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勛帶著五千精騎，化整為零，扮作商隊南下。
進入越州境內後，他發現沿途商隊不少，比往年熱鬧了許多。這倒是個好現象，至少不會引人注目。
"將軍，"一名斥候湊近馬前，低聲道，"前方就是南荒邊界了。"
李勛點點頭。他已經听說過南荒最近的變化，但親眼所見，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寬闊平整的官道一直延伸到遠方，路面用青石鋪就，兩旁種著整齊的行道樹。每隔幾里就有一處驛站，來往的商旅絡繹不絕。
"這哪里像是南荒？"他暗自驚詫，"比京畿之地還要繁華！"
沿途的農田一片片綠意盎然，水渠縱橫交錯，灌溉有序。田間的農夫們忙著收割，臉上都帶著笑意。
"將軍，"又一名斥候匆匆趕來，"前面有個檢查站。"
李勛凝神望去，果然看到一隊士兵正在檢查過往的商隊。那些士兵身著統一的甲冑，舉止嚴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有意思，"他冷笑一聲，"這七皇子倒是會練兵。"
商隊緩緩駛向檢查站。
"站住！"為首的軍官厲聲喝道，"所有人下馬接受檢查！"
李勛暗暗觀察，發現這些士兵的警惕性極高，檢查也十分仔細。不但要查驗路引，連貨物都要打開檢查。
"這支軍隊，"他心中暗驚，"比朝廷的邊軍還要精銳幾分！"
過了檢查站，沿途的景象更讓他震驚。
集市上人聲鼎沸，店鋪林立。街道打掃得干干淨淨，就連乞丐都看不到一個。偶爾有巡邏的士兵經過，百姓們也不躲閃，反而熱情地打招呼。
"這七皇子，"李勛眯起眼楮，"果然不簡單。短短幾個月，就把一個蠻荒之地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
難怪陛下坐不住了。這樣的能力，這樣的手段，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這南荒怕是要成為一個不亞于京畿的繁華之地！
"傳令下去，"他低聲道，"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這南荒，已經不是我們想象的那個南荒了！"
在李勛的商隊後方不遠處，一支普通的商隊不緊不慢地跟著。為首的商人看起來四十出頭，面容普通，正是荀明。
"大人，"一名手下湊近，"李勛的人分成了十二個商隊，正向南安府方向推進。"
荀明點點頭︰"每個商隊都盯緊了？"
"是。屬下已經安排了人手，一路跟著。他們就算放個屁，我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很好，"荀明眯起眼楮，"這些人雖然偽裝得不錯，但還是露出了馬腳。你看他們腰間的姿勢，分明是習慣了佩刀的精銳騎兵。"
他取出一支信鴿，迅速寫下一封密信︰"李勛的人已進入南荒境內，正向南安府推進。從他們的行軍速度來看，應該是輕裝簡行，沒帶太多輜重。"
信鴿展翅高飛，很快消失在天際。
南安府，王府書房。
甦寒正在批閱公文，一名侍衛匆匆進來︰"殿下，荀明大人的密報。"
展開密信，甦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李勛，果然按照預想的路線來了。"
他走到牆上的地圖前，仔細端詳︰"分成十二個商隊，看來是想避人耳目。可惜啊，在我的地盤上玩這種把戲，未免太過幼稚。"
"傳令下去，"他冷聲道，"讓荀明繼續跟著，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本王倒要看看，這位奮勇將軍，準備耍什麼花樣。"
夜幕降臨，李勛的商隊在一處驛站歇腳。
荀明的人也分散在各處，將驛站周圍團團圍住。每一個出入口都有人盯著，就連茅房都不放過。
"大人，"一名手下急匆匆趕來，"發現李勛的人在傳遞密信。"
荀明立即派人跟上。果然，一名商隊中的"伙計"趁夜色溜出驛站，直奔南安府方向而去。
"想必是去聯絡細作，"荀明冷笑，"不過這些人，早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
他又放出一只信鴿︰"李勛派出聯絡人，應該是去接觸南安府的內應。屬下已經派人跟蹤，很快就能摸清他們的聯絡網。"
一封封密信飛向南安府，將李勛一行的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地匯報給甦寒。
從他們的行軍路線，到休息地點；從每天的行進速度，到夜間的警戒部署；從派出的聯絡人，到接頭的暗號......
沒有一件事能逃過荀明的眼楮。
"這李勛，"甦寒看著最新的密報，冷笑連連，"自以為計劃周密，殊不知早就被我們看透。就讓他繼續得意一會吧，等他到了該去的地方，自然會讓他明白，這南荒究竟是誰的地盤！"
李勛坐在茶攤上，看著來往的行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座南荒集市。
"老板，"他招呼道，"來壺好茶。"
茶攤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端來一壺茶︰"客官是外地來的吧？"
"是啊，"李勛點點頭，"听說南荒這兩年變化很大，特地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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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老板頓時來了興致，"要說變化，那可真是天翻地覆啊！"
他給李勛倒了一杯茶︰"您是沒見著以前的南荒。那時候這里窮得叮當響，路上全是難民，晚上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現在這些......"李勛指了指周圍繁華的景象。
"都是七皇子殿下的功勞啊！"老板一臉敬佩，"殿下來了沒多久，就先修了這條官道。您瞧瞧這路，比京城的路還要好走！"
李勛暗暗點頭。這條官道確實修得極好，不但寬闊平整，還有專門的人負責維護。
"然後殿下又開始整治水利，"老板繼續道，"您是不知道，以前這里年年鬧水災。現在好了，水渠都修好了，今年的收成可好著呢！"
他指著遠處的農田︰"您瞧那片地，去年還是荒地，現在都種上糧食了。殿下還讓人發了種子，教大伙兒種新品種的稻子，長得可快了！"
李勛一邊听一邊暗暗吃驚。他本以為關于南荒的傳言有些夸大，如今看來，反而是低估了。
"不光是種地，"老板越說越起勁，"殿下還減了不少稅，讓外地的商人都願意來做生意。您瞧這集市上的店鋪，一天比一天多！"
"那治安呢？"李勛隨口問道。
"這更不用說了！"老板豎起大拇指，"殿下的親兵可厲害了，把那些山匪土司都給收拾了。現在晚上走在路上，比白天還安全！"
他壓低聲音︰"听說那些不長眼的山匪，都被殿下吊在城門口示眾了。從那以後，誰還敢在南荒鬧事？"
李勛心中一凜。這位七皇子，手段倒是不軟。
"不過話說回來，"老板嘆了口氣，"殿下對我們老百姓可好了。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家孩子病了，是殿下派大夫來看的。連藥錢都不要！這樣的好官，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啊！"
看著老板臉上真誠的崇敬之色，李勛若有所思。
這七皇子在南荒，不但建立了完善的統治，更是得到了百姓的擁戴。這樣的根基，可比單純的武力統治要可怕得多！
"多謝老板，"他起身付錢，"茶很好。"
"客官慢走！"老板笑呵呵地送他，"要是喜歡南荒，就多住些日子。保準您會發現，這里比京城還要熱鬧！"
李勛走出茶攤，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憨厚的老板，心中卻升起一絲凝重。
這個被他們輕視的混血皇子，究竟在南荒經營了一個什麼樣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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