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守辭的唇角微勾,大掌將秦依梨的手掌裹在手里。
“你說的,都听.......”
秦依梨招手叫顧晚過來。
顧晚一頓檢查。
此刻易守辭身上的過敏癥狀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下發白的傷口。
易守辭緊盯著秦依梨的眼神,當他丑陋的軀體擺在她面前的時候,阿梨並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這讓他狠狠松了口氣。
“喲,再晚來一會,估計就嘎了。”顧晚小聲吐槽。
“你都不找太醫的嗎?”秦依梨埋怨。
易守辭連忙解釋︰“他們,害怕我。”
明明是他不願意讓太醫近身。
太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第六感告訴秦依梨事實不是這樣的,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顧晚用現有的醫療用具消毒,又重新包扎了之後說道︰“這段時間,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劇烈運動,尤其是房事絕對不能有。”
秦依梨聞言只覺得臉火辣辣的,怪不好意思。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秦依梨說道。
顧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秦依梨怎麼可能回得去嘛。
果然,易守辭緊緊地拽著秦依梨的手不放。
那邊的無夜微微蹙眉,時刻等待著秦依梨的命令。
“阿梨,可以陪陪我嗎?”易守辭輕聲說道。
秦依梨有些厭煩,可偏好不好她和易守辭對視上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易守辭這樣的眼神。
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狗,祈求著眼前的兩腳獸不要拋棄他。
“今晚就好......”見秦依梨猶豫,易守辭連忙又加碼︰“今晚過後,我保證,不再糾纏你。”
今晚過後,就把身體給夜離吧,至少在夜離那里,她會笑。
他就像只臭蟲,在黑暗里面窺探著他們的幸福就好了。
秦依梨猶豫片刻就答應下來了。
顧晚走後,秦依梨靠在床頭百無聊賴地盯著牆邊的蠟燭。
易守辭握住她放在懷里,側了身子躺在枕頭上,因為這樣額頭可以緊貼著她的手臂。
察覺到的秦依梨看向被褥的形狀。
這個男人幾乎是蜷縮了身體,整個人移到床邊,就為了能貼著她的手臂。
就像冬天雪地里面蜷縮著自己身體取暖的小狗狗。
好讓人心疼。
一股酸澀急沖沖地涌上心頭,秦依梨只覺得眼楮發澀。
她感受到了易守辭的絕望了。
易守辭不是一個被溫柔以待的人,他過往逼仄的世界逼著他將所有的事情極端化,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去溫柔地愛一個人,他害怕自己僅有的那一點點溫暖會離他而去,所以他會用盡一切方法將秦依梨留在身邊。
除非,他真的感覺到了,秦依梨不再屬于他,他才會放棄。
淚水落得悄聲無息,秦依梨看著易守辭的面容只覺得心疼無比。
易守辭被在冷宮里面盼了又盼,等來的女孩不僅性情大變還嫁給了別人,那時候的他是怎樣的心情?
那是他所有的希望啊。
時間過了很慢,一夜的時間好像跨越了幾個世紀一般,直到她哭得麻木,直到牆上的燭火燒盡,天還是沒有亮。
原來黑夜這麼難熬啊。
她靠在床邊,安靜地注視著易守辭的側顏。
就最後一晚上吧,陪他最後一晚。
手臂有些麻了,秦依梨試圖抽出來,下一秒立刻被抱得更緊。
“阿梨,不要討厭我,可以嗎?”易守辭呢喃一聲。
秦依梨閉上眼楮。
而下一秒,易守辭猛然睜眼坐起身來,看到秦依梨顯得愕然無比。
他只看到阿梨哭過的眼楮。
看,他帶給阿梨的只有淚水,但是夜離能帶給阿梨笑容。
“怎麼了?”秦依梨連忙問道。
“我送你回去,不然天亮了,被旁人看到就不好了。”易守辭起身穿衣。
秦依梨心中更加酸澀。
以前的易守辭哪里會考慮這些東西。
落在梨落閣的地板上時無夜從屋頂飛了下來,警惕地看著易守辭。
誰料,那人一言不發地轉身飛走了。
秦依梨也不再糾結這個,回房睡覺了。
她明白易守辭的困境,並不代表她會原諒易守辭。
更別說和他在一起。
她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也不懂心理學,不覺得自己能夠治愈一個那麼脆弱的人。
她真的不是以前的秦依梨。
可是易守辭身上的傷她還是要管的,畢竟那些傷都和她脫不了關系。
第二天秦依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來之後立刻找了顧晚。
“見飛山上有一種藥材,叫做雨花紅,對刀傷特別有效。”顧晚想了一下說道。
“那我現在去。”秦依梨立刻起身。
“你帶個人啊。”顧晚忙說。
“我帶無夜。”秦依梨的聲音老遠地傳來。
收拾好行囊的秦依梨忽然想到什麼,快步跑來後院,輕聲喊道︰“夜離。”
沒一會,夜離便出現在她面前。
“能不能陪我去山上一趟?”秦依梨問道。
她想,夜離能躲得這麼好,就連無夜都沒發現他的存在,那武功一定很高強。
夜離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去做什麼?”
“采藥。”
夜離顯然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連忙抓住秦依梨︰“為什麼?”
秦依梨想了一下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受了傷。”
明明看不到夜離的表情,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依梨還是感覺到了夜離的情緒明顯低落了。
“好。”夜離只能答。
秦依梨換了裝束、帶好工具,做了十足十的準備這才帶著無夜和夜離上山。
秦依梨去之前做了功課,得知山匪活動區域並不在見飛山,這才放心大膽地帶人前去。
見飛山高7000多米,而雨花紅生長在半山腰的懸崖之上。
三人走一段飛一段,一轉眼天就黑了。
三人找了一個山洞,生起火打算今晚在這落腳。
秦依梨換了褲裝,便沒有那麼多拘束,一坐下就盤腿,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環顧四周,見山洞深處竟然還有一處深潭。
夜離眉頭一蹙,“你是女子,怎麼能這個坐姿?”
秦依梨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咬了一口隻果。
無夜翻著火焰上的烤雞,對兩人的互動充耳不聞。
沒一會烤雞熟了,秦依梨拿了一只雞腿便來到山洞口。
夜幕下的野山顯得詭異,不知道有什麼生命在里面活動。
沒由來的,秦依梨想到了易守辭。
她心頭不由得抽痛,不自覺地想到易守辭如今是什麼睡姿。
他還是那樣沒有安全感地蜷縮著嗎?
要是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無條件地包容易守辭的敏感,直到治愈他,那該多好。
秦依梨呸的一聲,將口中的骨頭渣子吐出去。
怎麼能這麼想,和易守辭在一起就是在身邊埋了一個巨雷,指不定哪天就爆炸了,她不入火坑,怎麼能指望別人入火坑呢?
算了,等他傷好就和他再無瓜葛了。
秦依梨這樣一想,心頭立刻松快了不少。
風起,立刻傳來樹葉摩擦悉悉簌簌的聲音,秦依梨听著這樣的聲音也覺得心情愉悅。
可沒多久,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因為她听到了人的聲音。
“香味就是朝這邊傳來的。”有人說。
接著傳來犬吠聲。
那邊的無夜和夜離也听到了,連忙過來查看。
兩人視力好,一眼就看到山匪打扮的20余人,其中一人還牽著一條大白狗。
五人朝這邊走來,此時若是朝另一邊逃跑,只怕會被追逐。
突然,大白狗突然朝這邊狂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