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吳老大手被砍掉了，鮮血就一直沒止住。
吳忠山讓人給他止血來著，後來大家伙都相信了秦守業的話，也不知道是誰，把他胳膊上系的繩子，和斷口處捂著傷口的那團衣裳給扯掉了。
血不要錢似的流，這麼大會不把人流死就怪了。
那個隊長皺了皺眉頭……
“先別管他，先問問那個吳老頭，讓他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
吳老頭是死鴨子嘴硬，不管公安同志問什麼，他都不說。
他那四個沒死的兒子，也是一個德行。
民兵用槍托砸了他們幾下，他們也不開口。
“以為不交代就沒事了？”
“被攮死的采購員，他身上的刀口啥形狀，我們留底了，把你們的刀子拿回去一比就知道是不是你們干的。”
“你們都不說，那都是主犯，全都槍斃！”
“我……我不是，我沒殺人，都是他們干的。”
最年輕的那個女人，哭喊著開了口。
那兩個公安臉上一喜，突破口有了！
“老四家的，你別胡咧咧！”
“你知道啥，你啥都不知道！”
“老四，管管你媳婦。”
“媳婦，你別胡說八道，你啥都不知道，你啥都不知道……”
“你敢說，我殺你全家！”
“你閉嘴……”
那個女人嚇壞了，哭著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了。
年輕的公安過去把她拉了起來，直接拖到了院子外面。
秦守業和俞科長也跟著出去了。
到了外面，那個年紀大的公安就開了口。
“你現在說，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埋哪了？”
“俺不知道，俺啥都不知道……政府俺不知道……”
“閨女，你剛才看見了，他們要殺你滅口，要殺你全家……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把你知道的跟我說說，把他們送進去……他們要是殺了人，那都得槍斃，到時候你和你家人才能沒事。”
“你要是不說，我們拿他們也沒辦法，關幾天就給放了，可你尋思尋思，他們能放了你嗎？”
“他們敢殺人，就不敢殺你？”
“政府……俺說……鋼廠那個采購員是他們殺的，自行車子還在堂屋後頭埋著呢。”
“地窖里還有他們搶來的錢……”
“俺男人他爺爺墳里，埋了好幾個人……都是俺公公把人騙回來的。”
“俺公爹和俺男人都動手了，他們爺幾個都動手了。”
“俺大嫂和二嫂……也殺人了，還有俺婆婆。”
“去年剛過完八月十五，就騙回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輕，二十多歲，穿的也好。”
“那個男的讓他們殺了，女的被他們折騰好幾晚上，最後被俺婆婆和兩個嫂子勒死的。”
“他們殺了十好幾個人，都埋俺男人他爺爺墳頭上了……”
這女人話說完，那倆公安表情就變了。
秦守業心里也後悔了。
一家子畜生，剛才就應該用刀，多砍死兩個！
“隊長，他說的那倆年輕人，會不會……”
年輕公安話沒說完，年紀大的公安就搖了搖頭。
“別先下結論……你開車回去，告訴所長，讓他報上去，這件事……咱們管不了。”
“事太大了……”
秦守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那對年輕男女，身份不一般吧？
要不然他倆這麼緊張干嘛？
村長吳忠山好像也想到了什麼，表情也直接變了……他臉黑的都像是李逵附體似的。
秦守業正想著咋能套一下話呢，胳膊就被俞科長拉了一下。
他轉頭看了俞科長一眼。
“你來……”
俞科長帶著秦守業朝著右邊走了過去，到了院牆拐角那，兩人就拐了過去。
“俞科長，啥事神神秘秘的？”
“小秦，你……你立大功了！”
“就抓了幾個殺人犯，能有多大的功勞？”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走大運了。”
“什麼大運？”
“那個女人說的那對小年輕，我知道是誰！”
“你也知道？”
“咋？你猜到了？”
秦守業搖了搖頭。
“沒，我看村長臉色變了，覺得他可能也知道。”
“他肯定知道，去年公安，當兵的，來了幾百號人，撒開了找人……村里找了，農場公安也去了。”
“當時這附近幾個村的二流子，全都給抓公社去了。”
“那些家伙挨了好幾天打，就都給放回來了……人始終都沒找見。”
秦守業一听，就知道咋回事了，肯定是哪個大佬的子女，要不然不能這麼興師動眾的。
“俞科長，他倆的父母是……”
俞科長伸手往天上指了指。
“通天了？”
“不至于，但也不小……咱們廠長見了，都湊不到人家跟前去。”
“那個小伙子是那人的親孫子，女孩是他老戰友的孫女，兩個人剛把婚事定下來，年底結婚。”
“趁著休息日，來頤和園來玩，這一來就再也沒回去……失蹤兩天，家里人才回過味來，安排人來找。”
“找了得有一兩個月，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應該有人看見他倆跟著吳老頭回來吧？”
俞科長搖了搖頭。
“不知道……可能沒人看見吧，要不然早就破案了。”
“等尸體挖出來，或者找到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證明那倆年輕人，就是失蹤的那倆……你小子就等著升官發財吧。”
秦守業嘆了口氣，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被吳老頭他們害死的人有十幾個……他感覺這是在用人命，換升官發財的機會，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本就不想什麼升官發財的事情。
要是能讓那些被害的人活過來，他不當這個科長都行，少拿點系統獎勵，他也願意。
“你咋了？這不值得高興啊？”
秦守業眼神復雜的看了俞科長一眼。
“俞科長，十幾條人命，我高興不起來！”
“我寧願不要這個功勞……讓那些人活過來就行！”
“那十幾個人，有可能是家里的頂梁柱，有可能是剛當了爸爸……他們毀了十幾個家庭，我這心里堵得慌……我高興不起來！”
秦守業說完就拿出煙點了一根，狠狠的抽了兩口。
俞科長愣了一下，然後臉也拉了下來。
“是啊……十幾條人命，他們家里人咋活啊……”
“唉，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