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破口大罵的內侍,額頭上綻放鮮艷的緋紅之花。
冒著白煙的槍口橫移,頂在了另一內侍的額頭上。
高溫燒灼,滋滋作響。
“尹德妃在哪?”
相比起嘴硬的同伴,身殘志不堅的內侍,此刻已經夾不住尿。
“西,西掖庭宮~”
“帶路!”
“不~不敢~~”
內侍哭了,上下一起哭。
帶路?
這是想全家一起死啊~
林道眉頭微蹙“指路。”
內侍迅速抬手,指明了方向。
林道翻身上馬,拖著早已經不成人形的尹阿鼠,策馬而去。
長安城的皇宮,他不熟悉,只看過平面圖。
而且路上總是會遇到各種阻礙,行進之中多有麻煩。
林道的突然闖宮,就像是將鞭炮扔進了蜂巢。
整個皇宮,都已經是徹底沸騰起來。
成群結隊的甲士前來阻攔,高大厚實的宮牆更是將前行的道路封住。
尖叫的宮女與內侍,沒頭蒼蠅般的到處亂跑。
入目所見,皆是混亂。
裝填RPG,抗在肩膀上,向著面前的高大宮牆轟出一發。
轟然聲響中,堅固的宮牆垮塌碎裂,剝出了一個偌大的口子。
林道策馬前行,拖拽著早已經沒了人形的古怪東西,沖過豁口。
他的身後,穿著鐵甲的宮禁甲士,氣喘吁吁的追著。
宮禁不得騎馬,穿著甲的甲士們,完全追不上。
“尹德妃在哪?”
林道橫行無忌,縱橫于宮禁之中。
甲士靠近了機槍掃,道路上有阻礙的就直接轟開。
不斷抓人詢問之下,終于是在越過金水河的景福台畔,堵住了尹德妃。
景福台的四周,是大批左右羽林軍的甲士。
不遠處的南海池中,偌大的龍舟上,穿著龍袍的李淵,藏身盾牆之後,怒急的向這邊張望。
原本尹德妃是要逃到船上去的。
可還沒來得及上船,就被林道給堵住。
馬背上的林道,望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宮裝麗人“你就是尹德妃?”
尹德妃已經是被嚇懵了。
她這輩子,做夢都沒想過會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
絕望之下,向著遠處龍舟淒厲哭求“陛下~救我~~~”
寵妃面臨險境,李淵也是心如刀絞。
他趕緊囑咐甲士們高喊,詢問刺客究竟要作甚。
林道對于甲士們的呼喊充耳不聞。
伸手拽過繩索,將早已經不成人形的尹阿鼠,甩到了尹阿鼠的面前。
望著眼前血肉模糊的骨架,尹德妃尖叫著連連後退。
“你父對我下黑手,我干掉了他。”
“他的靠山是你,我也要干掉你,斬草要除根。”
“阿爺~~~”尹德妃悲鳴一聲,淚如雨下。
“射!”
玄武門守將一聲怒吼,準備妥當的左右羽林軍射出了密集的箭矢。
被射成了刺蝟的馬兒,悲鳴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掙扎。
白袍上掛滿了箭矢的林道,低頭掃了眼腳畔四周,眾多被彈飛的箭矢。
“有本事把八牛弩抬過來射我。”
林道收回目光,看向哭泣中的尹德妃。
‘砰!’
女人?
女人怎麼了?
大慫的那些狗屁賢後們,哪個不該殺?
尹阿鼠仗著女兒得寵,橫行長安城內外,害了多少人。
根源就是這個女人。
活該!
林道轉身,直面黑壓壓的甲士群。
這些從玄武門趕來救駕的左右羽林軍,密密麻麻的堵在岸邊,防備林道靠近龍舟。
“嘿~”
林道恥笑一聲。
掃了眼遠處越開越遠的龍舟,心中只有鄙夷。
李淵,你真是太差勁了。
若不是兒子出色,你算個燈啊。
雙手端著機槍,身上纏滿彈鏈。
林道一路掃射一路走向了皇宮後門的玄武門。
左右羽林軍的甲士,成片的被打倒在地。
甲士們拼死抵抗。
他們用強弓硬弩反擊,舉著盾牌上前迎戰。
沒有用。
哪怕是身披鐵甲,手持鐵盾,也扛不住7.62的彈頭。
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炸雷似的槍聲停歇,甲士們惶恐的看向林道。
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見。
景福台外,一片死寂。
下一刻,林道的身影再度出現。
他換了一挺機槍,重新掛滿了彈鏈。
當密集的槍聲再度響起的時候,左右羽林軍的甲士們絕望了。
他們的士氣崩潰,開始潰散。
無人敢于擋在林道的面前,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玄武門。
面對著厚重的城門,林道一發RPG過去,將其直接砸毀。
盔纓與披風長袍隨風而起。
林道于萬眾矚目之下,就這麼走出了玄武門。
皇宮之內,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整個長安城都沸騰了。
城外軍營內的兵馬涌入城內,各處城門關閉。
無數甲士挨個坊市的搜查。
這是千年已降都未曾出現過的大事。
一個人!
一個刺客!
單槍匹馬殺進了皇宮之中,之後又單槍匹馬的殺出了皇宮!
李唐的臉面,被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身為太子的李建成,忙碌到月上柳梢頭,方才回到東宮。
“真是個怪人。”
“沖進皇宮,卻沒行刺皇帝,只殺了個妃子。”
“尹阿鼠也是個蠢貨,竟然為了些許錢財,招惹這等怪物!”
“二郎跟他不清不楚的~”
“人呢?”
回到寢宮,左右卻是沒見著人。
李建成疑惑入內,昏暗的燭光下,卻是見著太子妃坐在那兒不動。
“怎麼了?”
他不解上前,卻是見著太子妃鄭觀音,竟然是被捆住了手腳,嘴上還貼著古怪的紙條。
李建成大驚失色,轉身就要走。
一轉身,就見著了一身鐵甲的鐵甲人。
這一刻,李建成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
好,好大的膽子!
白天大鬧皇宮,晚上竟然潛入東宮之中?!
林道揚首示意“去太子妃身邊坐下。”
李建成咬牙。
他想大聲呼喊,喚來東宮太子六率。
可又害怕喊出聲後,立馬就會被殺。
“嗯?”
李建成步步後退,終于是退到鄭觀音身邊坐下。
上前一步,林道扯斷鄭觀音手腳上的塑料卡帶,撕下封口的膠帶。
居高臨下的林道,望著李建成。
“問你幾件事。”
“你如何看待匈奴吐蕃?”
李建成愕然,怎麼跟問政似的。
他有心不應,可又害怕鐵甲人痛下殺手。
低聲回應“突厥勢大,當以和為貴,以公主和親,結秦晉之好。”
“至于吐蕃,番邦小國不足掛齒。”
這個時代的突厥是極為強大的,以和為貴並不能算錯,李淵就是這麼干的。
甚至于,之前的隋朝也是如此。
走前人走過的路,穩妥。
若是有誰敢說幾年之內打垮突厥人,必然會被嘲笑。
林道再問“你當如何對待百姓?”
“勸農勸桑,輕徭薄賦,休養生息。”
林道又問“你當如何對待世家門閥?”
听到這話,一旁沉默不語的鄭觀音,也是側首看向了李建成。
“這~~~”
李建成眉頭微蹙“擇其才入朝為官。”
“與五姓七望聯姻,互相捆綁榮辱與共。”
林道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鄭觀音。
這位太子妃,就是出自五姓七望的滎陽鄭氏。
由此可知,李建成對待門閥世家的態度。
拉攏,利用,互相捆綁,皇室也就只是個最大的門閥。
若是大唐的國策如此。
數百年後,中土大概就會淪為三哥一般的結局。
林道搖頭,不再說話。
于李建成錯愕的目光之中,轉身就走。
李建成大為驚訝,竟然沒殺自己。
他忍不住的起身喊“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林道頓足“考察你。”
“考察?”李建成心頭若有明悟“是不是還有二郎?!”
“你是拿孤與二郎比較。”
說到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
邁步上前“告訴孤,孤與二郎誰更出色?”
林道轉過身來,直視他“你覺得呢?”
“自是孤更加出色!”
李建成說的斬釘截鐵“二郎打仗是有一手,可他也只是會打仗而已。”
“若是二郎上位,大唐必當是窮兵黷武,征戰不休,這與前朝煬帝有何區別?”
“到時候又是生靈涂炭,烽煙四起!”
他的話語不停。
“孤不同,孤會于民休養生息,會讓大唐安穩下來。”
“內聯門閥,外和強敵。”
“唯有如此,方能爭取時間逐漸強盛。”
林道終于開口。
“你若上位,就是一個普通的守成之君。”
李建成大怒“怎麼可能!”
“孤必為明君!”
“那二郎又如何?”
林道瞥他一眼,說出了歷史書給李二鳳的評價。
“千古一帝。”
鄭觀音捂嘴驚呼。
李建成卻是如遭雷擊,呆愣當場。
“千~千~千古一帝?!”
這話的打擊太大了,大到他一時之間腦海空白,沒了反應。
“孤是守成之君,二郎是千古一帝?”
“哈哈哈哈哈~~~”
李建成放聲大笑,笑聲尖銳猶如夜梟。
外面終于是察覺到了動靜。
新近投效李建成的薛萬徹,帶著人馬在外詢問“太子殿下~~~”
收起笑聲的李建成,怒吼一聲“滾!”
“孤不信!”
紅著眼楮的李建成,死死盯著林道。
“孤才是千古一帝!”
“二郎他,頂多就是個會打仗的煬帝。”
林道自不會與他爭辯,卻是問了一個問題。
“你與那尹德妃還有張婕妤,果真有私情?”
換做平日,李建成必然矢口否認。
可他現在心神激蕩,不敢不顧“是又如何!”
坐在那兒的鄭觀音,垂下了頭。
林道笑了笑“是那啥文學,還是加深利益捆綁?”
“算了,我沒興趣知道。”
他轉身開門,在眾多東宮甲士的注視下,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