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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短短幾分鐘,樓外的雨勢已急得不像話。周子翼撐著傘堵在出口正中央,像塊釘死的樁子,我往左挪,他便跟著橫移半步,我朝右繞,傘沿又精準地擋在面前。來來回回幾個回合,雨水早順著發梢往下淌。
“夠了,周子翼,”我抬眼瞪他,話音剛落,那把傘卻猛地舉高,穩穩罩在我頭頂。
“你……有沒有一點點想我?”周子翼開口,聲音很輕,細密的睫毛掛著晶亮的水珠,卷曲的濕發貼在白皙的臉頰,唇瓣被雨水浸得紅潤,灰蒙蒙的雨幕里,透出股近乎妖冶的執拗。
“沒有,”我往前走有意不再看他,他卻非要黏上來,誰知道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只只,你听我解釋好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周子翼,我不要再听你說任何話,也不要再被你眨眨眼就蠱惑,
“周子翼,你沒有自己的課要上嗎?”我停下腳步,干脆奪了他手里的傘,“愛打不打,正好沒帶,你不想打就淋著回去。”
“好,”讓人意外的是周子翼居然立刻答應。
“?”我更加懷疑我昨天極有可能打到了他的腦子,“你是不是周子翼?”
“是,我是周子翼,都是我的錯,”他往前湊了湊,聲音壓的很低,不知什麼時候手心搭在我肩膀,“只要你……唔!”
“停!打住!”實在忍無可忍,我還是上手捂住了周子翼這張嘴,“就現在,抓緊去上課。”
“還有,放開,”我使勁掙了掙,可周子翼的力氣大得驚人,掌心順勢箍著我的手腕,灼熱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發慌。
那股氣忽然就泄了,涌上心頭的不是氣憤,是漫上來的舊回憶,帶著委屈和酸澀,讓人只想逃,拼了命地逃。
逃,逃到見不到周子翼的世界。
見不到,就不會心慌,不會彷徨,不會回憶,更不會總需要真的把眼淚憋回去。
“我送你,”周子翼將傘傾斜,低著頭眼神懇切。
“周子翼,你放開!”哪是什麼送,分明是被他半拖半抱著往前走。熟悉的氣息裹過來,像記憶里的下雪天,僅有一次的擁抱也暖的讓人呼吸一窒。
想屏住氣躲開,可隔著濕透的衣料,他的體溫還是灼燙地傳過來,燒得人心里發慌。
周子翼…好討厭,周子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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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需要冷靜,需要冷靜。
“周子翼!你有病是不是?!我說了讓你起開,听不懂人話嗎?!”我咬著牙,猛地掙開他的束縛,像是還不解氣,抬手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不行,完全冷靜不下來。
他像是真沒防備,被我推得踉蹌著後退,連人帶傘摔進積水里,濺起一片水花。他抬頭望過來時,眼神里帶著點懵,直愣愣地看著我,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周子翼大概是不可置信,可他那雙眼楮,大概是看大米飯都深情。
這下更難冷靜了。
夠了,路只只,別再信周子翼了。
“嘶……”周子翼起身的很快,“沒事兒。”
“?”面前的人淋得像落湯雞,卻半點沒生氣的樣子,這對嗎?這不對,這太不對!
難道是我以前沒發現周子翼有什麼受虐傾向?
“怎麼,心疼了?”他反倒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點笑,明明狼狽得很,偏要擺出耍帥的樣子。
“你腦子有病?”果然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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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恰巧旁觀全程的甦韻錦懷疑人生,她听不清那兩人具體在爭些什麼。
可這雨,明明下得又急又密,地上早就積起了水窪,那倆人卻放著好好的傘扔在一邊,一個僵硬著身子別扭的推搡,一個跌在水里還直勾勾地望著對方。
明明渾身都淋得像落湯雞,這倆人卻魔怔的眼里只有彼此似的,真像是在演什麼沒頭沒尾的瓊瑤劇,嗯……還是冒著雨硬撐的那種。
甦韻錦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生怕這莫名其妙的場面濺到自己身上。
“誒,甦韻錦?是不是!”
有些人的出現方式大概就像隨機傳送,甦韻錦嚇得後退一步,迅速轉過身看向面前長發的女孩,“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