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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許空的稱呼，宋福權像是當初那般，開口提醒道︰
“都說了，私下里沒人的時候，叫我叔就行。”
宋福權此時和許空第一次見對方的時候並沒什麼不同，依然還是如此的和藹，沒有所謂公司董事長的架子。
但越是如此，就讓許空越發的堅定，宋福權鳳歌目前的情況，絲毫不意外。
而且哪怕是給許空留下的印象不太一樣，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而不是鳳歌這樣大公司的董事長。
但他卻相當清楚，實際上如果宋福權真的沒兩把刷子的話，是不可能將鳳歌發展到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影視公司的。
也就是說，宋福權確實很會偽裝，最起碼在這方面，比起在祝昌雲要明顯的多。
“宋叔，您這次叫我過來……”
……
許空雖然大概也猜到了，絕對是和祝昌雲帶人出走，以及現在鳳歌的危機有關。
但他一時間也摸不準宋福權的想法。
畢竟對方的樣子，似乎根本沒太著急。
“公司最近的那些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宋福權此時開口問道。
許空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公司應該都傳遍了，你不知道反而才奇怪。”
宋福權沒等許空回答，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我讓你過來，主要是想問一下，你是什麼想法？”
許空愣了一下。
嚴格來說，雖然鳳歌目前確實可以說是元氣大傷，曾經公司各方面的班底，都被祝昌雲差不多全部帶走了。
但許空作為公司旗下的藝人，還真的和他沒太大關系。
甚至眼前幾乎不存在造成太大的影響。
畢竟許空自從來到鳳歌之後，幾乎就沒太依靠過鳳歌的資源。
像是之前幾次，和企鵝視頻，以及芒果那邊的合作，現在也都是屬于許空自己的人脈。
這種情況下，哪怕鳳歌真的明天就倒閉，對許空來說，存在現在也就是他本人在公司的合同而已。
……
“宋叔，您是指？”
許空有些不確定。
他能怎麼看。
相關的消息雖然不存在上熱搜什麼的。
但在圈內已經是徹底人盡皆知了。
現在不少人都在猜測，鳳歌這次被徹底掏空之後，肯定是沒辦法維持本來圈內大公司的規模了。
最終是否會徹底走向衰敗，是誰都不清楚的事。
畢竟人被挖走了，相關各種業務的損失是正常的，短時間內大概率會入不敷出。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鳳歌本身的公司規模，以及資金實力各方面擺在那。
後續無非就是需要再次培養新人。
而且還有一個現在正如日中天的許空，未來再次崛起也說不準。
……
“老祝這次離開，帶走的藝人幾乎都是二線以上的，幾乎是佔了咱們公司旗下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除此之外，還有卓嘉盛這些在公司呆了十多年的大導演，加上影視部的編劇，剪輯，特效團隊，後期……”
“可以說如今的鳳歌，基本上已經是被掏空的七七八八了。”
宋福權談到這些人的時候，還是露出了幾分難過的神情。
畢竟這些人，很多實際上當初都是從鳳歌還是個小公司的時候就加入的。
不少甚至是宋福權這個董事長親自出馬，在和對方一番交心之後，才簽下來的。
拋開明面上不談，私下里實際上都算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現在的鳳歌已經這樣了，你還決定要留下來嗎？”
這句話讓許空頗為意外。
他想過宋福權可能會問相關的問題，無非就是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的直接了當。
絲毫沒有委婉或者繞圈子的計劃。
……
“如今的鳳歌，對你來說，可能不僅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反而還是拖累……”
宋福權十分坦然的開口。
說的也都是事實。
不過許空卻沒太多猶豫。
“暫時沒打算走。”
“而且我的合約也沒到期。”
“如果宋叔是在擔心這個的話，盡管放心。”
許空說的都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鳳歌對他來說確實沒太大的幫助，但換成其他的公司，難道就有了？
許空不認為自己穿越過來這兩三年的時間，還需要依靠所謂的公司和娛樂圈資源什麼的。
那豈不是白混了。
而許空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來鳳歌之後，確實在這里呆的還挺順心，沒遇到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問題。
最關鍵的是，鳳歌畢竟還是宋家的公司，他和宋柚柚的關系，如果自己現在這個時間段選擇離開的話，估計對方以後都不會再理自己了。
許空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比較理性的那種性格，但並不算是所謂的薄情到利益至上。
可以說對于是否留在鳳歌，他沒那麼大的所謂，但只要有宋柚柚這層的關系，他就不可能離開。
……
“合約的事不用擔心，你剩下的合約我可以無條件解約。”
“後面你是打算去其他公司，還是自立門戶，都是沒問題的。”
宋福權再次開口說道。
似乎是看許空擔心，干脆直接給他解決了所謂的後顧之憂。
許空听到後卻只是淡淡的笑著搖了搖頭。
“宋叔，您是打算解散鳳歌影視？”
許空的問題得到了對方否定的答案。
“那既然公司沒打算解散，那這件事就沒必要再提了。”
宋福權的表情突然開始嚴肅了起來。
“你想好了？”
“這件事可是事關你未來的前途。”
許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再次的表態。
……
宋福權盯著許空看了許久，似乎是想要確定他是否堅定自己的決定，最終才笑著移開了目光。
“既然如此，那以後的鳳歌，可能就要拜托你了。”
宋福權的這話，直接把許空弄懵了。
倒不是因為這是什麼所謂的重任，主要是許空想要提醒對方，自己就是一個公司旗下的藝人，這搞得像是準備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似的。
“這是合同，你仔細看一看。”
“按照我的估算，你最近幾年的資金，股份上應該是足夠了，不夠的話，我這里幫你暫時先墊著。”
許空拿起桌上的股權轉讓合同，人徹底呆住了。不是哥們，怎麼還真打算把鳳歌交到他手上？
不過很快許空發現了對方轉讓給他的股份，實際上算下來也就差不多38%出頭，接近40。
……
“這是老祝之前手里的股份，還有公司和他一起走的一些股東的……”
“他們提前就拋了，現在鳳歌的股價跌的厲害，算起來的話，我之前買的還有些虧了。”
許空愣了一下，隨即也確認了一件事。
那就是祝昌雲的計劃，果然早就是被對方提前知道的。
不然也不會直接把這部分的股份給收回來。
轉讓的價格大概是在十億出頭。
哪怕鳳歌的股價現在跌到了最低點，但這個價格，肯定也還是便宜太多了。
當然，對現在的許空來說，之前幾部劇，加上各種雜七雜八的版權，商演，代言收入。
以及這次《甜蜜蜜》的票房分成，肯定是足夠的。
不過許空之前看到合同的時候，還真有一瞬間以為對方會直接免費送給自己呢。
當然，許空不知道的是，宋福權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類似的想法。
不過後面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為只有讓許空手里的錢也投進鳳歌里，才能讓對方真的將公司當成自己的。
而且接下來很長時間，對鳳歌影視來說，確實是正錢的時候。
……
“不想接這爛攤子？”
“害怕上我的當？”
見到許空猶豫，宋福權笑著開口問道。
許空倒是很直接的搖頭否認。
鳳歌這次就算再怎麼元氣大傷，但畢竟底子還在，而且也不存在所謂資金方面的問題。
這份股權轉讓合同，宋福權肯定是虧錢的。
給其他的一些投資方什麼的，估計會有一堆人搶著來簽。
最重要的是，宋福權這一手顯然是早有準備的操作，讓許空意識到，鳳歌看起來有著很大的危機，但估計一切實際上也依然還在對方的掌控當中。
“我只是好奇，宋叔您這些準備，究竟是為了什麼？”
祝昌雲想要離開鳳歌單干，甚至是直接的背刺，肯定是早就有想法了的。
這一點哪怕是宋福權，也不太可能可以操控的了。
畢竟對方這些年的時間里，在公司不少老牌藝人的合約上動的手腳，就知道早就是蓄謀已久了。
但既然宋福權發現了祝昌雲那邊的想法和計劃，為什麼不制止呢？
就眼睜睜的看著，鳳歌這個自己大半生的心血，就突然全部崩塌了？
……
“你是想問，我既然已經知道這些，為什麼不去阻止是吧？”
宋福權笑著反問了一句。
許空則是點頭。
“我為什麼要阻止？”
“你認為之前的鳳歌，是什麼樣的？”
許空回憶了一下。
之前的風格，公司旗下幾乎是匯聚大量圈內的一二線藝人，以及一眾的影帝影後，以及知名大導演編劇等等。
在整個行業，妥妥的大哥之一。
不少新人，甚至都以能夠成功的簽約鳳歌而自豪。
覺得自己未來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
但仔細想想，實際上鳳歌旗下的藝人數量確實太多了。
本來老人分那有限的資源就不太夠，加上公司不可能完全不培養新人，僧多粥少是肯定的。
但整個娛樂圈都是如此，競爭激烈甚至殘酷才是常態。
除此之外，許空經過宋福權的一番提醒後，也意識到了。
雖然鳳歌當時看起來欣欣向榮，但實際上以祝昌雲為首的一堆中高層，顯然早就是同床異夢了。
只要有了那樣的心思，這背刺帶走鳳歌大部分家底，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除此之外，像是鳳歌旗下的那些老牌藝人，上了年紀之後，確實是缺乏沖勁了。
公司之前的時候，能夠看到不少有事沒事過來瞎晃悠的演員們。
無非就是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未來不可能事業能再進一步。
干脆開始擺爛了，就連拍戲的時候，也完全當成了完成任務一般。
反正靠著之前積累下來的名氣，已經是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
這回，倒是輪到宋福權對許空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沒想到，許空竟然很多方面，都分析的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我確實早就知道了，是故意沒去阻止老祝的。”
宋福權似乎對祝昌雲沒什麼太大的怨念，稱呼上依然還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他的性格就是那樣，絕對不可能甘心一直呆在其他人下面。”
“所以能夠在鳳歌呆到現在，也足夠令我意外了。”
許空對祝昌雲沒什麼太大的好感。
但也清楚他和宋福權兩人認識的時間比自己年紀都長。
現在人到中年，甚至快退休了，突然反目成仇，確實讓人忍不住唏噓和感慨。
……
“但同時，我也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就像你說的一樣，鳳歌發展了那麼多年，規模越來越多，到了後面，臃腫的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而且我也心里有數，如果一直保持下去，鳳歌可能不會有再進一步的機會了。”
“于是我突然感覺，老祝的想法也挺不錯的。”
“不破不立，只有完全舍棄之前的鳳歌，放棄那些我們一個個捧紅的巨星們，才有可能讓公司達到我當初的目標。”
說到這里，祝昌雲突然不再像是那個普通的讓人無法分辨的中年男人。
對方的野心，也從來未曾消失過。
這一點，就連許空也听過很多次了。
據說宋福權年輕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從成立鳳歌影視的第一天起，雖然還只是一個只有十多人和一個簽約藝人的情況下，宋福權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公司徹底成為稱霸行業的那個唯一巨頭。
這些故事，听起來的時候確實挺勵志的。
只是對當時見到過宋福權，對方給他留下那普通中年男人的樣子，讓人沒辦法代入。
然後在此時，故事里的人，終于是和現實里宋福權，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
“當然，我之前也猶豫過。”
“畢竟重頭再來，說的簡單，但放在任何人身上，心里都沒底。”
宋福權稍微停頓了一會，看向了面前的許空。
突然繼續說道︰
“但你的出現，確實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