“為什麼？”祁九幾步跟上，急躁中帶著委屈，“手也不讓牽，家也不讓我回，誰家情緣是這樣的？”
急匆匆的步子一停，夏熠陽的耳里充斥著那兩個字。
情？緣？
臉頰瞬間緋紅，她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措地挪開了視線，干巴巴來了句︰“可是，可是……”
“熠陽！你們也回來啦？好快哦，還以為你們今晚要單獨待一整晚呢……”
熟悉的調侃，一道紫色身影落下，直接繞到夏熠陽前方，湊上前來眯著眼打量著什麼。
“婉，婉舟？”夏熠陽回頭一望，還有三人陸陸續續從空中落下，出現在小院門口，趕忙岔開話詢問道︰“你們都回來了？”
但是看了一會兒另外三道身影卻沒出現。
“鎭？還有那三個人呢？”
“就婉舟想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守歲，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李穆衍轉過身來看著夏熠陽，她挑眉接話。
那三個人，她倒是都問了情況。
伍柳雖然嘴上說著管理局也要過年放假，還是一個消息傳來就回管理局去做任務了。
全年無休打工人罷了。
至于裴猩和虞言麼，都很隨意地說著有其他安排便拒絕了回來一同守歲的邀請。
可李穆衍總覺得有點怪，這兩人離開的時候，看對方的表情好像都有些僵硬。
不過針對今晚夏熠陽和祁九私自脫隊，她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視線在他們面上淡淡一盯，而後率先進了小院，葉含星緊隨其後。
溫辭秋沒有說話，跟兩人點頭致意後也跟著進了院子。
完蛋！夏熠陽舔了舔嘴唇，向曲婉舟做了個哭喪的表情，然後立馬轉身笑嘻嘻跟上前去，分外討好。
她將葉含星擠在身後，略帶歉意地向他拱手，又貼著李穆衍蛄蛹。
“衍衍，剛剛的煙花好好看哦~”
“哦，是嗎？你居然還分了心思在煙花上呢。”
李穆衍自顧自往前走著，腳下沒有半點想要停下的意思。
“你說好看的人家家當然要看。”夏熠陽一把抱住李穆衍的手臂，“嚶，你都不听人家給你分享。”
“不要夾著嗓子說話，給我正常點。”
“你好凶巴巴哦~人家怕怕啦~”夏熠陽反倒愈發放肆。
李穆衍終究還是沒繃住，額角青筋跳了一下，她才從齒間憋出一句︰“你再這麼來一句，我真的抽你哈。”
“好 老板，老板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干麼，我對老板忠心耿耿。嘿嘿。”
“收收你那該死的班味，燻著我了。”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地進門，祁九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拍了拍葉含星的肩膀。
“嗯？”被攔了一下的葉含星皺眉回望過去。
“鎭，那個……你說，牧言不會朝夏熠陽發火吧？”祁九遲疑道，畢竟李穆衍那語氣听起來可不太溫和的樣子。
葉含星不語，自顧自搖搖腦袋，面上露出幾分冷笑，留了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轉頭便走。
他猜，牧言不會朝夏熠陽發火，但再晚點，夏熠陽會不會朝祁九發火，他就不知道了。
祁九嘖了一聲，兩步並作一步朝夏熠陽方向追去。
他得跟去，說不定還能分散點火力。大過年的，得保持小姑奶奶的心情良好。
“別扒著我了，先一邊待著去。”李穆衍拍拍夏熠陽的手，讓她自己站好。
余光中看著祁九直直走過來，她又道︰“去抱著你家祁九去先，我……”
“不！你不能拋下我。”夏熠陽攬住她的腰，就是不松手。
“不要擋著我點界面！我要把椅子擺出來！夏熠陽！”李穆衍咬牙切齒，轉頭瞪住能看到她表情的祁九。
牧言看起來好凶。祁九暗暗咽了下口水，趕忙走上前，拍拍夏熠陽的肩膀。
“夏，夏熠陽，來我這里，牧言要擺東西，我們一邊去，不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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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熠陽邦邦給了祁九兩拳，惹得他呲牙才罷休。
“搬凳子干嘛啊？”她抓著空隙又問道。
“在這兒坐著守歲啊，這不是還有會兒才到零點麼？看看煙花，看看星星，聊聊天，不好？”
幾人穿過庭院，此時到達了主屋背面，這處也有一片小小的空地。圍牆改為了低低的柵欄，能清楚看到集市方向燃放的煙花。
李穆衍說著，又挑了好幾個樣式的躺椅擺出來，圍成一圈，在中間還貼心地放了個火盆烤著。
“啊，那我們可以再去打會兒麻將啊。”
“都好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你是真不怕打激動了厥過去。”
這個牌迷。李穆衍給了夏熠陽一個明晃晃的白眼。
她又另擺了兩張小桌，放上倉庫里存著的菜，和一些果盤。
“都別站著了，坐下吧。”
夏熠陽再次貼了上來，膩歪道︰“衍衍~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別介，別癲，坐下。”李穆衍一個躲閃，反手把她按在了最近的躺椅里，幽幽道，“我再去給您整兩盤菜，堵上你那張饞嘴。”
“愛你愛你！”
夏熠陽的呼喊被她拋在了腦後。
再次出來，就見大家再次聊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夏熠陽說了句什麼笑話，逗得眾人直樂。
李穆衍朝夏熠陽看去，這小妮子倒是笑得沒心沒肺。
想想往年她都是在家里，同家里人吃完飯後，便各自做自己的事，也沒了什麼熱鬧的感覺了。
守歲……其實也是在游戲里，一個人騎著馬在天街燈市游街，或是站在橋頭看風景。
但今年守歲，身邊卻來了好些人，打破了多年的寧靜。
尤其是夏熠陽在。
真好，夏夏還在。
正欲開口，卻沒想到，她也恰好看了過來。
“衍衍接著。”夏熠陽坐直起來，朝這方扔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單手接住這小玩意兒，李穆衍看著手里的梨有幾分哭笑不得。
“吃個梨，我們永遠不分離！”夏熠陽順勢還在頭上比了個大大的心。
“什麼時候守歲一定得吃梨了？”走過去坐下，李穆衍問道。
咬下一大口梨，夏熠陽晃了晃腿，挑眉道︰“別管，趕緊吃！”
得 ，誰敢‘違抗’她的命令呢？
簡單用手擦拭了下，李穆衍也跟著咬了一口。
還不錯，挺甜。
環視一圈，周圍的幾人不知何時都被夏熠陽挨個塞了梨，或站或躺，或坐或倚，都在統一地啃梨。
好啊……吃了梨，從此不分離。
李穆衍仰躺在搖椅上，看著滿天星辰，生出幾分惆悵。
“快零點了，這一年，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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