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酒店的路上。
虞歸晚還真的看了江聿懷一路。
她支著下巴,懶懶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其實,她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隱瞞對兩個人存在一定的傷害。
但坦誠之後的傷害也不一定會比隱瞞要少。
如果是過去的虞歸晚,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猶豫。
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被在乎,也沒有在乎的人和事。
現在不一樣了。
江東穩穩地把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男人掃了眼車窗外,“到了。”
虞歸晚回過神來,“這麼快?”
江聿懷無奈地看著她,“……”
快嗎?
他都被盯著看了一路了。
虞歸晚乖乖地被男人牽著,跟在他的身後。
回到酒店房間後,江東和白微不約而同地回到了各自的臥室里,將空間留給兩人。
虞歸晚走到落地窗那邊。
這會兒正好是黃昏。
江面波光粼粼,像是被撒上了一層金粉。
對面高樓大廈的窗戶也折射著柔光。
江聿懷看著她縴細的背影,眸光深了深,隨即進去房間一趟。
出來時,手里拿著一條薄薄的披肩。
他走到女生的身後,將披肩給她披上。
虞歸晚回過神,垂眸看著披在身上的披肩,低聲道,“我不冷。”
“嗯,我覺得你冷。”
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
江聿懷站在她的身邊,雙手插兜,目光看向遠方。
虞歸晚無奈輕笑,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著他。
“你怎麼不問我?”
男人神色一頓,“問你什麼?”
“問我……為什麼突然回京城?”
虞歸晚眼神淺淡,“還有,昨天褚老爺子到底和我說了什麼?”
話音落下,江聿懷收回視線,轉向她的臉上。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道,“我可以不問,如果你不想告訴我的話。”
虞歸晚唇角微勾,“我會告訴你,但是江聿懷,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男人目光深邃,看著她,“什麼事?”
她頓了下,輕扯唇角,“你可能要……冷靜一點。”
江聿懷瞳孔微縮。
虞歸晚微微側過臉,看向窗外,“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褚老爺子曾經和牧塵聯系過的事情?”
她沒有停頓,繼續說著,“我突然回京城,是去了京大的實驗室。”
“我想確定一件事情。”
“但是現在,只確定了一半。”
江聿懷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晚晚,你……”
他還沒說完,虞歸晚就打斷了他,“江聿懷,你其實很早就知道,我一直在吃藥,對嗎?”
“抗抑郁的藥。”
江聿懷沒說話。
他是知道的。
接她回來檀園之前,他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
無論是花房里的那些花,還是樓上臥室里從來不缺的香薰蠟燭。
哪怕不吃藥,也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讓她的情緒和睡眠變好。
知道她吃藥也是後來的事情。
“我的身體對很多藥物都有一定的抗藥性,普通的藥對我來說,是沒有效果的。”
虞歸晚嗓音淡淡,“而我吃的那些藥,都來自海大實驗室。”
這句話落在江聿懷的耳中,像是炸開了一般刺耳。
那些藥,有問題!
江聿懷意識到了什麼之後,抬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晚晚,我們回去,回自由州。”
他不能再讓她留在這里了。
只要回去自由州,基地的實驗室里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虞歸晚看著他微微發顫的手,還有盤虯在手背上的青筋明顯凸起。
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強忍著情緒。
她也沒有掰開他的手,掌心落在他的手背上輕握著,安撫他。
“江聿懷,你先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
江聿懷下意識地低吼,情緒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了。
說出口之後,又覺得不該這麼嚇到她的。
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冷靜不了,晚晚。”
江聿懷眼眶猩紅,緩緩地走近她,低下頭。
他貼著她的額頭,嗓音沙啞。
“晚晚,我沒辦法冷靜。”
江聿懷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如果虞歸晚出事了,他要怎麼辦?
他沒有辦法接受。
又怎麼能冷靜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重來一世又有何用?
虞歸晚目光頓了頓,抬手,撫著他的臉。
“我剛才說,我要確定一件事情,卻只確定了一半。”
“這一半,就是……那些藥的確是有問題的。”
江聿懷呼吸凌亂了幾個節拍,額間青筋暴起。
“但還有另外一半……”
虞歸晚眼睫微微低垂著,“還記得,我的血的特殊性嗎?”
江聿懷愣了下,“你是說……”
她低低地嗯了聲,“還有一半,就是這個。”
“我回京城只是化驗了那些藥。”
她身上的血的秘密不能被人知道。
所以,她也只是化驗了藥。
“我們回自由州。”
江聿懷听完,果斷地說道。
還沒等虞歸晚說什麼,他就直接拿出手機給在房間里待著的江東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準備飛機。
虞歸晚根本沒機會說話。
等他掛斷電話後,她無奈,“不用這麼著急。”
江聿懷摟著她的腰,低眸看她,不說話。
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如今猩紅一片。
看上去委屈可憐極了。
虞歸晚︰“……好歹讓我吃完肉吧?”
菜不是都已經買好了嗎?
江聿懷沉默了幾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抬手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虞歸晚被迫頭往後仰,睫羽輕顫。
黃昏的余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
落在兩人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江聿懷緊緊地扣住虞歸晚的腰,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里一樣。
熱烈而又迫切的吻是江聿懷驚濤駭浪的內心里藏著的恐慌和無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