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回來的時候,宋苒正在臥室鋪床。
給兩個孩子選的床單被罩是藍色的,實在是能可供挑選的顏色太少。
陸平和安安幫忙鋪床,下午搬來的時候,小李已經送了床墊和被子。
原本宋苒是打算把床單什麼的都洗洗,奈何時間太緊,就是下午洗了也晾不干,只能先將就一晚上。
索性現在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剛剛好,上午洗完下午大概就能晾干。
“好了,摸摸軟不軟。”宋苒拍拍被子。
安安直接撲倒在床上,“床好大呀,被子也香香的。”
宋苒笑眯眯的,“我還給你們做了兩身衣服,等過兩天裁縫做好就能拿回來了。”
“太好了!”安安摟住小嬸的腰,“好喜歡你呀小嬸!”
宋苒也回抱住她,“我也喜歡安安呀!”
陸硯看著這溫馨的畫面,心里也柔軟了幾分。
“小叔!”陸平眼尖的看見了門口的陸硯。
宋苒轉頭,“你回來了。”
說著懊惱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做飯呢,我下午和桂花嫂子去了附近的村子,買了點菜回來,正好你們也嘗嘗我的手藝。”
“不用。”陸硯把手里的布袋提高晃了晃,“我從食堂帶了飯菜回來,你收拾家里也累了,那些菜明天再做。”
宋苒︰“那也行。”
陸平跑過去看袋子里都是什麼好吃的。
陸硯怕他拿不動,就大步走到客廳,把里面的飯盒拿出來。
飯盒是那種銀色的老式飯盒,宋苒在視頻號里見過那些博主用這種飯盒做燜飯。
一共有四個,陸硯挨個打開,一份番茄炒蛋,一份紅燒肉,一份炒青菜,還有一份是魚香肉絲。
“哇!”兩個孩子驚呼,眼楮緊緊盯著紅燒肉。
不管什麼時候,只有大塊的肉最吸引人。
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宋苒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陸硯拿出一袋饅頭,“吃吧,我去燒點開水。”
宋苒連忙攔住他,“我燒過了,就在廚房暖瓶里。”
一頓飯吃完,四個飯盒全都一干二淨,連饅頭也干沒了。
在院子里散了會步,消消食,宋苒就催著倆孩子去睡覺。
沒有電視沒有手機,除了睡覺別無選擇。
而且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熬夜。
不過她確實不放心兩個崽單獨睡覺,奈何他們堅定不移,直接合伙把宋苒從房間里送了出去。
回到主臥,宋苒站在床邊思索,這房間里只有一張大床,不然她還是去客廳睡沙發吧。
這時陸硯抱著厚被子走進來,見她在床邊不動,心中了然,“我打地鋪。”
宋苒轉身,“這怎麼行,晚上還是有點涼的,這樣我去睡外面沙發。”
“不用。”陸硯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帶到床邊坐下,“我身體好火力旺,以前在野外石頭都睡過,不礙事。”
話雖然是這麼說,宋苒便把櫃子里的另一個被子也拿出來鋪在地上。
“再加一層,不然太硬了。”
等收拾完,宋苒躺在床上發呆,她還是快點找機會離開吧,這是他的家,哪能讓他天天打地鋪?
宋苒翻了個身,身下的床發出聲響,嚇的她不敢再翻身。
這時陸硯忽然出聲,“睡不著?”
宋苒小心翼翼的往床下看去,不過屋里並沒有燈,她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說什麼,隨便扯了一句,“有點。”
房間里一片寂靜,陸硯雙手放在後腦,偏頭往床上看去,“為什麼睡不著?”
宋苒此時格外想念她的手機,那種刷視頻到半夜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呃,今天桂花嫂子跟我說了咱們隔壁的鄰居,你知道楊參謀嗎?”
陸硯平時並不關注戰友的家庭情況,听她這麼一說,搜索了腦海中的記憶,“是我們三旅的楊參謀吧。”
宋苒︰“就是他,桂花嫂子說楊參謀他管不住家里的老娘,自己的工資全都上交,媳婦和孩子都瘦的不行,天天還要干活,是真的嗎?”
這麼一說,陸硯確實想起前些年,有次一個老太太來單位大鬧,當時去勸的人似乎就是楊參謀。
“大概是真的。”
宋苒有點生氣,“楊參謀怎麼是這樣的性子啊?孝順親娘確實是應該的,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被嗟磨成什麼樣了?”
“連家都管不好,這個人做事肯定不行!”
陸硯听著她為楊參謀的媳婦打抱不平,嘴角慢慢上揚。
“你們那些做領導的都不管管嗎?人被逼得太緊,干出的事可是沒辦法預料的。”
宋苒回想著書里的內容,楊參謀一家在書里估計還沒有她這個炮灰的戲份多,她著實想不起來書里到底寫沒寫楊參謀。
她記得後世在上班摸魚時,同事給她轉發了一個新聞,說是有個中年男人身為家里的大兒子,什麼苦的活累的活都干,偏偏家里的老母親就是不待見他,連帶著他娶的媳婦也不待見。
那老母親只疼愛家里的小兒子,對大兒子的媳婦非打即罵,懷孕了也得照樣伺候她,待大兒子打工回來,媳婦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孩子也沒了,這個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爆發了,沖進家里把老母親和弟弟一家全都亂刀砍死。
這個新聞看的宋苒心里格外難受,那中年男人的情況跟楊參謀家何其相似。
陸硯也認真回答了她的疑問,“不是領導不管,實際上真計較起來,那是楊參謀的家事,就是領導也沒辦法去摻和。”
“怎麼這樣?”
宋苒嘟嘟囔囔的。
這樣的事很多,但陸硯沒說。
曾經在村里就有戶人家,他家媳婦整天對外哭訴在家挨打,村長也去勸解過,實在過不下去大不了離婚。
可結果那媳婦卻當著村長的面說起丈夫的好話,還怪村長不安好心,都說寧毀十座廟不壞一樁婚,哪有勸人離婚的?
所以並不是上面的領導不管,而是沒法管。
宋苒想著想著,困意就來了,慢慢就睡熟了。
陸硯听著房間里輕微的幾乎听不見的呼吸聲,慢慢也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