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正月底，元宵節前，又出什麼事了？”薛虹一邊將被子幫黛玉掖了掖，一邊問道。
“回老爺的話，說是……榮國府的璉二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不知自己有孕，一時不差，讓孩子落了去，听說……還是個男胎呢。”
黛玉听了連忙要起身寬衣，卻被薛虹攔下。
黛玉解釋道:“師兄，鳳姐姐素來與我還算交好。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于情于理都應該過去一趟的。”
“師妹，越是這樣的事你就越不能親自過去。鳳嫂子為人要強，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更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
更何況如今你身體抱恙，不宜出門。紫鵑。”
听到薛虹的聲音，紫鵑連忙從外間走了進來:“老爺，您叫我。”
“稍後你去庫房中取些補品，送到榮國府璉二哥院子里去。你就說夫人本是要過去探望的，只不過因身體抱恙，被我攔下了。
待鳳嫂子心情好些，再去看望她。
黛玉，你且在家中歇著。為兄稍後還要奉召前往宮里一趟，午飯就不在家里用了。”
……
東華門外，薛虹目光如炬，看著眼前這座雄偉壯闊的紅色宮城，心底千般情緒激蕩，昂首挺胸，邁動腳步，走進這個無數次路過的地方。
“小薛大人，咱家奉陛下之命，前來引大人往御書房。”
“有勞公公。”
……
御書房內，隆慶帝和太子兩人早已等候多時。
就在薛虹邁步踏入御書房的一瞬間，周圍的太監、宮女，便立刻自覺的退下。
明處只余下寥寥數人，至于暗處躲藏著多少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御書房內的陳設，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原本高高在上的御案也被搬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暗紅色的漆案。
隆慶帝跪坐于漆案後。
而太子則是跪坐于隆慶帝左手側的席位上。
在隆慶帝的對面，御書房進門約一丈左右的位置處，也設有一案。薛虹知道，這是設給自己的，卻並未動作，進到御書房後，薛虹只是恭敬的垂手，低頭站立著。
“夏大伴，賜坐。”
夏守忠取來支踵放在案後，而後退下。
薛虹明白，這可能是隆慶帝一時興起，想效仿古代聖君問賢的場景。
薛虹取過支踵，置于臀後小腿之間，跪坐其上。
“景瑜，朕明年便要在江南四省清查人口戶籍，推行清丈田畝。你覺得如何？”
薛虹沉吟片刻後，開口:“陛下聖明，但，敢問陛下。如今我大明之根本何在？國家積弊叢生源頭何在？”
隆慶帝也不廢話，直言道:“治國先治吏，自然是吏治貪腐。”
“陛下聖明。誠如當初微臣所言。大明行清丈田畝，火耗歸公等新法，有利有弊。諸多弊端，我也已經理清言明。
這第一，便是治標不治本。即便新法施行，地方官吏仍然有的是辦法，將這稅務的大頭加在百姓的頭上。
所以，不能只一味的推行新法，還要加強監管，以及增設與新法匹配的律法。
第二，改納糧為折銀收稅，看起來一可解百姓受地方官吏盤剝，二可解朝廷的繁瑣。
但我大明白銀雖多，卻大多掌握在地方富商之手。年之內，或許沒什麼。
可時間一久，地方官府一旦聯合富商，虹吸收攏白銀，到了稅收之時便低買糧食。
百姓為了繳稅別無他法，初賣糧，後賣兒女，最後賣了田畝房屋，直至無路可走。
這個時間，依臣的推算，極限大概在四十∼六十年之間。
也就是說，一旦沒有解決辦法，最遲六十年之後，新法不但會徹底失效，還會給國家釀成更大的災難……”
這玩意不是單純靠開源就能解決的。
就算薛虹領兵把東瀛、美洲銀礦采空了，也只是抱薪救火而已，好似水中撈月，白忙活一場。
開源節流，一個不能少。既要加大海外白銀的流入量，也要控制白銀被富商巨賈吞沒，導致出現銀荒。
隆慶帝的聲音從上方悠悠滲了過來:“那依你之見，朝廷應該如何處理？”
“發行紙鈔，逐漸取代銅錢與銀兩。”
薛虹話音一落，太子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景瑜，一來紙鈔容易造假，二來，百姓受蒙元紙鈔荼毒甚深。
本朝的寶鈔情況如何你也見到了，實在是……哎！”
紙鈔和銀票不是一個東西。紙鈔是可以造假的，但銀票幾乎不可能。因為銀票的本質是“記賬本”，是把你存在錢莊的銀子支用的憑證。
甚至大面額的銀票就算丟了，被別人撿走了，也用不了。
因為存了多少，誰存的，什麼年月存的，都會有記載。這種情況想造假，或者冒取，簡直難如登天。
可紙鈔不一樣，它本身就是錢，無論數量多少，誰拿了都可以直接交易，這種情況下，自然容易出現造假的情況。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太子說的，老百姓，不買你的賬！
問題不在明朝，而在于元朝。
元朝成立後，頒布了紙鈔，一開始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紙幣便捷，物價穩定。
可後來隨著天災頻發，自己元朝不斷打仗，國庫急需用錢。
然後元朝統治者聰明的小腦袋瓜冒了個燈泡，不靈一閃。
“介尼瑪錢不奏是紙嗎？我干嘛不多印點呢？”
這一印，可不得了了。猶如本來便秘的人，連吃三天蜂蜜臭豆腐豬腰子榨汁拌巴豆沙拉一樣。那是一瀉千里啊！印起來就沒頭了！
本來我兩張紙鈔就能買一碗牛肉面，現在得扛一麻袋。
同樣的事在民國也發生過，小日子曾經想靠印假鈔搞崩民國經濟，結果辛辛苦苦印完後，往市場一投放，天塌了！！
他們遇到了辣個男人！！花園口戰神、運輸大隊長、微操達人、領先藍月亮一個版本的經濟學大家！
小日子發現，自己印的假鈔，連t老蔣印的零頭都沒有，還因為印的比真幣精美，一眼假！你看這事兒鬧的。
大明其中從太祖開國以來，就一直有印寶鈔，而且寶鈔這麼多年也貶值的極快！
所以當薛虹說出紙鈔是解決辦法的時候，隆慶帝和太子都有些不明所以。
因為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認為，紙鈔就是個坑！
（退燒了，好多了。但還要掛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