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仙市初臨風雲擾，御獸少年智破刁
青石板鋪就的仙市街道上，莫羽將莫璃往身後擋了擋。
七寶琉璃閣檐角垂下的銅鈴叮咚作響，他余光瞥見三個黑底紅紋的身影正從糖人攤子後包抄過來，腰間玉佩刻著猙獰的狼首——正是黑風堂的標志。
“這位道友，借點靈石買酒啊？“疤臉大漢蒲扇般的手掌按在莫羽肩上，指縫間溢出的火系靈力灼得青衫布料泛黃。
莫羽掌心悄然覆住腰間靈獸袋，感受著里面噬金蟻後觸須的震動頻率。
方才經過茶樓時，那只啃著瓜子殼的藍尾松鼠分明用爪子敲擊了三次窗欞——這代表東南方有可供躲避的暗道。
“諸位不如先看看腳下。“莫羽突然指向他們靴底。
三個惡漢下意識低頭，卻見石磚縫隙里鑽出數十只銀紋甲蟲，正將某種紫色粉末撒在他們靴面。
那是用三日前在百草園收集的醉蝶花粉特制的迷蹤粉，遇火即燃。
莫璃適時發出驚呼︰“哎呀！
這位大哥的衣擺沾了火蠶絲！“她縴指輕彈，幾粒冰晶準確擊中對方腰間懸掛的烈陽符。
剎那間火星四濺，三個壯漢手忙腳亂拍打褲腳的幽藍火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赤焰犬。
趁著人群騷動，莫羽攬住莫璃的腰肢閃進側邊巷道。
懸浮在半空的糖畫攤子突然傾倒，滾燙的麥芽糖漿在追兵腳下凝成琥珀色的絆馬索。
轉角處賣幻影紗的老板娘笑吟吟掀起布簾，露出後面流動著水波紋的暗門——方才那只藍尾松鼠正蹲在門環上啃松子。
“公子這邊請。“老板娘腕間銀鐲與莫羽的御獸之瞳同時泛起青光，這是御獸師之間特有的暗號。
莫羽摸出兩枚用蝕天幻龍褪下的鱗片煉制的避毒符放在櫃台，抱著莫璃縱身躍入傳送陣。
水霧散盡時，他們已站在掛著“奇珍閣“匾額的三層木樓前。
二樓雕花窗半開，李掌櫃正用金算盤撥弄著三枚靈晶玉髓，玉石相擊的脆響里混著絲竹之音。
莫羽頸間玄龜甲片突然發燙，顯出與昨夜相同的讖文，這次末尾多了道蜿蜒的血線。
莫璃忽然攥緊他的袖口。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街角餛飩攤前蹲著個灰衣少年，正是先前提醒他們暗道位置的店小二。
少年捧著青瓷碗的手指在碗沿輕叩五下——代表黑風堂主正在附近。
“待會無論發生什麼，都別離開我三步之外。“莫羽將莫璃鬢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指尖悄悄在她掌心畫了個遁地符的起手式。
奇珍閣門楣上的窺天鏡突然轉向他們，鏡面映出李掌櫃意味深長的笑臉，以及他身後博古架上某個正在融化的冰玉匣——那里封存的東西，正在與莫羽的御獸之瞳產生共鳴。
暮色漸濃時，莫璃望著正在與李掌櫃周旋的莫羽側臉。
少年修長的手指在茶盞邊緣勾勒陣法，談笑間讓老狐狸掌櫃額角滲出細汗。
檐角風鈴晃動的光影里，她突然發現莫羽束發的銀環上，不知何時纏了根自己的青絲。
（正文續）
檐角的青銅風鈴突然發出清越的顫音，莫羽指尖凝聚的靈氣在茶盞邊緣游走如銀蛇。
李掌櫃的金算盤 啪作響，三枚靈晶玉髓在檀木案幾上擺成三角陣勢，映得他山羊須都泛著青芒。
“小友應當知曉，靈晶玉髓可是能溫養元嬰的至寶。“李掌櫃用金指甲挑起玉髓對著燭光，內里流轉的星輝在地面投出蜿蜒的銀河，“這奇珍閣的規矩——“他忽然將玉髓擲向莫羽面門，卻在半途被三道冰晶截住。
莫璃廣袖輕揚，冰魄蠶絲纏著玉髓緩緩落回原處。
少女鬢間步搖紋絲未動，笑眼彎彎︰“掌櫃的當心手滑，這玉髓若是摔了，怕是抵得上半座青羽門的藥田呢。“
莫羽趁機將茶盞往案幾一扣，盞底暗藏的御獸符咒驟然亮起。
三只玉髓表面浮現出細密裂紋，竟透出與御獸之瞳同源的青光。“掌櫃的莫不是忘了？“他屈指叩擊桌面，裂紋中滲出縷縷紫霧，“用蝕天幻龍蛻皮煉制的儲物匣，可是會在子時反噬的。“
李掌櫃額角的汗珠終于滾落，金算盤上的翡翠珠串叮叮當當亂顫。
他身後博古架突然傳出冰玉碎裂聲，那只融化的玉匣里探出半截晶瑩觸須，朝著莫羽的方向瘋狂扭動。
“幻月靈草三株，玄冰精石五斤。“老掌櫃咬牙切齒地扯斷兩縷山羊須，“七日後子時，帶不齊材料就等著給靈晶玉髓收尸！“
暮色浸染的仙市長街，莫羽摩挲著腰間噬金蟻後的靈獸袋。
方才踏出奇珍閣時，莫璃悄悄往他掌心塞了顆冰晶，此刻正化作水霧勾勒出某種地圖紋路——是她用冰魄靈力記下的黑風堂暗哨分布。
“公子留步！“灰衣少年捧著青瓷碗從餛飩攤追來，碗底沉澱的蔥花隨奔跑晃出古怪圖案。
莫羽瞳孔微縮，那分明是青羽門用來示警的暗碼。
店小二喘著氣將竹制食盒塞給莫璃︰“姑娘方才落下的蜜餞。“盒蓋內側粘著片枯萎的幻影紗，墨跡勾勒著仙市西南角的建築群。
莫羽指尖撫過紗面，御獸之瞳映出隱藏的靈力軌跡——是地下暗河的流向圖。
“多謝小二哥。“莫璃忽然踮腳為少年拂去肩頭落葉，冰晶靈力順著指尖沒入他後頸。
少年渾身微顫，瞳孔泛起淡藍光華，轉瞬即逝。
這是青羽門獨有的清心咒，能暫時抵御惑心術。
暗巷陰影里，黑風正用狼首玉佩摩挲著下巴。
他腳下匍匐的影犬突然低吼，青石板映出莫羽腰間靈獸袋的輪廓正在扭曲變形——那是噬金蟻後感應到殺氣的躁動。
“跟著那灰老鼠。“黑風彈指將半塊靈石射入餛飩攤的湯鍋，滾燙的湯汁濺在店小二褲腳，卻被他腰間突然亮起的冰紋擋開。
莫璃挽著莫羽胳膊的手指微微收緊，兩人發梢交纏處閃過細碎冰晶，在暮色里恍若銀河碎屑。
當第一盞琉璃盞在檐角亮起時，莫羽正蹲在胭脂鋪前挑選玉簪。
紅珊瑚珠串後，老板娘腕間的銀鐲與他的御獸之瞳同時輕顫——這是御獸師之間傳遞訊息的共鳴。
“公子好眼光。“老板娘將纏著銀絲的檀木盒推過來，盒蓋開合間露出半截幻月靈草的葉片，“城南有座會跑的茶樓，每逢月蝕之夜，檐角會垂下用玄冰精石磨成的風鈴。“
莫璃突然拽了拽莫羽的袖口。
她發間的冰魄蠶不知何時爬到耳墜上，正朝著街尾糖畫攤子吐出霜霧。
那攤主舀糖漿的銅勺柄端，赫然刻著黑風堂的狼首圖騰。
“勞煩包起來。“莫羽將玉簪斜插進莫璃雲鬢，簪頭垂下的流甦恰好遮住她急速翕動的唇形——她在用青羽門秘術傳音︰“三個築基初期，東南茶樓二層。“
噬金蟻後突然在靈獸袋里劇烈震顫，莫羽順勢攬住莫璃的腰往側邊閃避。
三枚淬毒的追魂釘擦著發梢釘入青石板，釘尾纏繞的黑霧凝成猙獰狼首。
糖畫攤子的銅勺猛地炸開，滾燙的糖漿在空中凝成血色狼群。
“閉眼。“莫羽單手結印，御獸之瞳迸發的青光刺破暮色。
所有糖漿狼群突然調轉方向，撲向茶樓窗縫里探出的半截刀鋒——那是他早在進仙市時，就讓藍尾松鼠藏在梁柱間的幻形符起了作用。
混亂中，灰衣少年突然從綢緞莊沖出，懷里的布匹散開成漫天流雲。
莫璃指尖彈射的冰晶在布料間折射出七彩虹光，等黑風堂眾人揮散迷霧，原地只余下個正在融化的糖人，糖人掌心托著片銀甲蟲翼拼成的嘲諷笑臉。
“今夜戌時三刻...“莫羽捏碎袖中暗藏的傳訊玉簡，玄龜甲片映出的讖文突然多了道水波紋。
他望著西南角逐漸亮起的千盞明燈，那里有座朱漆樓閣正被三十六只仙鶴托著緩緩升空——每只鶴喙都餃著月光凝成的鎖鏈。
莫璃忽然將冰涼的手掌貼在他腕間，兩人相觸的皮膚上浮現出交織的靈紋。
她藏在廣袖下的幻影紗微微發燙，紗面上漸漸顯露出地下暗河某處漩渦的圖案，漩渦中心漂浮著半枚殘缺的玉玨——那形狀，正與李掌櫃金算盤上的凹槽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