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之在離開魏府後。
便在秦家附近,隨意找了間客棧,開了間上房,讓大牛與桃夭居住。
起初,店家並不願讓他將牛牽上樓去。
奈何張道之給得太多了,足足一兩銀子。
客棧房間里,張道之撫摸著牛身,如往日一般,pua著它,
“大牛,自下山以來,都是貧道騎你...”
大牛哞哞兩聲,搶言道︰
“俺對騎人不感興趣。”
張道之溫和的笑著,
“貧道也不會讓你騎。”
“貧道是想說,貧道心里一直有你。”
“這間上房,是貧道特意為你開的,想讓你好好休息。”
大牛听了,竟是真有點兒感動。
桃夭嚶嚶道︰
“道長哥哥,大牛睡在這兒,咱們睡哪?”
張道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不是咱們,是你,你與大牛,睡在這里。”
桃夭又問,“道長哥哥呢?我要和道長哥哥睡在一起。”
張道之安撫起桃夭,
“咱們經費有限,只夠開一間上房了,貧道就辛苦一下,今夜睡在柴房那邊。”
“貧道舍不得你跟著受苦,乖乖听話,今晚就睡在房間里,哪也別去。”
桃夭眼楮淚汪汪的,“嗚嗚——道長哥哥,您對夭兒真好,夭兒要為您生孩子。”
“阿娘說,要是夭兒想對一個男人好,就給他生孩子。”
一旁,大牛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竟是大笑起來。
張道之再一次有了想吃牛肉的沖動。
過了會兒。
已到深夜。
張道之離開房間。
桃夭悄悄跟隨著。
前者站在客棧外,猶豫半晌,毅然決然的往‘青樓’方向而去。
待到青樓所處的街道里。
張道之見那邊往來人群絡繹不絕,隱隱听到樓內傳出各種樂聲。
心中便是有些迫不及待。
剛要邁步進去。
忽听耳旁傳來桃夭的聲音,
“道長哥哥,您學壞了!”
張道之轉身一瞧,連忙捂住它的嘴巴,“瞎說!”
桃夭哼哼,掙脫開他的手,
“那道長哥哥來這種地方作甚?”
張道之深深嘆了口氣,
“夭兒,你也知道,如今貧道正在寫書,要救蒼生免于邪祟之禍。”
“可是...貧道缺乏靈感啊,需要听听曲陶冶一下情操,獲取一些靈感。”
“你要相信貧道,貧道對所謂的異域風情真不感興趣。”
桃夭問道︰“真的?”
張道之堅定地點了點頭,“真的。”
桃夭道︰“那我隨道長哥哥一起去。”
張道之堅定地搖了搖頭,“他們這兒不讓帶寵物。”
突然。
就在這時。
桃夭跳將到地面。
身後三條尾巴像扇面一般徐徐展開。
隨後,搖身一變。
竟是化作人身。
身著一襲紅袍.
如林間小鹿,身姿輕盈,嫵媚而又俏皮。
如雪中白狐,俏皮灑脫,靈動而又妖嬈。
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趁著張道之驚訝之際。
偷偷掂起赤裸著的玉足,輕輕吻在張道之的嘴唇上,而後貼在他的耳旁,
“道長哥哥,夭兒才不是寵物呢。”
瞬間,張道之愣在原地。
桃夭臉頰羞紅,蓮步輕移,朝著回去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的又回眸看向張道之,媚眼如絲,風情萬種。
她柔聲道︰
“道長哥哥,我好看嗎?”
張道之下意識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
遙遠天際處。
有驚雷炸響。
桃夭抬頭看去,不知為何,突然心生不妙,
“道長哥哥,我們回去吧。”
說著,身子感到一陣虛弱,又變回狐身,暈倒在地。
見狀,張道之搖了搖頭,上前將它撿起,
“狐狸精...”
“怪不得,此類精怪,能亂人間帝王氣數啊。”
語罷,張道之抬頭看著沉沉夜幕里的異象,輕聲道︰“散了吧。”
似言出法隨。
那雷霆果真消散不見。
......
翌日。
平陽侯正妻崔氏攜曹四郎前來秦家退婚。
秦瞻夫婦親自相迎。
秦家正堂里。
雙方相對而坐。
由秦李氏所生的秦婉兒與秦玉姐弟二人還有蓁兒,正坐于堂後。
退婚一事,兩家早已商量妥當。
曹崔氏索性直言道︰
“如此前商議那般,今日來,就是將退婚一事盡快辦妥。”
“待風頭過了,我家五郎與婉兒的婚事,再定下也不遲。”
大戶人家最要臉面。
若是剛與蓁兒退了婚,又與婉兒訂了婚。
世人會說曹家過河拆橋。
倘若是普通人家,倒也罷了。
曹家樹大根深,實在不宜招來些風言風語。
秦瞻先是看了眼秦李氏,而後笑言道︰
“此前商議退婚一事,是因吾女有疾,醫師束手無策。”
“但時至今日,吾女蓁兒,已然痊愈,且身子骨更勝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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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這退婚一事,要不就此作罷?”
秦蓁兒病好了?
曹家連宮中御醫都請來了,也沒見有啥法子能治好。
秦家怎麼治好的?
曹崔氏正色道︰
“這等事,還是請秦郎中莫要玩笑。”
“原先給秦家的聘禮,我曹家,分文不要。”
秦瞻擺手道︰“不是因聘禮之事,在下故意這般說。”
“而是吾女的病,的確已經好了。”
曹崔氏不信,“怎麼好的?”
秦瞻笑道︰
“我秦家與一位高人異士有些淵源,那位高人特意不遠萬里,送來了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高人?異士?
秦家何時有得這種人脈?
曹崔氏臉色不變,
“既如此,不知可否喚蓁兒前來,讓我仔細瞧瞧?”
秦瞻點了點頭,“理當如此。”
話音剛落,曹崔氏便向曹四郎使了個眼色。
曹四郎當即起身抱拳道︰“秦叔父,佷兒方才來時,見前院有幾棵翠竹不錯,佷兒想去瞧瞧。”
秦瞻面露喜色的頷首道︰“自便即可。”
曹四郎拱手,“佷兒先行告退。”
他與蓁兒並未完婚,彼此不宜相見。
待曹四郎走後。
秦瞻便讓蓁兒走了出來。
曹崔氏見蓁兒果真與常人無異,連忙起身,仔仔細細的上下左右打量著,最終,握著蓁兒的玉手,嘖嘖稱奇道︰
“病真好了?誰將你醫好的?”
蓁兒剛欲開口。
忽听秦瞻咳嗽一聲。
她深呼吸一口氣,“是一位世外高人醫好的。”
曹崔氏懷有深意的看向秦瞻,
“秦郎中,你們秦家竟認識這樣一位能人異士,怎不早說出來?”
“改日,定要請那位高人來我曹家小酌兩杯,讓妾身好生感謝他一番,謝他醫好了妾身將來的兒媳。”
聞言,蓁兒縱有千般委屈不願嫁給曹家,但心念秦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只得是無可奈何。
她只盼著,但願嫁到曹家之後,能借助曹家勛貴的身份,給予自己親生兄長一些助力。
聊到此處,秦瞻自是喜不自勝,連忙起身,作揖道︰
“那位高人來無影去無蹤,只說待我秦家生事時會現身。”
“料想蓁兒出嫁,也是我秦家頭等大事,屆時,沒準那位高人會來。”
曹崔氏點了點頭,握著蓁兒的小手,笑道︰
“既然蓁兒已經康復,這婚事,便無需退了。”
“現在,可以談談小輩們何時成婚了。”
話音剛落。
就在秦瞻夫婦沾沾自喜時。
牽著黃牛的張道之突然大踏步走來,
“你們誰願嫁誰嫁,我蓁兒妹子,不嫁。”
剛去前院的曹四郎也跟了過來,听到他所言,當即怒聲呵斥,
“你是誰?這有你什麼事?”
張道之放下牽著黃牛的繩索,負手而立,面向眾人,朗聲道︰
“貧道張寅生,來替吾妹...”
“退婚。”
這一刻,張道之不是天師張道之。
而是蓁兒的哥哥,那個在幼年時,不舍得她有絲毫委屈的張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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