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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開封府前,秦檜聲情並茂的大聲朗誦著詩詞。
他心底里多少是有些瞧不上這首詞。
滿篇殺伐之氣,一看就是武人所寫。
可這是來自仙長的命令,自是不敢違背。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秦檜心頭吐槽,哪有什麼靖康恥,這不是打贏了嗎,還有什麼恥,還有什麼恨。
這幫子武夫,就知道打打殺殺。
和氣方能生財~~~
心頭吐槽之間,卻是听聞沉重的拖拽聲響。
疑惑轉首,見著幾個甲士奮力將狗頭鍘給推了過來。
看著那血漬斑斑的狗頭鍘,秦檜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瞬間沒了聲音。
“怎麼停了?”
林道那略顯懶意的聲音傳來“不要停~”
不遠處,林道與宗澤正坐在凳子上飲茶。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宗澤,精神抖擻面色紅潤,就連臉上的皺紋都好似舒展開來。
看過昆侖鏡里的故事,宗澤對秦檜很是瞧不上眼。
不過此人眼下已經是走到了人生路的盡頭,倒也沒必要言語上羞辱。
收回目光,抬手用衣袖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強壓心中的不安,秦檜繼續念著滿江紅。
“駕~駕長車~~”
“踏破山,山缺~”
“少詞了。”林道眉頭微皺“認真點。”
“是是。”
眼角余光,見著了狗頭鍘被推到自己的身後。
秦檜的腿肚子已經是在抽筋了。
他緩了口氣,努力平靜心情。
‘一向服侍仙長甚恭,當不至于如此。’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紛紛歡呼叫好,覺得這首詞真不錯。
秦檜這里剛剛松了口氣。
身後甲士上前,劈手奪走了書稿。
沒等他回過神來,兩個甲士將他一雙胳膊給架了起來。
沒等他喊叫,整個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幾個甲士手持棍棒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打。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頓時嘩然一片。
此時有甲士上前,手中高舉著一摞書信,向著嘩然的百姓們高呼。
“秦檜此人通敵叛國,勾結金人出賣情報。”
“大軍攻破敵巢,繳獲了他的通敵書信~~~”
“如今罪證確鑿,當明正典刑!”
四周驚愕的百姓們,迅速轉化為憤怒。
他們大聲高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正在受刑的秦檜,悲憤高呼“我沒有,不是我,我冤枉~”
“仙長~我要見仙長~”
“宗相公,你說話啊~~”
‘ ! !’
幾拳砸在了他的嘴上,叫喊聲瞬間弱了下去。
可心中的委屈與痛苦,卻是無法抑制。
他真沒有勾結金人吶~~~
‘ ~~’
不多時的功夫,被扒了衣服的秦檜,就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
有甲士上前,將麻布條浸透魚鰾膠,這等粘性強的東西,直接粘在了秦檜的傷口處。
待膠干透後,用力撕扯麻布,連帶撕下皮肉,血肉模糊。
秦檜悶哼一聲,直接暈死過去。
“這就是披麻拷酷刑。”
林道向著一旁的宗澤解釋“岳飛死前,就是受此酷刑。”
“秦檜想要以此屈打成招,可岳飛卻是寧死不肯認罪,受刑極酷。”
宗澤雙手捂著臉,熱淚滾滾而落。
“老夫只知鵬舉為莫須有冤死。”
“未曾想~未曾想之前竟受此酷刑!”
如此耿直的鵬舉,又豈會因此酷刑而承認冤罪!
而他不承認,必然是遭受更加慘烈的刑罰。
宗澤就是哭的撕心裂肺,老淚縱橫。
“趙宋,趙宋上至官家,下衙吏皆該死!”
岳飛,是無數人的意難平。
這等英雄豪杰,死的如此痛苦與淒慘。
可直接害死他的秦檜,卻是得了善終,死于床榻之上。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林道喝了口水,目光盯著被一盆冷水澆醒來的秦檜。
“岳飛曾經受過什麼,如今就要全都還回到你這施暴者的身上!”
血肉剝離的秦檜,淒涼哀嚎。
口中依舊喊著冤枉~
沒錯,的確是冤枉。
這方時空里,他還沒來得及跪投金人。
可歷史上的秦檜,也是如此冤屈岳飛的。
天日昭昭?
沒錯,就是天日昭昭!
披麻拷之後,身上已無好肉的秦檜,被扎了一陣強心針。
強大的藥效之下,他的精神狀態逐漸提升。
“我~冤枉~”
秦檜的低沉喊冤聲中,甲士將他再度架起。
另有兩名拿著粗壯麻繩的甲士上前,將繩索一圈圈的纏繞在了秦檜的胸肋處。
兩人分立兩側,拽著繩頭奮力拉拽。
隨著力道的施加,繩索越拉越緊。
秦檜被纏繞住的肋骨,也是隨之咯咯作響。
巨大的向內束縛力之下,秦檜也是仰起頭,發出窒息般的痛苦嚎叫。
瞥了他一眼,林道拿出地圖放在桌子上。
“宗相公請看。”
“這里是安南,盛唐時期曾為中土之地,設置有安南都護府。”
“大唐覆滅後,當地猴子竟敢背叛,還曾多次攻打大慫。”
“大慫這個廢物,連安南都打不過。”
對于宋朝的戰斗力,林道早就不報指望了。
以文馭武,將門貪婪成性。
軍士們養不活自己只能是去干百工,除了打仗什麼都會。
沒戰斗力,連安南都打不過也是理所當然。
“仙長所言極是。”
宗澤明白他的意思,連連頷首。
“待到各路軍州縣平定,必當遣征之,討之,滅之!”
“還有。”林道的手指向了東北角“高麗。”
“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唐時曾設安東都護府,之後乘著大唐滅亡反叛。”
“明白明白。”宗澤繼續頷首“必當光復失地。”
“北邊的蒙兀諸部,唐時安北都護府~”
“西域不必多說了,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
“南邊的大理,唐時的姚州都督府~”
林道的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大圈。
如此一看,近乎都是漢唐舊地。
既是漢唐舊地,那就是中土之地!
必須得收回來!
“漢武與唐宗,也就是幾十年打下來的偌大疆土。”
“韓岳都還年輕。”宗澤真誠表態“就讓他們去打,打上幾十年全都打回來!”
‘啊~~~’
不遠處秦檜的淒厲嚎叫聲,打斷了宗澤的言語。
轉首看過去,拉肋之刑下的秦檜,其肋骨無法承受拉繩索的力量,而向內折斷。
斷骨之痛,加上斷骨處刺傷內髒帶來的傷害,讓秦檜陷入了極端的痛楚之中。
“岳飛,就是被這麼生生疼死的。”
林道收回目光,看向了宗澤“光復杭州後,全城衙役皆斬!”
“可。”
林道目光疑惑的看向宗澤“宗相公,怎麼感覺你最近變了許多。”
“我說什麼你都支持~有事直說!”
宗澤老臉上笑開了花“老夫听聞,柔福帝姬快到日子了?”
“差不多一個月內。”
“仙長。”宗澤笑容更盛“你事務繁忙,經常閉關。”
“周時的周召共和,最後還是重立天子。”
“就算是天子權勢大衰,可終究還是要有。”
“老夫想著,若是帝姬誕下男孩,當可立為天子。”
“若是女兒也無妨。”
“茂德帝姬,保福帝姬,仁福帝姬她們也都是有了身子,總能誕下男孩。”
林道听懂了。
這老頭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趙宋皇室的名聲早就臭了。
尤其是趙構干出了改名完顏構的破事之後,更是人人唾棄。
哪怕是拉趙大一脈的後人出來,也難以獲得北地軍民的認可。
可幾千年的習慣下來,總是覺得還得有個天子。
這些時日里,各地自稱天子的。
擁立趙宋宗室自稱天子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在宗澤看來,有著通天徹地之能的仙長,與正統帝姬的子嗣,做天子是最為合適不過。
林道略作沉思。
“議政要留下,以後可以走立憲之路。”
“好好。”宗澤大喜過望,仙長竟然真的同意。
他本以為,仙長會將帝姬與子嗣們,統統帶回天界的。
林道起身,來到了狗頭鍘前。
已然是奄奄一息的秦檜,見著了林道,瞬間回光返照。
拼命昂著頭,艱難出聲。
“仙~仙長~~”
“我冤枉~~~”
林道頷首“嗯,我知道。”
旋即提高了嗓音“開~鍘~~”
雪亮的狗頭鍘,被緩緩拉起來。
愕然不解的秦檜,被按在了狗頭鍘上。
身體上的痛楚,也無法掩蓋他的震驚與絕望。
直至鍘刀落下,他的心頭方才閃過一抹明悟。
原來如此!
“運去亂葬崗,剁碎了喂狗。”
回到行院,上了房車。
一群帝姬們都在抹眼淚的看著屏幕。
屏幕上是一處婚禮,新郎打了伴娘耳光,新娘打了新郎,伴娘又打了新娘,男閨蜜又打了伴娘,新郎跟男閨蜜又廝打在了一起。
這劇情看的林道,腦袋都要冒煙。
如此炸裂的情節,不得演上百八十集?
貴圈真亂!
“我去閉關了?”
抹著眼淚的帝姬們,頭都不帶轉的連連應聲。
“哦哦哦~~~”
回到現代世界,正打算去往崇禎時空收生絲的林道,微微愣神。
他的面前,出現了第四道綠光時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