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容貌堪稱耀眼,漫不經心的眸光流轉間,攝魂奪魄一般,輕而易舉攫取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遮住左眼的眼罩非但不顯怪異,反而更顯得他俊美異常,又好看得有些邪魅,增添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息。
眾人一陣錯愕,不自覺噤聲。
這是……
在場眾人不少人都听說過,東離國那位來了南國的攝政王有眼疾的傳聞。
此前也都听聞,那位殿下行蹤低調,此前除了皇上,其他人都沒見過他,他可能會在今日的祈福宴上現身。
看對方的氣場姿容……難道,這就是東離國那位攝政王晏棄?
男人方才說的話,更是讓人震驚。
東離國的攝政王突然現身已經令人震驚,他竟然還認識姜初霽,且看上去關系極為熟稔。那句親昵的寶貝從他口中說出,曖昧至極。
早就听聞東離國經濟繁榮昌盛,民風開放大膽,遠超南國,可今日親耳听到這等直白親昵的稱呼,還是讓在場眾人面紅耳赤。
更不由得猜測起,晏棄和姜初霽到底是什麼關系。
而林婉清,則是被晏棄的話沖擊到,回不過神來。
雖說她已被選為太子妃,姜炳榮也只是個在朝堂上沒什麼實權的右相國,可若單純論起父親的官職品級,相國乃正一品大員,而她的父親戶部尚書,是從一品官職。
這麼一比較,她父親的官職,確實比姜初霽的父親低了一級。對方這麼一問,顯得她比姜初霽低了一頭,好像沒資格質問似的,霎時間,讓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念及此處,林婉清忍不住咬緊嘴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皇後看到來人,也神色一震。
猜測到對方身份,短暫的震驚之後,她立馬深吸口氣,開口問道︰“敢問閣下,可是東離國的那位攝政王殿下?”
晏棄神色懶散,隨意地輕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皇後下意識攥了攥手心。
東離國在四國之中,憑借著繁榮的商貿與雄厚的財力,穩居經濟霸主之位,國力強盛,地位超然。
眼前的人,正是東離國那位權勢滔天,如今掌握實權的攝政王。
他們南國一直渴望與東離國建立更為緊密的合作關系,在諸多事務上都有求于東離國,無論是貿易往來,還是商道開闢,都離不開這位攝政王的支持與點頭。
連皇上都對這位攝政王的到來極為重視,她作為南國皇後,自然要對這樣的人物倍加尊敬禮待,可千萬不能得罪。
可這位攝政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為什麼會看上去和這個姜初霽那麼熟?
顧不上那麼多,皇後立馬接上話茬︰“今日宮內突發意外,實在是讓殿下見笑了。” 她語氣里滿是歉意,仿佛這是一件極為失禮的事。
晏棄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無妨,本王就是為了你們這意外而來。听聞這兒出了人命,你們還懷疑是本王的小貓干的。”
皇後一愣,語調顯得有些呆怔︰“您的……小貓?”
晏棄眯眼笑了笑,漫不經心指了指身旁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女。
“本王與你們南國皇帝今日剛簽完協議,他極力邀請,希望本王在南國多留些時日,在這京城各處看看。”
“本王原本興致不大,可半個時辰前隨意閑逛時,正巧在錦鯉池邊踫見這位小姐,她給本王講了不少你們南國的風土人情。”
晏棄的目光落在姜初霽身上,鳳眼不經意流轉,帶著幾分曖昧蠱惑的意味。
“她長得,和本王幾年前養過的一只小貓極為相像,本王覺得與她十分投緣,所以打算在南國多留些時日,還想著讓她明日就充當本王游覽京城的向導。”
“她說還有事在身,便先告辭,來了此處。結果本王方才听到,諸位似乎想把殺人的罪名,強行扣在她身上。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本王可不能坐視不管。”
晏棄的聲音不高,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皇後臉上。
皇後一臉震驚,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您是說,這個姜初霽,一直和您待在一起?”
晏棄輕飄飄睨來一眼,悠悠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皇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姜初霽明明離席後被鎖進了棲桂閣,怎麼可能一直在鯉魚池邊和這個晏棄聊天?這簡直就是胡扯。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姜初霽殺了周興後跳窗逃走,又怎會有這般通天的本事,讓這位權勢滔天的攝政王專門來為她作偽證?
皇後明明知道,晏棄所言必定是假話,可此刻她卻如鯁在喉,根本不敢戳破。
其一,既然這位攝政王殿下都親自證明姜初霽一直身在別處,她又怎能理直氣壯地咬定姜初霽進過棲桂閣?若強行攀扯,豈不是會讓人覺得奇怪?
其二,晏棄特意點名要姜初霽做他游覽京城的向導,才肯在南國多留些時日。而他每多停留一日,就多幾分東離與南國進一步擴大通商的可能,這可是有利于兩國貿易往來、經濟發展的大事。
不管這姜初霽是如何攀上這般大人物的,對方擺明了要保她。
若是她今日強行把罪名安在姜初霽頭上,定然惹得這位殿下不悅。
而此事若鬧到陛下那里,一旦陛下下令徹查,到時候,麻煩纏身的就會是她。
所以此時此刻,縱使皇後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不得不硬生生扯出一抹看似信服的笑容。
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殿下一言九鼎,所言自然不會有錯。想來此事,的確與這姜家丫頭無關。”
周妙菱聞言,忍不住哭道︰“那我大哥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殺了他?”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竊竊私語,說的話卻如石子投入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我听聞,這周家少爺平日在外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仗著家世沒少欺負良善,得罪的人可不少。”
“听說他之前還害得一個妙齡少女含冤在衙門口上吊自盡,之後周家卻動用關系,把這事兒壓了下去。”
“如今有人趁著這宮宴,暗中向他尋仇報復,也不是沒可能啊……”
“這樣說來,凶手豈不是為民除害,還算做了一件好事?”
這一番話,一下子把眾人引到了別的思路。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皇後猛吸口氣,只覺額上青筋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