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介才叫玩意兒呢!”
巴斯托利突然背後偷襲了教宗,在場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呆愣在原地望向二人,也搞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麼把戲。
“還別說,打剛才我就覺得這戲碼眼熟,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教宗顯神威獨接車輪戰!”
劉永祿這一年里教團頭子,瘋癲的神秘學者見太多了,多喪盡天良的都有,此時看見巴斯托利和教宗反目成仇劉永祿拍著巴掌還樂呢︰
“行,演戲演全套,六大派圍攻光明最後一場戲就是周芷若拿寶劍捅張無忌,你倆今天全對上了。”
食唯天幾個人趕緊收攏到一起,不知道這二位要干嘛!
“聖巴蘭閣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羅塞麗絲小聲問道。
“看戲唄!狗咬狗一嘴毛兒,多哏,都別攔著啊,讓倆人打,可勁兒打。”
劉永祿伸手想把扇子掏出來扇扇,胳膊都彎過去了才想起來,嘖,扇子借給橫路敬二了,沒辦法他只能掏出根煙點上︰
“米粒兒,你給嗦嗦,倆人好不單兒的為嘛突然撕吧起來了?”
米莉唐沉吟不語,看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可能和他們的父神,也就是活火焰有關系。
待會兒不管誰贏誰輸,我們都盡量離的遠一點。”
之前雅各布幻夢境內發生的事,劉永祿早就一五一十和米莉唐說了,再加上前幾天巴斯托利在沖突中顯露真身,米莉唐已經百分百確定他就是一具神 投影。
神 投影是神 偉力的現實投射,對方如果陷入絕境,很可能借助投影的媒介呼喚星空之上的神 。
之前和翡翠苦行僧的鏖戰中就可以證明這點。
但……除了神 投影外,地上布道人似乎也滿足召喚的相應條件。
鹿人托肯就是證明,地上布道人之所以是地上布道人,不是這個凡人和神 感情有多好,而是地上布道人的靈魂恰巧符合神 的本源意志的特性。
否則,按照瑞奇和小虎的關系,瑞奇早成為小虎的地上布道人了。
神 沒有感情欲望這種低效率的東西,他們只有自己的本源意志,如果地上布道人沒用了,或者被當成了召喚的媒介。
神 會毫不猶豫地摧毀地上布道人的身體,利用地上布道人體內的偉力降臨在現實世界。
之前蠕蟲在米莉唐最虛弱的時候就想過這麼干。
驢之所以天天上趕著要當瑞奇的父神,也絕對不是因為他跟瑞奇感情好,他是真覺得瑞奇身上的某些特質能進一步催化混沌無序的本源意志。
听米莉唐這麼說,食唯天五人又往後退了幾步。
隱世之島上的裁判官也熟稔神 相關的禁忌知識,安德烈亞斯比劃了個手勢,衛隊和裁判官也退出了十幾步,幾名裁判官還準備起了禁忌法術。
此時懸崖之上,教宗雖然遭到巴斯托利的背刺,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咽氣的。他這幅身體經過幾百年的改造,強韌程度早就脫離了常人理解的範疇了。
火焰從背後刺穿胸膛,教宗的胸膛中心處,幾枚小巧的黃銅細針正在上下快速擺動焊接,身體內也噴吐出了蒸汽似乎正在快速修復破損的器官。
“巴斯托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忘了,上次你溝通父神失敗消散在幻夢境內,是誰將你重塑回來的?
沒有人有這個能力,他們不熟悉父神的本源意志,也缺少相應的技巧。”
教宗之前就受到“末日之雨”的影響,剛剛又經歷了一場惡戰,此時再被巴斯托利背刺,狀態已經極其糟糕,可他極力保持著鎮定,說起話來邏輯清晰。
這幾句話不是為了邀功,恰恰相反,教宗心里明白,巴斯托利既然能背後捅自己一刀就是做好了反叛的準備,此時再講情面就太可笑了。
他談的都是利益,你不是用擔心身體作為父神降臨的容器體內的靈魂會消失掉嗎?我有能力幫你再塑造一具新的身體,之前我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誒,這話我听著有理,當初倆人合伙一起干買賣的時候,人家教宗可不含糊,貢獻了一三輪……不是,一具身體呢,這你可不能忘了。”
巴斯托利還沒說話,劉永祿先白話上了。
劉永祿啥意思?他怕教宗死太快了,倆人反目成仇,一方死的太快另外一邊還是麻煩,最好兩敗俱傷,同歸于盡,那才省事呢。
巴斯托利卻不為所動,眼中盡是嘲弄之意。
圍攻他們的這些調查員,裁判官,說實話巴斯托利根本不害怕,只要父神能降臨在現實世界,往好處想,這些雜碎都能收拾了,如果事態向不利的方向發展,父神也能帶著自己逃離困境。
這筆賬他算的清楚。
但有一點,父神降臨的容器是自己還是教宗?
上次在雅各布的幻夢境中自己身體崩潰不假,包括之前他一直背著的那個銅箱子也是教宗做的,理論上說他確實有這個能力,幫自己重塑身體。
可他這次,他還有必要做這些嗎?答案一定是沒有,巴斯托利也沒誤會教宗,在教宗的腦子里巴斯托利這次進失落之海就是干這個用的。
以前巴斯托利能反復重生,那是因為在西大陸他還有用。
這次去失落之海探索的目標是尋找無源之源的石板,有了石板,教宗都未必會呼喚星空之上的父神,他自己就拿走研究去了。
如果敵人實在難以應付,教宗也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巴斯托利,像現在一樣,到時的情況頂多是父神降臨,教宗自己帶著父神一起去拿石板。
“教宗大人,你是不是在智慧神教的禮拜堂里待傻了?
你以為你有今天的成就是因為自己的聰明智慧?因為你捏造了一個智慧真神?
哼,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百年前你匍匐在了父神的神 意志之下。
等父神降臨在現實世界,你的那套把戲也沒人會在意了。”
原本透胸而出的火焰又猛烈了幾分,教宗剛剛修復好的器官又被火焰撕扯熔化,暗紅色的鐵水順著教宗的身體“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
“對!這話我听著沒毛病,你當初雖然貢獻了幾具身體,但人家巴斯托利身體里的神 偉力才是要緊的。”
教宗還沒說話,劉永祿又搭茬了。
听劉永祿這麼說,巴斯托利也得意地獰笑了兩聲,這瑞奇,平時看著那麼可恨,關鍵時刻評理還挺公道的。
“哎,巴斯托利,既然你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能成為父神降臨的容器也是我的榮耀,可……探索失落之海,我還有一樣心願沒……”
教宗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無關緊要的小事,一邊悄悄用手指捻動了掌心的發條,他在拖延時間。
而巴斯托利此時站在他的身後,並看不清楚他的小動作。
火焰還在炙烤著教宗的身體,忽然間,一大團白色蒸汽從教宗身體內噴吐而出,四周的裁判官和食唯天的人早有準備,紛紛抬手遮住面孔又往後退了幾步。
白色蒸汽越滾越大,最後就連其中兩個人的輪廓都看不見了。
米莉唐和安德烈亞斯開始吟誦禁忌法術的咒文,雙方都擔心教宗和巴斯托利會趁亂突圍。
白茫茫的霧氣中,劉永祿能听到金屬齒輪咬合轉動的“ 噠”聲和蒸汽噴吐的“噗嘶”聲,白霧內部似乎有一台精密的機械開始啟動運行。
整個過程持續了五六分鐘,蒸汽才被海風徐徐吹開。
此時的山崖上,再也不見巴斯托利和教宗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
“米粒兒,你看看,眼前這玩意兒還是教宗嗎……”
劉永祿煙叼在嘴里詫異地問向身邊的米莉唐,自從加入特殊事件調查部,劉永祿也見過不少惡(nao一聲)心玩意兒,可還沒見過眼前這樣的。
只見草地之上,一顆類似于心髒的巨大器官正在微微顫抖,它大概有著……心髒的輪廓外觀吧,劉永祿上學時生物也不大好,但他感覺這應該是顆心髒。
心髒的尺寸很大,有七八尺高,全身由黃銅和鉚釘焊接而成,心髒外還掛著一絲絲鮮紅的血肉,也不知道是教宗的還是巴斯托利的。
隨著心髒的跳動,白色的蒸汽還會從銅皮的焊接處噴射出來。
如果讓劉永祿去聯想,可能就跟他們家門口賣醬貨的那個護心肉差不多,只不過顏色變了變。
“聖女派的,現在動手還是再看看?”
不光劉永祿發愣,安德烈亞斯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一方面讓自己人繼續保持警惕,一方面也想問問聖女派的意見。
“聖巴蘭閣下,米莉唐小姐,你們從這邊看。”
羅塞麗絲一扯米莉唐的衣角指了指面前的金屬心髒。
米莉唐和劉永祿朝著左側又繞了幾步,從羅塞麗絲那個角度看,心髒之所以顫抖,是因為其中有一抹紅色還在機械中劇烈掙扎。
金屬心髒像一個巨大的蚌殼包裹住了火焰。
雙方此時正在拼死角力,金屬心髒每次要完全閉合時,火焰便會奮力燃燒撐開一道口子。
“教宗和巴斯托利……”
米莉唐緩緩說道,目前看,心髒應該是教宗最後的底牌,是他機械身體改造後本源的樣子。
而巴斯托利措不及防之下被教宗束縛住了。
“米粒兒,扯呼!安德烈亞斯是吧,你們也別愣著了,趕緊往後退!”
劉永祿渾身打了個激靈一手攥著米莉唐的手腕,一只手薅著夏尼先生的脖領子扭頭就跑!
剛才劉永祿所在的那個角度感受還不明顯。
但換到這個角度,劉永祿明顯感覺到空氣在逐步升溫,這種燥熱感並不是說單純的溫度變化,劉永祿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在緩慢揮發,就像某種極熱的存在要破繭而出一樣。
上次生出這種感覺是在雅各布的幻夢境。
當時雅各布操縱那些石卵中的怪物暫時壓制住了巴斯托利,可下一秒,一團火雲便出現在了幻夢境內。
好在自己和聖座的審判官離的比較遠,而包圍巴斯托利的那些怪物則眨眼間被蒸發殆盡。
食唯天的人都百分百信任劉永祿,听他這麼說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山坡上跑。
隱世之島的衛兵和裁判官們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幾秒鐘後就踫“砰”地一聲巨響,不少裁判官和衛兵都被四散飛濺的黃銅零件擊傷了身體。
這些人顧不上疼痛,趕忙攙起身邊重傷的同伴,又奮力往前跑了幾百米才停了下腳步。
扭頭看去,就見山崖之上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深坑,深坑之上……
不少意志軟弱身負重傷的裁判官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因為他們看見了一團咆哮的火雲正飄浮在懸崖附近。
大大小小的火球在火雲中纏繞飛舞,極快的速度帶出了刺耳的尖嘯聲,裁判官發現當自己注視著火雲時,頭腦內的意識就像滴落在熔鐵的水滴一般被快速蒸干,那種徹骨的疼痛讓裁判官們痛不欲生。
可他們的視線卻依舊被火焰牢牢吸引,似乎想從其中挖掘進步的智慧,繁榮的希望。
火焰就像他們從出生開始頂禮膜拜的圖騰一樣,讓這些神秘學者目不轉楮不忍離去,可當意識稍微靠近火焰,他們的靈魂又會在炙烤下迅速干癟枯萎。
“都閉上眼楮!別去看他!”
安德烈亞斯是最先听到劉永祿警告的人,跑在最前面的他幾乎沒受什麼傷,此時見到同伴耳蝸和眼角中流出的鮮血,他背對著“活火焰”聲嘶力竭地提醒著。
食唯天的人此時早就跑到樹後面躲著去了!
藏了十來分鐘,米莉唐才安排夏尼把頭偏出去偷看一眼。
“師娘,那位……那位神 上天了,暫時沒事了。”
夏尼是眷族生物,他能感受到剛剛降臨的神 是什麼位格,他哆哆嗦嗦瞅了一眼又縮了回來。
“上天了?”
劉永祿和米莉唐對視一眼,倆人都狐疑地皺著眉。
啥意思?活火焰不報仇了?先天上待會兒?
劉永祿仗著膽子仰頭看了看,嘿!大徒弟真沒謊報軍情,此時頭頂之上,一團火雲正繞著那枚巨大的透明天球在打轉︰
“這下真熱鬧了,元宵變紅燴四喜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