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光忠抱著懷里粉毛都有些懨懨垂下來的秋田藤四郎,踏入了一座廢棄的本丸。
本丸廊下幾個或坐或靠著的身影,在陰影中沉默的看過來。
當看到燭台切時,沉寂被打破了……
“小光?”一個帶著點開心的、略顯清越的聲音響起。
陰影里走出一個穿著殘破白色狩衣的身影,即使在昏暗中他也白的亮眼。
鶴丸國永金色的眼眸銳利地掃過燭台切,最終落在他懷里的小粉毛上,他的眼楮里是毫不掩飾的審視。
“你帶回了什麼?……一只迷路的小粉鳥?”
他語氣帶笑,但那雙金眸深處閃爍著冷光。
燭台切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抱著秋田的手臂收緊了點,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保護欲︰“鶴先生,秋田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撿到的?” 另一個角落里,傳來悶悶的聲音。
一塊髒兮兮的、打著補丁的白布動了動,露出一雙警惕的碧色眼眸。
山姥切國廣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聲音從布料下透出,帶著濃重的厭惡和排斥,“……麻煩。”
“哇哦,新面孔?”螢丸從柱子後轉了出來。
秋田看向他,發現他身上的出征服和其他刃一樣,污損破爛,幾乎看不出原色。
而他的本體被他拖在地上,刀鞘滿是劃痕。
他那張原本活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眼底深處一片死寂的荒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好久……沒有新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秋田身上,那死寂中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但轉瞬又歸于沉寂。
秋田藤四郎被燭台切小心地放了下來。他粉色的頭發軟軟地貼在臉頰邊,更顯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楮無辜又可憐。
他怯生生地環顧著眼前這些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刀劍,哇!有三個呢!
來陪他的刃越來越多了……
秋田壓下心中的激動,對著眼前的三位,露出了一個極其溫柔、純淨,如同初春融雪般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帶著魔力,瞬間沖淡了此地陰郁壓抑的氣氛,所有刃都恍惚了一下。
“你們好,” 秋田的聲音又軟又甜,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落寞,
“我是秋田藤四郎。燭台切先生……收留了我。”
他微微低下頭,聲音更低更輕的繼續說道︰“這里……真好。終于……我不是一個刃了。”
他抬起頭,那雙水潤的大眼楮真誠地望向鶴丸、山姥切,最後定格在身形與他最接近的螢丸身上,語氣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以前一個刃真的好寂寞,好害怕……”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誘。
“我很有用的,我可以保護大家的,所以拜托讓我留下來吧,不要讓我……再一個刃。”
昏暗中秋田的大眼楮亮亮的,看的三個刀劍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漣漪。
鶴丸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審視的意味更濃了,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戲劇。
山姥切裹著被單的身體似乎縮得更緊,碧色的眸子在布料縫隙後警惕地閃爍,充滿了不信任。
而螢丸……他那雙死寂的大眼楮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秋田敏銳地捕捉到了螢丸那一瞬間的松動……
他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想要靠近螢丸。
“好啊。”鶴丸擋住了他,秋田仰頭看著鶴丸,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謝謝你,鶴丸殿。”
謝謝你,鶴丸殿。哪怕知道我有問題,還把我留下來。
……只要我留下來,我就有機會將你們拉入我的世界呢……鶴丸殿,真是個好刃啊!
……
秋田正式加入了他們,這里的天即使白天也是昏沉不堪。
秋田喜歡這種天氣,因為強烈的日光會讓他不舒服的。
即使他現在再怎麼表現的像一個活刃,他也不是活的。
……亡靈最喜歡這種陰沉沉的天了……
秋田漫步在本丸,一邊享受著這種昏沉陰森的天,一邊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啊找到了……
他停在螢丸身旁坐下,“螢丸……” 他的聲音中帶著奇異的安撫和試探,“你看起來好難過。”
秋田伸出手指,似乎想觸踫螢丸破舊衣角上沾染的暗沉污跡。
卻在即將踫到時又怯怯地縮了回來,只留下一個充滿憐惜的眼神。
“你的眼神看起來好痛苦……” 秋田的聲音更輕了,如同羽毛拂過心尖,卻帶著精準刺入傷口的銳利,“就好像我失去了兄弟們時,螢丸也失去了嗎?”
螢丸的身體猛地一顫!
那雙如同枯井般的眼楮里,痛苦、絕望、深入骨髓的思念和刻骨的仇恨瞬間翻涌上來,幾乎要沖破那層麻木的面具。
他握著大太刀刀柄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發出咯咯的輕響,周身原本沉寂的氣息都變得不穩起來。
“我有時在想,兄弟們一定很希望我好好的吧?”
秋田適時地放柔了聲音,帶著催眠般的魔力,引導著螢丸的思緒,“可是沒有他們在身邊,我總覺得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微微歪著頭,粉色的發絲滑落,露出哀傷的表情,“真的好想去找他們啊,可是不行啊,要為兄弟們仇……
“這是我支撐下去的唯一理由了……”
螢丸死死咬著下唇,蒼白的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巨大的悲傷和仇恨淹沒了他,他已經完全和秋田共感,他掉入了秋田的圈套里,無法掙脫……
螢丸難以控制的悲傷的想著,失去明石和愛染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那些失去他們的空洞都在啃噬著他的靈魂…
……復仇!是唯一能讓他感覺還活著的目標。
秋田看著螢丸眼中翻涌的痛苦和特別清晰的、指向某個目標的恨意……他心中邪惡的小火苗興奮地旋轉跳躍了起來。
他湊到螢丸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氣音,如同惡魔的低語般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