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留我一命……”陰九幽聲音突然壓低,帶著某種病態的狂熱,
“前輩想要試驗什麼禁忌功法,需要活體材料……晚輩可以為您抓來無數修士!
想布局什麼驚天謀劃……晚輩在魔道經營多年,人脈資源任您取用!”
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嘶吼,脖頸上青筋暴起,哪還有半點一流強者的風範。
周元終于動了。
他緩步上前,血色長劍輕輕挑起陰九幽的下巴。
這個動作讓這位魔道巨擘渾身一顫,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反而主動仰起頭,露出脆弱的咽喉。
“你倒是很懂得取舍。”周元的聲音听不出喜怒。
陰九幽眼中立刻迸發出希望的火光。
他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前輩明鑒!晚輩別的不敢說,但論識時務……啊!”
話未說完,血色長劍突然向前一送。
陰九幽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穿透自己咽喉的劍鋒,喉間發出“咯咯”的怪響。
“可惜。”周元貼近他耳邊,輕聲道︰“我討厭沒有底線的人。”
劍鋒上突然燃起黑白交織的火焰,陰九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這位梟雄最後看到的,是自己枯枝般的手指,上面還戴著象征玄陰教至高權力的墨玉扳指。
當周元抽回長劍時,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蕩蕩的黑色法袍。
一陣風吹過,法袍化作飛灰,連同那枚價值連城的扳指一起,消散在天地之間。
遠處幸存的玄陰教眾人呆若木雞。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縱橫風月大陸數百年,讓無數修士聞風喪膽的陰九幽,最後竟以這樣一種卑微的方式隕落。
周元甩去劍上並不存在的血跡,抬眼望向玄陰教深處。
“該收尾了。”他輕聲自語,邁步向總壇走去。
血色長劍在地面拖出一道細長的痕跡,所過之處,碎石無聲化為齏粉。
玄陰教總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數萬名教眾僵立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中修為最低的雜役弟子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剩下三位道宮境境的長老則面色慘白,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混合著破碎大陣溢散的靈力,形成一片詭異的血色薄霧,籠罩在眾人頭頂。
沒有人敢動。
沒有人敢逃。
所有人都清晰地認識到,在這位一劍斬殺教主的絕世強者面前,任何輕舉妄動都無異于自殺。
一位執事悄悄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聲響在他自己听來竟如擂鼓般震耳。
他身旁的師妹死死咬住嘴唇,鮮血順著下巴滴落都渾然不覺,生怕牙齒打顫的聲音會引來殺身之禍。
“轟——!”
突如其來的巨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聲音來自總壇下方九層結構的中間位置,約莫四五層處。
整座懸空山都隨之震顫,無數碎石從穹頂簌簌落下。
那些原本緊盯周元的驚恐目光,此刻不約而同地朝聲源處偏移了一瞬。
緊接著,一道道強弱不一的氣息如火山噴發般沖天而起!
最弱的大約只有元陽境,而最強的幾股,竟已觸摸到道宮境門檻。
這些氣息雜糅在一起,形成混亂的靈力風暴,將四五層的建築結構沖擊得支離破碎。
透過崩塌的樓板間隙,隱約可見無數身影正如潮水般涌出。
三位幸存的道宮境長老臉色劇變。
“是地牢!”紫袍長老失聲驚呼,手中拂塵“啪”地斷成兩截。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些被囚禁在玄陰教地牢中的天玄大陸修士,此刻竟被人解開了封印!
但下一秒,這位長老臉上又浮現出苦澀的慘笑。
就算知道又怎樣?連教主都死了,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又能做些什麼?
“呵……呵呵……”另一位白發長老突然神經質地低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好啊……都來吧……反正都是死……”
他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白發此刻散亂如草,活像個瘋癲的乞丐。
最年輕的那位長老則直接癱坐在地,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
“完了……全完了……”
他腰間價值連城的玉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地牢暴動的消息像瘟疫般在教眾中蔓延。
但詭異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前去鎮壓。
所有人都保持著詭異的靜止,仿佛集體中了定身術。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真正的生死裁決者,始終是那個持劍而立的年輕人。
……
“這……這就贏了?”
地牢所在的四層,沈玉手中的破禁符還閃爍著微光。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櫻桃小嘴微微張著,精致的臉蛋上寫滿難以置信。
在她身後,剛剛被解救出來的三百多名天玄大陸修士同樣一臉茫然。
準備好的廝殺姿勢僵在半空,顯得格外滑稽。
“我們是不是白忙活了?”千羽清問道,手中長劍“唰”地收入鞘中。
她原本計劃帶著這批同鄉從內部制造混亂,為正面強攻的周元分擔壓力。
誰能想到,還沒等他們沖出地牢,戰斗就已經結束了?
她此刻正死死盯著頭頂那個巨大的窟窿,這只是周元劍氣余波造成的。
透過這個窟窿,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空,以及懸浮在半空中的那道身影。
“那個混蛋……”千羽清突然咬牙切齒,但眼眶卻紅了,“明明說了要等我們信號……”
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
“喲,動作挺快啊。”
周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破洞邊緣,正俯視著這群呆若木雞的同鄉。
他手中的血色長劍已經收起,陽光從他背後照射下來,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周元……”沈玉剛要說話,卻見對方突然豎起一根手指。
“先別激動。”周元低聲說道,“上面還有個寶庫沒搬呢。你們要是再磨蹭……”
話未說完,三百多號人已經爭先恐後地朝出口沖去。
看著他們的架勢,活像一群餓了三個月的狼看見肥羊。
周元望著這群同胞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但當他的目光掃過角落里幾個傷痕累累的孩童時,眼神陡然轉冷。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一縷劍氣悄無聲息地沒入虛空。
那是朝著幾位試圖逃跑的玄陰教去的。
“有些債……”他低聲自語道,“總得用血來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