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旄不存。
雙王向極西之地遷徙。
闞澤,張既臉色有些難看,眼中充塞不甘之情。
他們不遠萬里而來,最終懾服一個不知所雲的巫女,還需要剿滅一群攻佔懦那堡寨的叛軍,當真離奇。
此行沒什麼大的成果,反而浪費了不少時間。
“向西。”
“必須向西。”
張既凝望極西之地,冷聲道︰“穿過蔥嶺,發往西域境內,這天地除了陛下一個天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稱之為神靈!”
“帶著巫女。”
闞澤臉色發青,嘶啞道︰“只要出了這邊高原,便可尋到商道,我們離開大漢太久,可能監州尉已經知曉什麼騎士之子,我們先尋商道,持令對接監州尉,討滅所謂的聖人之主。”
“可。”
張既深吸了口氣。
“彼其娘之。”
闞澤罵罵咧咧的走向軍帳。
此行唐旄實在無功,他有何顏面回朝面見陛下。
畢竟,是他當初言辭鑿鑿的說出使唐旄,令大小女王俯首稱臣。
可如今,雙王已經西遷遁逃,若他不追逐而去,羞于回朝,愧于天子的信任,至于什麼騎士之子?直接率軍討滅便可。
與此同時。
條支半島,一座城池之中。
麋芳啃著羊腿,愕然道︰“一個騎士之子,被擁立為王?”
“是啊。”
阿米爾薩拉丁用蹩腳的漢話,唏噓道︰“你走的時候,塞維魯還是執政官,這兩年已經從司令官,變成極西之王了!”
“奇談。”
“當真是奇談。”
麋芳以絲帛擦了擦手,連忙取出大漢入海西進記事錄,問道︰“他們為什麼會擁立塞維魯稱帝,會不會對我們的貿易有影響?”
“魯基烏斯死了。”
“繼任的佩蒂納克斯被刺殺。”
阿米爾薩拉丁搖了搖頭,說道︰“從大漢而來的朋友,我們的交易可以繼續,但是對于金發蠻婢的交易要擱置,塞維魯從多瑙河軍團中選拔萬余精銳重新組成禁衛軍,想要成為整個大陸的王,戰爭會影響我們的貿易,不過甕奴不會受到影響。”
“這不行。”
“金發婢在大漢極為暢銷。”
麋芳搖了搖頭,收起記事簿鄭重道︰“阿米爾兄,你需要出兵去掠奪金發婢,我們會租借你船只,送往貴霜,或者身毒,由你們派人送入大漢交易。”
“我?”
“去掠奪塞維魯?”
阿米爾薩拉丁眸子瞪得巨大。
他就一座城,統治幾萬人,貿易甕奴,金發婢都需要請其他部落的人出手,怎麼可能打得過塞維魯。
“必須發兵。”
麋芳眸子漸冷,指了指門戶之外,沉聲道︰“大漢的天使此次隨我而來,如果我們的貿易不能保持,且你畏懼塞維魯,大漢將會重新在這片大陸上選擇一個條支人進行交易!”
“我沒辦法。”
阿米爾薩拉丁無奈道︰“大漢的朋友,不久之前我們的一些商隊被塞維魯的近衛官普勞提亞努斯扣留,他說里面不只有金發之人,還有紅發人和白發人,我遣派使者告知是大漢的貨物,可他卻讓我交出大量的糧食或者錢幣才能贖回。”
“什麼?”
麋芳眸子大瞪。
阿米爾薩拉丁點頭道︰“大漢天人在上,薩拉丁所言為真。”
“羅馬狗膽。”
麋芳怒火沖天的起身走向門戶,冷聲道︰“我們可是自由貿易,他們怎麼敢截留大漢貨物?”
“朋友。”
阿米爾薩拉丁無奈的喊道︰“我們可以換成甕婢交易!”
“呸,呸呸。”
“黑珍珠你留著吧。”
麋芳甩袖而去。
甕婢帶回大漢誰要?怕是要賠死。
“呸?”
“這是什麼意思?”
阿米爾薩拉丁撓了撓頭,看著餐盤中的羊肉索然無味。
其實對于他而言,甕婢也不是不行,只可惜來自大漢的朋友實在太過高貴,只能看得上金發婢。
不久。
另外一處屋舍之內。
麋芳將貨物被截留之事告知徐岳,鄧當。
“說的煞有其事。”
徐岳目光古怪的問道︰“你信他所言嗎?”
“先生。”
麋芳扒拉著蒸飯,說道︰“某信他?還不如死在條支,不過貨物被扣押估計真有這件事,他是畏懼塞維魯的兵鋒,不敢交易金發婢了,畢竟對于一個馬背上的王而言,只要不是傻子,哪怕在羅馬將金發視為愚昧之人,都不可能坐視人口流失。”
“這倒是。”
“你還是能看的明白。”
徐岳點了點頭,啃了口羊肉道︰“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打。”
“必須打。”
麋芳咽下飯食,冷聲道︰“阻止我們的貿易,便是阻攔大漢中興,猶如陛下打服外邦才能設下互市,鄧當將軍以為呢?”
“可以打。”
“但,不可能我們出兵吧!”
鄧當舉起酒盞,淡淡道︰“某家妻弟此次隨艦船南下,並在軍中充為小吏,可以讓他帶著一隊水師統率條支人的軍隊打一場,先試試羅馬的軍卒如何,若是不怎麼強盛,直接率軍伐滅羅馬,將其切割成幾個國度,以朝貢大漢!”
“妻弟?”
麋芳愕然無比道︰“他不是才年歲十五?”
鄧當不屑道︰“打一個羅馬,我大漢出一個舞象少年有問題?”
“沒問題。”
麋芳拍了拍額頭頷首道。
“可以打一場。”
“不過,莫要滅了羅馬!”
徐岳放下碗筷,眸子明亮道︰“只要羅馬還在,便可以威脅條支,安息,貴霜,他們才會安穩的與大漢貿易,並且我們能從其中斡旋一些利益,可若是羅馬消失,保不住一些人便會有異心,浪費我們的貿易時間。”
“善。”
鄧當眸子一亮。
麋芳連連點頭道︰“可行,可行,請將軍告知妻弟,若是真的伐滅羅馬之軍,記得圍捕一些白發,黑發,紅發之女,某看一下到底是何種人!”
“額??”
鄧當嘴角狠狠一抽。
“不說了。”
徐岳撢了撢衣服上的塵土,淡淡道︰“某去高台之上觀星,明日你們好生商量一下,我們至多在這里停留三個月,便要啟程沿途帶上貨物回朝!”
“諾。”
麋芳肅然拱手道。
“子方兄弟。”
鄧當挽袖斟酒道︰“羅馬有類似身毒秩序之分嗎?”
“算是?”
“其實也不算。”
麋芳抿了口酒水,說道︰“在羅馬有階級之分,黑發是貴族,類似我大漢的陛下,臣卿;金發是罪人,奴僕;白發被視為神使;而紅發則是巫女!”
“有意思。”
鄧當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