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承安偶爾打個磕巴的告狀，啟文帝只覺得自家的小孫兒可愛的不行，極其招人疼愛。
于是大手一揮，“皇爺爺為你做主！”
還記得自己是在告狀，演技在線，趙成安並沒有立即喜笑顏開。
孝順且有禮貌的拱手道謝，這才展開了笑臉，笑完了之後，想起來做戲做全套，這才把眼尾並不存在的淚珠擦掉。
在啟文帝的角度看，就是一個矮墩墩的小孩，裝作和大人模樣，兩只手上下相合行禮時候，因為身形的緣故，顯得憨態可掬。
直接上手把人給撈到自己的懷里面，高聲道“來人！”
大太監早就等候在了一邊，听到啟文帝的呼喚，人馬上就閃現出來。
“把季美人和二十一喊過來，朕要好好問問，他們母子二人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婉寧是在外面吧，讓她進來，別在外邊看熱鬧。”
啟文帝還是了解婉寧的，光是猜都知道人估計就是在外邊等著。
指不定現在正在和人碎碎念，再不然就是悄摸的把事情給鬧大，讓爭端闔宮皆知。
的確，婉寧已經派出了幾個人，將二十一試圖爭搶的行為進行一比一傳播。
宮里面最多的就是歪瓜裂棗，啟文帝孩子多了不在乎，但是人家的親娘在乎，她們的孩子面對這樣的爭搶，多少是會被欺負的。
尤其是靠近季美人住處周圍的妃嬪，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都默默為自己的兒女身邊加派人手，防範于未然。
在深宮里面，現在爭恩寵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最大的精神慰藉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夠找到的樂子，也是“宮斗”。
好一陣都找不到宮斗的對象了，今天這一遭，簡直是季美人自己冒出頭來，給所有人當靶子。
有孩子的各宮妃嬪，無聊的已經是開始準備聚集季美人，沒孩子的就算是更瘋，也開始磨槍擦掌。
馬車當然沒有光明正大的卡在大殿前，謝危命人轉移到了沒那麼顯眼的位置。
也不是純看著婉寧安排人，他也是在一邊支招。
等恢復了安靜之後，“你是真陰啊。”婉寧看著謝危，好模好樣的一個人，濃眉大眼正氣斐然，一點看不出來是會出刁鑽計策的人。
“好好受了委屈，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要略盡綿薄之力。”
“待會兒父皇必定命我們進殿，到時候你怎麼說？”
面對這個問題，謝危已經做好了準備。“冒犯的事情是趙 做的，身為皇子，才更應為民榜樣，爭奪之舉實在不妥。”
“還有季氏，也是不知分寸，平日里面表現得人畜無害，淡然入睡，實則憑著太子的關系，已然生出了野望。”
“誰說不是的，趙鄴也是個昏了頭的，覺得父皇寵愛他，未來真的就會像是如他期望的那樣發展。”
婉寧搖搖頭，“這世上哪來那麼好的事情？”
她受過的苦，就應該讓她討厭的人都好好的感受一遍，現在她將矛頭對準的是趙鄴，目前為止擺在明面上最大的一個敵人。
可是在暗地里，也就是實際上，婉寧知道她自己真正的敵人，是作為這個封建皇權的代表，也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啟文帝。
微微側首，婉寧整個人就靠在謝危的懷里面，謝危也是從善如流的將懷中人給摟住。
“謝危，動手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可是我卻有些舍不得。”婉寧抬頭看謝危，入目的就是冷峻的側顏，“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即將到最後關頭的時候，人總是會再一次的感受到躊躇彷徨，明明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阿婧不會做錯，你不是說了，這是他們虧欠了你的。”
謝危能懂婉寧現在的心境，所以她現在更加需要的，就是身邊人更加真誠的肯定。
大手撫著婉寧的後背，感受到的只有單薄和脆弱，但是謝危知道，懷中的人最是堅韌不過。
“有些苦痛，只有經過的人才知道，不是嗎？”
“是，只有我知道……”婉寧突然想到她死後又重新感知世界的那時候，“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謝危不明白，婉寧怎麼問到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明明剛才還是在說之後的事情，多少是有些跳脫了，他還是立即跟上。
婉寧是想到了一種可能，還沒說出來，就先把自己給逗樂了，“你說，要是那些個被我打包送到代國的那幾個有了與我一樣的奇遇，該會是如何？”
原來說的是那些已經被大多人遺忘了的皇子皇女啊。
“他們不是你，誰也不會有你這般的奇遇，不是嗎？”謝危在經歷了至親之人背叛之後，想法就有了很大的改變，奇遇背後要麼是人，要麼就是傳說中的神。
而婉寧的情況，很明顯就是和鬼神有關。
可是，普天之下求神拜佛的人有這麼多，能夠得此奇遇，不也就只有婉寧一人。
要是神佛真的能夠看到這世間的苦痛，又怎會仍有疫病肆虐，戰爭迭起，讓那不忠不義不孝不悌執刃穩坐高位，子孫繞膝。
“那幾位弟弟妹妹，從尚未出生之時，已然失去了先機。”謝危說的是婉寧命人大肆投放的各種藥物。
“或許這輩子活的願望，可是他們之中又有幾人，懂得悲歡喜樂。”
按照駙馬的身份，稱那些遠赴代國的皇子皇女為“弟弟妹妹”，要是沒有婉寧，謝危甚至是不會記得這一碼事情，更談何為他們感嘆。
“有道理，按你這麼說，在他們尚在腹中，就中了痴傻的藥物，在這之後還是幫了他們一把。”
畢竟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人，對待外界的感知，是不會那麼的敏銳的。
再者說，比起上輩子，如今的大燕可是要來的更加的兵強馬壯，代國總是要掂量著幾分。
這麼一想，婉寧發現自己居然能夠將這一切自洽。
想明白了之後，覺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一切只不過是爭權奪位這一過程的必經之路，她在一定程度上，還幫了很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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