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秦霄忍不住念出了聲,但不知道因為喝得半醉還是怎麼樣,最後一個字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主君,你說什麼?”柳如歌臉頰酡紅醉態惺忪,傻笑著爬到秦霄身後,從背後環抱他,“嘿嘿嘿,主君長得好好看,如歌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抱著你……”
秦霄感到一個綿軟的嬌軀緊密無間地貼上來,兩座峰巒碩大而又充滿彈性,如蘭似麝的處子體香繞到鼻間,渾身的血液不禁加速流動。
柳如歌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這樣會給男人帶來怎樣的誘惑,嘟著嘴咕噥著︰“主君,別看那些妹妹跳舞了,看我跳,阿娘說我天生就是跳舞的,讓我給你表演一下,嘿嘿嘿嘿……”
然後她就真的在包廂里借著外間美妙的音樂舞動起來。她的舞姿兼具健美與柔媚,仿佛在二者之間抵達了一個平衡,近乎于道的品相,又兼之男裝扮相,英氣非凡之余還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直接把三個大男人都看呆了。
王歡喃喃道︰“原來我們的如歌妹妹才是真正的舞者,此舞應從天上來,人間哪得幾回見……”
“如歌妹妹,我願封你為河北道最美妹妹。”劉世杰高聲歡呼。
王歡也哈哈大笑著︰“從此天下皆是庸脂俗粉,唯我如歌妹妹艷冠群芳……”
待秦霄回過神來時,對面包廂的佳人已經不知所蹤。
這場酒直喝到後半夜才結束。
四個人只剩秦霄還勉強留有一點意識,幸好王歡已經提前結過了賬。他背著柳如歌回到小院,把她往偏房床榻一放,正準備回主屋,卻被柳如歌拽了一下,他本就昏昏沉沉的,一下子立足不穩栽倒在柳如歌的身上。
“主君,如歌好熱……”
柳如歌無意識地呢喃著,衣衫半解。
秦霄勉力定楮一看,眼前的美景讓他一陣頭昏目眩,兩行鼻血滴落下來,跟著酒勁一沖,意識便不住地往下沉去,最後終于支撐不住,枕在兩團綿軟溫熱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很短,二人都是獵魔人,體內靈蘊不斷地消解酒精,很快醉意就散去,正常睡眠之下,二人都感到睡姿有些奇怪,于是同時睜開眼楮。
四目相對。
柳如歌的臉霎時間燒成了紅隻果,想叫又不敢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鼓起勇氣用力推開秦霄。
“主君……你,我們……”
秦霄順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衣服是你自己扒開的,我之所以會睡在你房里,是因為送你回來的時候被你拽了一下,我醉得厲害,栽倒在你身上後爬不起來,就睡了過去。”
柳如歌急了︰“胡說,我,我怎會如此的不知檢點……明明是你好色!都說秦四郎是個登徒子,原來是真的!”
秦霄大聲笑道︰“《登徒子好色賦》里,宋玉為了說明登徒子之好色,把登徒子的妻子形容成齙牙歪鼻的人間慘色,意思就是登徒子連這樣的女人都不放過,其好色程度令人發指,而我就高明多了。”
“高明在哪里?”
“我只好如歌這樣的絕色。”
秦霄俯身眨了眨眼楮,還想繼續逗弄小女僕,外邊響起“梆梆”的敲門聲。
他只好起身開門,只見名錄府郎中鄭樵氣喘吁吁站在主臥外面,臉色有些蒼白,眼楮里布滿了血絲。
“鄭郎中?”
看到秦霄從偏房出來,鄭樵愣了一下,隨後道︰“夤夜攪擾秦預身清夢,實在對不住,只因事態緊急,實在顧不得這許多了。”
“進來喝口水吧。”
鄭樵跟著秦霄走進主臥,喝下一大杯水定了定神,這才凝聲道,“昨夜河北道發生了一樁驚天大案。”
“哦?”
“大概子時左右,押送五百萬兩餉銀的三千龍武衛,在檀州境內人間蒸發,餉銀也不翼而飛。”
“龍武衛?那可是拱衛京師最精銳的衛士,個個身穿重甲,在野外就算遭遇契丹鐵騎,也不可能被沖垮,更遑論蒸發不見!”
“事實卻真的發生了。”
鄭樵苦笑著壓低聲音,“此等要案,下官絕不可能哄弄秦預身。自打承佑元年至今,朝廷連年與偽燕朝作戰,國庫早已打空,這五百萬兩是好不容易湊出來的,大都督正等著這一批餉銀安撫邊軍,一旦那些戍邊的軍將得知餉銀被盜,必然軍心大亂,若是被別有用心者煽動嘩變,邊防全線告急,恐怕幽州危矣!”
“大都督已經在趕來陰山府的路上了,他給司聞館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必須找回餉銀。”
秦霄道︰“我能做什麼?”
“是這樣。”鄭樵正色道,“本來此等緊急任務非獵魔備身不可,事實上也是,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有十個備身率領各自的小隊前往檀州調查了,然而檀州刺史魏文忠在塘報里特別提到了秦預身,說希望你也能接下這個任務,司聞館這才派下官來此。”
“原來是魏刺史引薦。”
秦霄一下子都明白了。他鄭重抱拳︰“事關國運,在下當仁不讓。”
“好一個當仁不讓!”鄭樵動容還禮,“那麼秦預身,下官這就回稟司聞館,等你的好消息了!”
半刻鐘後,兩騎自陰山府疾馳而出。
……
翌日巳時。
陰沉的天空飄著毛毛細雨。
檀州城刺史府公堂外面,五十多個陰山府的獵魔人分成兩撥,一撥是數十個預身,一撥是九個備身,毛毛細雨落在他們護體的靈蘊上無聲滑落,點滴不沾身,周圍值守的府兵則淋濕了衣物。
預身里有許多新人,不敢多說話。
備身們則聚在一起討論各種可能性。
“此事一定是魔神教干的,不然誰這樣膽大包天?”
“現在下結論太早了,那可是三千龍武衛,就算並排站著讓我們殺,也至少能看到痕跡,怎會像這般人間蒸發?”
“確實如此。而且,如果是魔神教,想完成這等規模的襲殺,必然是一場激烈的入侵,我們站在十里外都能聞到他們身上魔素的臭味,各路關卡怎會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魔神教,難道是鐵血幫或者暮雲樓?”
“這兩個勢力作為檀州地頭蛇,確實有很大的嫌疑,好像鐵血幫就在檀州城內,不如讓衙役去把主事的傳喚過來,咱們先行審問一二。”
“說的是,不過咱們既以王備身為領隊,此事還是要先得到他的首肯。”
十個獵魔備身小隊以其中一個成名多年的宿將王通為首。
王通約莫五十來歲,有些中年發福,但身材高大,四肢雄壯,一雙虎目精光漣漣。他原來也是軍中的將領,有著豐富的領兵作戰的經驗,來到陰山府後先後立下了不少大功,是以被另外九個備身推舉為此次行動的首領。
收到遞話,王通不置可否,看了看身邊另外兩人︰高大但較為瘦削的將領、中等身材的紫色臉龐的男子。
“陳大將軍,陸備身,魏刺史到底在哪里,為什麼還不出來見我們?”
紫臉男子聳肩搖頭。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將領說。
“哼!”王通怒火升起來,“我是陰山府此次行動的首領,你則是武威軍大將軍,他區區一個下州刺史,把我們晾在一旁是何道理?”
他的聲音毫不掩飾,整個刺史府都听到了。
“王備身,陳大將軍,對不住對不住,下官來遲了。”
這時魏文忠帶著劉長史匆匆跑出來,連連拱手作揖致歉。
王通不耐煩道︰“魏刺史快別廢話了,趕緊述說案情,然後帶我們去餉銀被劫的地方勘察。”
“能否再稍等一下。”魏文忠苦笑道。
“還等什麼?”王通虎目瞪圓,不怒自威。
魏文忠與劉長史對視一眼,苦笑著拱手道︰“實際上,下官此次還邀請了一位得力援助,也是陰山府的,不過他可能消息收得晚了,現下應該就快到了。”
王通目光漸漸凌厲,如同猛虎盯住了獵物︰“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那麼多人等他一個?”